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有本事,别想我>第 47 章 47
  那辆周身漆黑的自行车,没有后座,只有前面的一道横杠,像是专门为她准备似的。

  陈邺担心她坐着不舒服,脱了大衣,叠好垫在横杠上,朝她伸出手,“上来吧。”

  大衣里是灰色的毛衣,这样冷的天,并不能抵御严寒。

  “不冷吗?”谢宝南问。

  “不冷。”

  美人在怀,又岂会冷。

  谢宝南撑着他的手,坐在了横杠上。她瘦,空间还算宽敞。衣服厚厚一层垫在屁股下,柔软而温暖。

  “坐稳了吗?”

  陈邺的气息擦过耳边,她红着耳朵点头。

  他这才将另一只手臂环绕过来,将她圈在臂弯里。

  离得足够近,谢宝南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和胸膛上一点灼人的温度。

  她不敢偏头,只觉得他就在耳侧,随时要亲到她似的。

  冬夜的凉风,冷却了她脸颊的温度。她双手紧紧握着车龙头,感受到手心的横杆由凉变热。

  陈邺骑得很稳,生怕颠到她,特意避开了道路上所有的起伏和井盖。

  一路沿着广场,有喷泉,有灯光。光影里有绵绵情意,不知会绵延到何处。

  可他见到的,却都是眼前怀里的这个女孩。

  不见光,不见影,只有她。

  “你怎么学会的?”谢宝南开口,努力找着话题。

  陈邺反问:“有什么是我学不会的?”

  言语间依旧是陈总的自信。

  “以前从没骑过自行车?”她好奇。

  “嗯,第一次。”

  却学得比谁都快,比谁都好,甚至可以载上心爱的女孩。

  下午谢宝南丢下他后,陈邺立刻给范明宇打电话,让对方来教自己骑自行车。

  范明宇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眼睛,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重复道:“叔,你说的是自行车吗?自行车,bicyle?”

  陈邺“嗯”了声,又问:“你会吗?”

  范明宇哈哈一笑,“我当然会了,自行车谁不会啊?”

  说完意识到不对劲,电话那头的低气压几乎要将他吞噬,只好匆忙打圆场,“其实我也只会个皮毛。”

  陈邺悟性高,没有花太多时间,已经掌握了要领。

  之后,他去店里挑选自行车。

  新潮的车型前面都没有横杠,无法载人。陈邺选来选去,终于选中一款最老式的车型。前面带横杠,为的,只是能送她回学校。

  他提了车,到了无人之处,对范明宇说:“上来。”

  范明宇:“……”

  范明宇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却只能乖乖坐上去,讪笑:“叔,我这样会不会太娘了?”

  陈邺冷冷道:“闭嘴。”

  刚学会自行车,陈邺还不太熟练,猛然间载了一个人,车身左右摇晃。

  范明宇放下内心的芥蒂,指挥道:“你放轻松,重心要稳。”

  半小时后,陈邺到底是摸索出了一套载人方法。

  范明宇立刻邀功:“叔,你现在载婶婶肯定没问题了。我这老师当的还行吧?”

  陈邺拍拍范明宇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该减肥了。”

  范明宇:“……”

  陈邺回想下午的场景,眷恋这一刻,问她:“孙倩怎么在这里表演?”

  “是义演,为渐冻人募捐。”

  他们渐渐驶离广场,周边的光暗下来。

  陈邺在一个路口的红灯停下,又问:“她的乐队叫什么?”

  “深井末梢。”

  “神经末梢?”陈邺不理解,“你在学外国人讲话?”

  谢宝南“扑哧”一声笑出来,“是很深的一口井的那个深井。”

  陈邺:“……”

  他不懂网络用语,谢宝南耐心地同他解释。她的声音很软,像是冬夜的一颗烤栗子,带着丝丝甜甜的软糯。

  夜风凉凉,谢宝南说了很多。她说起乐队,说起孙倩的梦想,还说孙倩以后会成为大明星。

  她乐于说,他就乐于听,哪怕说的都是他不感兴趣的旁人的事。

  短短路程,很快到了学校后门。

  华灯初上,校门口热闹非凡。林林总总的小摊贩前围满了学生,售卖各式各样的小吃。随着香味飘过来的,还有不绝于耳的交谈声与叫卖声。

  这些年,临桑市容整顿,市区的小摊贩几乎绝迹。这样的场景只能存在于郊区。

  陈邺很少见这样的烟火气。连卫生都谈不上的小吃裹着油烟味,是他从前最瞧不上的。可今日却不觉得反感,心里一片窝心。

  谢宝南跳下车,将外套递给他,“快穿上吧。天冷,别感冒了。”

