她记得她只是轻轻地挣脱了战景莲的桎梏。
可眨眼的功夫。
战景莲就跌摔在了地上。
难道...真是她推的?
温以宁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被霍钦冷声呵斥,“温以宁,谁允许你来这儿的?”
霍云沉见状。
忙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欲下床奔向她。
战景莲却前倾着身子,死死地抱住了霍云沉的腿,“三爷,我好痛...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霍云沉,我没有推她。”温以宁小声辩解。
“推了又如何?”
霍云沉心里很清楚,温以宁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将怒气撒在人未出生的孩子上。
不过就算她真的推了战景莲。
他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温以宁误解了霍云沉的话,以为他不肯相信自己,心里很是无助。
“快叫医生!”
霍钦还想着让霍云沉将战景莲抱到床上,见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温以宁看,火气更甚。
今天战景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不止温以宁得完蛋。
他也没办法向战景枭交代。
“你来这里做什么?”霍云沉没有理会死死地抱着他的腿的战景莲,目光灼灼地盯着温以宁。
“路过。”
“你可以走了。”
霍云沉手指着门外,冷声下了逐客令。
温以宁抿了抿唇。
她正打算转身离去,却被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霍钦吃力地将战景莲抱上了急用推车。
等他目送着医护人员将她送入抢救室后,才转过身,面色不善地看向温以宁,“推了人还想走?”
“人不是我推的。”
“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想狡辩?”
霍钦不知道这一切全是战景莲设计好了的,只道是温以宁扯了谎,情绪上愈发激动。
“我没做过的事,绝对不会承认。”
温以宁觉得霍钦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战景莲肚子里的是霍家的骨血。
难道她肚子里的就不是霍家的骨血?
虽然这事儿有些乌龙。
但她始终无法理解霍钦为什么要那么狠心地毒害自己的亲孙子?
“霍钦,你放她走,我不想见到她。”
霍云沉淡漠地倚靠在病床上,沉默了良久,才憋出了这么一句。
“小李,将温小姐带到休息室。景莲没有脱离危险之前,不准放她离开。”
霍钦让保镖将温以宁带了下去,待房间里只剩他和霍云沉,才严肃地开了口:“温以宁不能走。不然战景枭怪罪下来,你我担待不起。”
“她没推战景莲,是战景莲自己摔的。”
“霍云沉你是瞎了吗?我亲眼看到的还会出错?那女人一定是自己丢了孩子,所以才会对景莲怀恨在心。”
霍钦急得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就怕抢救室里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然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分钟后。
抢救室里就闯出来一神色紧张的小护士,只见她着急忙慌地叩响了病房的大门,“病人家属在吗?病人大出血,急需大量输血。医院血库里O型血告急,怕是不够。”
“O型血?”
霍钦愣了愣,他骤然想起温以宁也是O型血。
多年前。
霍老夫人总说O型血的孕妇生孩子时溶血概率较大,所以他便记下了温以宁的血型。
霍云沉得知了霍钦的意图,厉声阻止道:“不可以。她身子虚,体重连45公斤都没到,不符合献血标准。”
“儿子,她闯出来的祸,她必须自己担着。”
“霍钦,别动她!我可以立刻辞去寰宇集团董事长一职,我只希望你放她走。”
“你不能辞职。你可知霍家为了培养你,花了多少气力?”
霍钦直接回绝了霍云沉的提议,一字一顿地道:“你立刻去隔壁,让温以宁给景莲献点血。”
“你逼着她流了产,她身体都没有恢复,还让她献血?”
就算温以宁身体完全恢复了,霍云沉也不可能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无偿献血是美德。
但这种情况下。
他要是让她去给战景莲献血,她该有多难过?
“你去不去?”霍钦不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
“不去。”
“那好。景莲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事,我就让温以宁的那三个野种跟着陪葬。”
“霍钦,你敢动他们一下试试!”
霍云沉攥紧了拳头,猛地揪住了霍钦的衣领,“你要是敢动三个孩子,我不介意一手毁了寰宇集团。当然,也包括司素素和司凌宇。”
“儿子,你大可以试试看。”
“我都活了这么把岁数了,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倒是温以宁,年纪轻轻的,要是失去了三个孩子,绝对活不下去。”
“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天,你要是不让她去给战景莲献血,出了什么后果,我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霍钦深知霍云沉有多在乎温以宁,便也大着胆子和他进行了一场豪赌。
“你非要这样做?”
“我的做法很过分吗?又不是让她去死,不过是献次血,是你的反应太过激烈了吧?”
霍钦冷哼着,轻轻拂开了霍云沉的手,转而指着门口的方向道:“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去还是不去?”
霍云沉深知霍钦的心有多狠。
如果霍钦真想伤害三个孩子。
那么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未必保得住三个孩子。
毕竟霍钦身在暗处。
暗箭总是防不胜防。
“我去。”
霍云沉低下了头,最后还是默默地走出了病房,拧开了隔壁休息室的门。
“我可以走了吗?”
温以宁听闻动静,不安地起了身。
“你...你可不可以...献点血?”
短短的一句话,霍云沉停顿了好几次。
他甚至不敢去看温以宁的眼睛。
他怕看到她眼里打转的眼泪,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和落寞。
“什么意思?”温以宁不解地问。
“战景莲大出血,医院血库告罄,你和她刚好是一个血型。”
“抱歉。我不想献血。”
温以宁是真的倦了。
就算战景莲的情况很严重,严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她也不想给企图伤害她和她的孩子的人献血。
“帮个忙,好吗?她要是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不帮。”
温以宁背过了身。
她受不了霍云沉对其他女人这么牵肠挂肚。
霍云沉那么高傲。
却愿意为了战景莲,将姿态放到最低。
想来。
他是真的很在乎战景莲肚子里的孩子吧。
温以宁心里很难受。
她默默地看向窗外湛蓝的天,好不容易才憋回了眼里的热泪。
“以宁,别逼我。”
霍云沉愧疚难当,可霍钦却着急地叩响了门扉。
无奈之下。
他只能让人架着温以宁去抽血。
“霍云沉,你让他们放开我。我想去一趟厕所。”
温以宁吸了吸鼻子,尽可能地维持着心平气和的模样,“我不会跑的,也跑不掉。我想上厕所。”
“去吧。”
霍云沉倒是希望她能跑掉。
看到她故作坚强的样子,他的心都快碎了。
“霍云沉,我好恨你。”
温以宁在经过他身边,倏然抬起头,晶亮的眼睛里是蚀骨的痛。
霍云沉隐忍地攥着拳头。
他其实可以不顾一切地带走温以宁。
但他既然计划了这么久。
这时候选择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恨吧...恨总比忘却好。”心里,霍云沉默默地宽慰着自己。
另一边。
温以宁走进厕所后,即刻给温妙打了一通电话,“姐,可以来一趟VIP病房专区三楼输血科吗?”
“怎么了?”
“替我录个视频。切记,不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现身,不要为我出头。”
“宁宁,你别吓姐姐。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姐,你照做就好。”
温以宁寻思着战景莲既然要她的血,她就借着这个机会,让战家小小地亏上一笔。
这年头做企业可不容易。
尤其是企业的领导者,个人作风要是出现重大问题,股市立马跌到停。
叮嘱完温妙后。
温以宁便快速走出了厕所,面无表情地被两个保镖架着到了输血科。
霍云沉还想着跟上去。
却被霍钦给拦了下来,“儿子,我明白你。既然看了会心疼,不如不去看,眼不见为净。”
“别叫我儿子。”
霍云沉远远地望着温以宁,难受得抓心挠肺。
温以宁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愣愣地看着真空采血管里殷红的液体。
她看起来很安静。
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
只有她心里清楚。
她早就痛到麻木,在霍云沉为了战景莲软声求她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痛得无法触摸。
“医生,都已经抽了400ml了,还继续吗?”
温以宁突然觉得有些头晕,此前她了解过,成年男性单次献血的极限值是400ml。
而她一个体重不过百的女人。
竟一次性被抽了500ml。
“医生,我有点心悸。”
温以宁的身体很不舒服,她还不想要死在这里。
为了保护好自己。
她忙伸出手去扯胳膊上的采血管,“你们不能这么做!哪有一次性抽500ml的?”
“温小姐,您再忍一下。战小姐情况危急,急需您的血救命。”
由于霍钦事前跟医生交代过了,医生就算很担忧温以宁的情况,为了饭碗,也只能照做。
“我好晕,我觉得心脏很快就要骤停了。”
温以宁的身子晃了晃,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医生,我的血型也不是稀有血型。O型血的人很多的呀,你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角落里。
温妙颤抖着举着手机,将全程都给拍了下来。
拍完的那一刻早已泪流满面。
他们温家最受宠爱的老幺,凭什么被这么欺负?
500ml是连成年男性都不敢挑战的献血量。
温以宁那么瘦,哪里承受得住?
温妙很想冲上前替温以宁挡去所有灾祸,却又因她之前的叮嘱,迟迟不敢动手。
霍云沉发觉温以宁的情况不太对。
猛地甩开了霍钦的手,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
霍钦一时没有察觉。
被重重地推倒在地,眼角处不慎磕到尖角,鲜血淋漓不止。
霍云沉懒得搭理他。
依旧头也不回地奔向温以宁。
当他发现温以宁被逼着献了500ml的血,气得扼住了医生的脖颈,将他重重地顶在墙上,“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是想要抽干她的血?”