  陈邺为她的这份关心而暗暗欣喜。他穿上外套,又听她问:“你饿不饿?”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

  见陈邺不说话,谢宝南笑,“你在这里等我。”

  她走到一个摊位,买了两个烤红薯回来,递给他。

  陈邺犹豫地接过红薯,小心地捧在手心里。谢宝南站在面前,一点一点地剥开红薯皮。

  她垂着眼眸,看不见她的眼睛,只看到黑色的睫毛,像是鸦羽,扫过他的心。

  灰扑扑的红薯皮剥开,里面是橙黄色的红薯肉。

  刚烤好的红薯很烫,还冒着热气。她被烫到,立刻摸自己的耳垂,又笑,“你吃吃看,很甜的。”

  陈邺低头咬了一口,松软的红薯在口中化开,甜滋滋的,竟是异常美味。

  “怎么样?”她眼睛里有期待。

  他点头,“好吃。”

  陈邺有样学样,照谢宝南方才的手法,将另一个红薯剥开,递给她。

  人人都说快乐难觅。可如今陈邺却头一回在这样的小事中,体会到了心中难言的甜蜜。

  那是比红薯更甜的滋味。

  原来爱就是这样吗?

  仅仅只是站在路边,一起分食红薯。灯是静的,时间也是静的,停在这一刻,依依不舍似的。

  那之后,陈邺送她回宿舍。谢宝南感谢他送她回来,温声同他说再见。

  他笑:“天冷,快回去吧。”

  谢宝南回到宿舍,鬼使神差地又走到窗边,瞧见陈邺还站在原地。见了她,冲她露出笑意。

  其实陈邺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冷漠,他有一双漠视苍生的眼。他喜欢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唯独对她,他藏起了锋芒,是有温柔意的。

  谢宝南有片刻的动容,却很快回过神,拉上了窗帘,再也不去看他。

  那夜谢宝南做了一个梦,梦里都是陈邺站在楼下冲她笑的模样。

  她昏昏沉沉地醒过来,却是一阵心惊。

  为这么久,竟然还会为他的那双眼睛沉溺。

  接下来是考试月,谢宝南整日扎根在图书馆,再没想起陈邺。

  沈曼在这期间打来几个电话,问谢宝南最近是不是把她给忘了。

  谢宝南抱歉地说自己在准备考试,考完就去找她。

  沈曼欲言又止,“行了,你好好复习吧。”

  那天陈邺回去后,立刻让范明宇去调查深井乐队,“我要他们的所有资料和歌。”

  两天后,资料已经摆在了陈邺的面前,从乐队组建之初到这几年的演出经历,事无巨细。

  他认真听了孙倩创作的歌,虽然还略显青涩,却有着热爱音乐的简单和赤诚。

  之后,陈邺联系了一家唱片公司,送去了深井乐队的资料和歌曲。

  “你先听听看,我建议你签下他们。”

  对方和陈邺相识多年,相信陈邺的品味,更知道陈邺不是个盲目推荐的人。他说好的,一定是亲自感受过的。

  事实如此。在听过了孙倩的歌后,很难有人不感动。

  那个学期末,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晚上,孙倩接到了唱片公司的电话。对方说无意中听了他们的歌,觉得不错,想要签他们出唱片。

  孙倩以为是骗子,连挂三个电话。直到对方第四次打来,才终于确认是真的。

  孙倩乐得在宿舍里又蹦又跳,手舞足蹈了足足五分钟。

  谢宝南提醒她:“赶紧报喜啊!”

  孙倩这才想起来给乐队的其他两人打电话,紧接着又给爸妈打电话,之后是李铮和猴子。

  她挨个地报了一遍喜讯,来来回回只重复一句话:“有公司签我了!我要出唱片了!”