“霍总,不关我的事。这是...”
“滚!”
霍云沉一下就明白了这全是霍钦的意思。
他气愤地将医生扔到了一旁,还想着带温以宁离开这里,周斯年却先他一步,冲到了温以宁面前。
“还好吗?”
周斯年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小片刻,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双手搭在温以宁的肩上,手指颤得厉害。
这些年。
不管是做什么事,他都是游刃有余的。
独独对温以宁。
他的情绪总是很容易失控。
“带我走,头好晕。”
温以宁不想要看到霍云沉,见来者是周斯年,总算松了口气。
然而她话音一落。
就晕死了过去。
“以宁!”
霍云沉试图着伸手扶住她,周斯年则是冷漠地推开了他,“霍云沉,她难道还不够惨吗?你要是保护不了她,就把她交给我。”
“她是我的人。”
“你认为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她刚刚小产过,你居然让她献血?你不心疼,我心疼。”
周斯年轻轻地抱起了温以宁,狠狠地撞开了霍云沉的胳膊。
“周斯年,你放开她。”
霍云沉连续几天粒米未尽,身体虚的厉害。
就像现在。
他很想从周斯年手里抢过温以宁。
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甚至于周斯年甩手一推,他就被甩飞了出去。
“周斯年!你放了她。”
“霍云沉,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温以宁是我的未婚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周斯年在赶来的路上已经探听了事情的经过。
战景莲急需用血。
霍钦便将主意打到了温以宁的身上。
这事儿虽然和霍云沉关系不大。
但身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用?
周斯年越想越生气。
安置好温以宁之后,当夜就让人放了霍钦和战景莲的血。
一人500ml。
少一滴都不行。
霍钦被人暗算的时候,正在公园里遛弯。
战景莲则是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哼着小曲儿愉快地装病。
见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她起先并没有防备。
直到医生卷起她的衣袖,将采血管的针头扎进她的静脉中,她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做什么?”
“采点血。”
“你是温以宁的人?”战景莲惊愕,正想放声求救,却被一块浸满乙醚的抹布捂住了口鼻,分秒间就晕了过去。
见战景莲闭上了眼眸,周斯年也不再伪装,扔掉了头上的手术帽,直到采够500ml的血,才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平日里,想要接近战景莲并不容易。
战景枭特地给战景莲雇了很多保镖。
今天事发突然。
保镖应该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会子正蹲在门外打着牌。
没过一会儿。
霍云沉也穿着一套白大褂,全副武装地进了战景莲的病房。
见她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
他二话不说,又抽了她500ml的血。
采血管从她胳膊上抽离的那一瞬,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微弱到随时都有可能归零的地步。
霍云沉冷冷地扫了她惨白的脸颊。
不带一丝怜惜地拿好血袋,径自走出了病房。
他前脚刚走。
处于休克状态的战景莲就被送到了抢救室抢救了一整夜。
另一边。
温以宁恢复了精气神之后,就将温妙录下的视频上传到了网上。
也不知道是谁替她买了热搜。
这段以第三人视角拍下的视频就挤到了热搜榜第一。
“天哪!果然财阀都是吸血鬼。霍家和战家的行为也太恶心了,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
“战景莲似乎还不是本国国籍的,就因为有几个臭钱,竟敢这么欺负人!”
“太心疼了!500ml哪里是一个女人承受得住的?”
“你们还记得吗?寰宇集团霍总曾在镜头面前公开承认温以宁是她的理想型。我总感觉战景莲是因为这句话,才故意针对温以宁。”
“这也太能记仇了吧!”
“财阀世家果然惹不起。战狼集团又不是本土企业,居然这么嚣张,太过分了!”
“我建议大家都不要去买他们的货物,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心疼温主持!”
......
温以宁浏览着网友一边倒的言论,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这种舆论走势之下。
未来一段时间战狼集团可有得忙了。
战景莲作为战狼集团华国地区的首席执行官,被爆出这种丑闻,就算之后被辟谣,民众也不见得会信。
战景枭为了将损失降到最低。
很有可能会撤掉战景莲的首席执行官一职。
至于寰宇集团。
虽然不是网友集火的主要目标,但形势也不容乐观。
霍钦应该会采取冷处理的方式,不去回应也不去理睬。
改天再做做慈善,损失的声誉应该能够挽回一些。
但就目前社会贫富差距日益增大的现状来看。
近段时间寰宇集团的工作量应该也会陡增好几倍...
温以宁关掉了手机页面。
正想着舒舒服服地泡个澡,江心羽的一通电话让她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
都这么晚了。
江心羽该不会是因为战景莲的事,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吧?
温以宁本不想接。
想了一下。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按下了接听键,“喂,战夫人。”
“温小姐,您没事吧?”