  “你看看,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不就有人看到你的优秀了吗?”李铮在电话里这样说。

  没有人知道背后的那只手,也无需知道。

  陈邺只想让谢宝南高兴。他在学习她的温柔,于无声处汇成涓涓细流。

  那天晚上,孙倩拉着谢宝南,畅想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开自己的演唱会。舞台下全部都是他们的歌迷,喊着乐队的名字。

  “一定会有这一天的。”谢宝南道。

  就是在这时,她接到了沈曼的电话。

  沈曼在电话里问她考完了吗,谢宝南说刚刚考完,顿了顿又问:“你明天在工作室吗?我去找你。”

  沈曼默了几秒,开口道:“宝,我出事了。”

  谢宝南打车去沈曼工作室的路上,心尖都还在颤抖。

  她最担心的情况到底还是发生了。

  说好的扩大生产规模,到头来却是两头骗。赵老板赵勇这边拿了沈曼的钱,却没给供应商。拖欠到年末,供应商催款找到沈曼的头上,沈曼才知道被骗了。

  而赵勇几天前说要去国外出差,那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大半夜了,沈曼工作室里还亮着灯。她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灵魂。

  她投的钱不是笔小数目,几乎是她的全部身家。年底了,淘宝店这边还有一堆款项等着清算。赵勇这一跑路,几乎是要沈曼的命。

  谢宝南给她倒了杯热水,“报警了吗?”

  沈曼点头,“不过警察说,他大概率已经跑到了国外。”

  谢宝南问:“他最近厂里没有订单吗?为什么放着干净的钱不赚,要拿钱跑路?”

  工作室的小柔解释:“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厂里压根就没什么订单。之前说订单多忙不过来要扩大规模,其实就是为了骗我们的钱。”

  原来是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那赵勇后来和沈曼在一起,难道也是骗局的一环?

  谢宝南不敢想下去,不知道沈曼心里该是怎样的酸楚。

  谢宝南轻轻安抚沈曼,又听她说:“你不用安慰我。等找到他,老娘一定要杀了他。”

  谢宝南陪了沈曼一夜,警方那边一直没什么进展。沈曼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坐在那里抽烟。到了后半夜,谢宝南劝她去睡一会,她才勉强躺了几个小时。

  正好放寒假,学校里没有课程,谢宝南向慧译请了几天假,寸步不离地守着沈曼,生怕她做什么傻事。

  可沈曼却像个没事人似的,骂了几句赵勇后,开始给各个供应商打电话,问他们款期能不能再宽限一段时间。

  谢宝南有时会劝她休息休息,如果想哭就哭一场。沈曼却说:“我哪有时间哭?工作室十几个人还指望着我。”

  第三天,工作室的工作暂告一段落,两人去附近的烤肉店吃晚餐。

  沈曼要了几杯清酒,絮絮叨叨地开始说她和赵勇之间的事情。她说的都是一些小事,断断续续的,没头没尾的。

  她醉倒前说了句话:“原来都他妈是假的。”

  谢宝南将她搂在怀里,不由得想起了从前的自己,眼睛有点酸,心中一片怅然。

  这时陈邺的电话打来,问谢宝南在哪里。

  她环顾四周,“我在沈曼工作室附近的烤肉店,她喝醉了。”

  半小时后,陈邺出现在店里。

  他今天本是想去学校找谢宝南的,到了学校才知道,已经放寒假了。打了电话,听出她语气里的一点担心,到底是不放心,立刻赶了过来。

  已经快晚上十点,烤肉店里没什么人,稀稀拉拉的几名员工正在打扫卫生。烤肉的香气像是暗夜的魂,飘飘荡荡。

  陈邺走进店里,就看见了醉得不成样子的沈曼。而他想念的那个人,正拿着湿巾给沈曼擦脸。

  灯光柔和,落在她的脸上,却是心疼的模样。

  他不禁想,今晚自己要是没来,谢宝南打算怎么把沈曼送回去。那柔弱的小身板,能背得动吗?

  “怎么喝了这么多?”陈邺走近问。

  谢宝南这才抬眸看他,“曼曼她心情不太好。”

  陈邺没有多问,将沈曼拉到自己背上,放进车里,又开车送回了她的公寓。

  将沈曼放在床上,谢宝南帮她脱去外套和鞋子,陈邺立刻退出了房间。

  谢宝南帮沈曼卸妆洗脸,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

  她走出房间,陈邺正站在窗户前抽烟。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衬衣。沈曼住的是老房子,没有电梯,方才陈邺背她爬上六楼,想必累得不轻。

  谢宝南眉眼间是感激,声音轻柔:“谢谢你。”

  陈邺转头,看她,这一声谢比尼古丁还让他浑身舒畅。他问:“你今晚就住在这儿?”