江心羽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关心。
温以宁停顿了片刻。
她还以为江心羽会厉声呵斥她,没想到江心羽还是这么温柔。
这一瞬。
她突然有些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江心羽见温以宁久久没有回话,又一度开了口:“温小姐,我们家景莲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战夫人...您愿意相信我?”
“我看人准,一眼就知道你是好孩子。你绝对不会故意推景莲,我心里有数。景莲肯定是太过紧张,误以为是你推的。”
“谢谢你的信任。”
温以宁觉得很是感动,她和江心羽只见过一次面。
结果江心羽居然给予了她百分百的信任。
“温小姐,听说你给景莲献了500ml的血,身体一定很不舒服吧?”
“还好。”
“可以下楼给我开个门吗?”
“嗯?”
“实在是抱歉,我一时心急,托人打听了你的住处。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给你炖了一盅补汤,还热着。”
“我马上下来。”
温以宁赶紧下了楼。
远远地望着在大门口来回踱步的江心羽,温以宁小跑着迎了上去,“战夫人,战先生。”
“温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
江心羽担忧地看着温以宁惨白的小脸,越看越心疼。
战景枭也没想到霍钦居然会对温以宁做出这种事。
本来他就不支持拆人姻缘这种行为。
得见温以宁被折磨得这么憔悴,脸色写满了歉意,“温小姐,需要陪你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不用了。”
温以宁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后悔将视频传到了网上。
战景莲的为人是不咋地。
但战景枭和江心羽,对她却是极好的。
“那...你快上楼休息吧。记得,这汤要趁热喝。”
江心羽将手里的补汤交到了温以宁手上,轻声道:“景莲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放了不少血,才抢救回来,我还得赶去医院照顾她。”
温以宁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纳闷。
战景莲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被放血?
难不成。
是周斯年替她报复了回去?
*
凌晨一点。
周斯年在温以宁家中呆了一个半小时后,才行色匆匆地下了楼。
这一个半小时期间。
他向她坦白了潜入病房放了战景莲500ml血的事实。
温以宁听得目瞪口呆。
果然!
她的猜测没有错。
替她教训战景莲的人确实是周斯年。
可问题是。
500ml的血虽然超出了身体的负荷,但还没有严重到要进抢救室的程度。
“周先生,你当真只放了她500ml的血?”
“不止是她,还有霍钦。”
“......”
“没被我吓到吧?其实我平时还挺温柔的。”
“您和温柔根本搭不上边。”
温以宁心事重重地送走了周斯年之后,还想着熄灯睡觉,霍云沉却又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卧室中。
霍云沉在在楼下蹲守了有一个多小时。
他原本只打算默默地看着她。
意外发现凌晨一点左右,周斯年鬼鬼祟祟地从她家中走出。
这个时间点。
周斯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和温以宁的关系已经好到了可以深更半夜随意出入她的住处的程度?
其实吧,他早有心理准备。
自陈浔告诉他绵绵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刻,他就在揣测绵绵的亲生父亲是谁。
霍云沉也想过偷偷地给绵绵和周斯年做个亲子鉴定。
奈何周斯年的防备心很高。
他的人根本没法取证,要是做得太明显,反倒容易打草惊蛇。
霍云沉寻思着,改天偷偷地给君泽亦或是洛白和温以宁做一次亲子鉴定,真相也能明了大半。
此前的结果已经表明君泽和洛白不是他的孩子。
如果他们是温以宁的孩子。
他便能断定,早在四年前温以宁的身体就已经出过轨...
霍云沉深吸了一口气,待周斯年扬长而去,这才拎着手里早已凉掉的肠粉上了楼。
“周先生?”
温以宁刚关掉灯,就发现站定在了卧室门口的高大身影,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他已经走了。”
霍云沉没有开灯,径自走到了床边,将手中的肠粉递给了她,“凉掉了,需要我给你加热一下?”
“这是什么?”
“肠粉。”
“......”琇書網
六天前,温以宁没有等到霍云沉的肠粉。
六天后。
当他带着她最爱吃的肠粉回来时,一切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以宁想到霍云沉逼着她给战景莲献血的画面,倏然很下了心肠,冷冷地说:“我不想吃了,扔了吧。”
“有了周斯年的补汤,就不需要我的肠粉了,是吗?”
“...是。”
温以宁没有告诉他,补汤是江心羽送的。
反正不管是谁送的,和霍云沉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霍云沉,我要睡了。”
“周斯年在你这里留了这么久,你们都做了什么?”霍云沉坐到了床边,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该做的都做了。”
温以宁有意气他,偏过头小声嘟囔道。
“都做了?”
霍云沉的心就好像被硬生生地撕扯成两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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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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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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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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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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