  谢宝南点头,“嗯,我不放心曼曼一个人。”

  陈邺环视周围。沈曼平时忙工作,本身也不是居家的性格,这屋子里乱七八糟,衣服堆得到处都是,像是许久没有整理了。

  想到谢宝南今晚要住在这里,陈邺灭烟,捞起外套,“我出去一下。”

  他很快回来,提了满满一大袋子的东西。

  “买了什么?”谢宝南迎上去。

  打开袋子才知道,里面都是一次性的洗漱用品,甚至连一次性内裤都有。谢宝南红了耳根,却又惊讶于他的细心。这些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陈邺道:“老板说了,不合适可以换。”

  像是烫手的山芋,谢宝南匆忙把一次性内裤扔回袋子里。他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她故作镇定地抬头,看向他,明知故问:“什么不合适?”

  陈邺笑笑,没再逗她。

  除了洗漱用品,陈邺还带回了一锅鱼片粥。他去厨房找了两个小碗和筷子,招呼她:“我还没吃饭,过来陪我吃点。”

  谢宝南确实饿了。晚上在烤肉店,沈曼痛苦浇灌,她心里也不好受,一口都没吃。

  粥还是热的,冒着袅袅白气,鱼片香气扑鼻。两人面对面坐下,谢宝南小口喝着粥。

  陈邺夹了一口裙带菜放在她的碗里,问:“沈曼她怎么回事?”

  谢宝南把事情经过同他说了一遍。陈邺听完,眸色沉着,为赵勇定了性:“孬种。”

  谢宝南问:“如果他真的逃到了国外,还有办法抓回来吗?”

  陈邺说:“没有引渡条约,很难。”

  谢宝南深深叹了一口气,气呼呼地说:“这个赵勇,真不是个东西。”

  她很少骂人,这样义愤填膺的模样更是少见。陈邺见她这副要怒不怒的小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

  吃好粥,电话响了,似乎是国外打来的,陈邺走到阳台上去接。

  谢宝南擦了桌子,然后去厨房洗碗。

  沈曼家的热水器似乎坏了,开了许久都没点燃燃气。她无奈,只能用冰凉的水洗碗。

  一只大手越过她的肩头,从她手中抢走了碗,然后握住她的手问:“冷不冷?”

  谢宝南回头,抽回手,“不冷。”

  陈邺没在意,取了纸巾,重新握住她的手,帮她擦干手上的水渍。他的手很热,握住她手的时候,暖暖的。

  擦干水渍,他又捧着这双手,放在唇边哈气,“这么凉,还不冷?”

  谢宝南垂眸,抽回去,“真的不冷。”

  “你去客厅吧,我来洗碗。”

  陈邺说着便挽起袖口,不像是在说假话。

  谢宝南瞪大了眼睛,“你会洗碗?”

  陈邺气笑了,她把他当成什么人了,生活不能自理?不过是几个碗而已,他又不是没洗过。

  “真当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啊?”

  谢宝南弯唇,走去客厅。

  洗好碗,陈邺又打电话找人来修热水器。这么晚了,若没有他在,压根不会有人上门维修。

  等这一切忙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

  他嘱咐:“我走了,晚上睡觉关好门。”

  谢宝南在窗口看着他的车影,只觉得夜色里有浅浅的温柔。

  隔天,沈曼醒来,头痛欲裂。她骂了句,“老娘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转头又问:“宝啊,昨晚你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谢宝南眨眨眼,说:“是陈邺背你回来的。”

  沈曼眯着眼睛,“谁?你再说一遍。”

  “陈邺。”

  沈曼:“苍天啊,陈狗竟然背了我!妈妈,我脏了!我再也不是从前的沈曼了……”

  谢宝南:“……”

  沈曼走进浴室,发现热水器也修好了,震惊地问:“热水器也是陈狗修的?”

  谢宝南点点头。

  沈曼疑惑着蹙眉:“日。难道陈狗鬼上身了?!”

  谢宝南:“……”

  陈邺回去后,立刻着范明宇去调查赵勇的下落。

  范明宇看着这和嘉汇八竿子打不着的赵勇,忍不住问:“叔,这人谁啊?”

  “一个人渣。”

  范明宇又问:“叔,怎么个找法?你给句话,我心里才有数。”

  陈邺抬眸,冷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几天,谢宝南一直住在沈曼家陪她,担心她难过,担心她做出什么傻事。

  陈邺每天都亲自送饭来,不知道从哪里买的中餐西餐,总归是大厨的手艺。有时还会送水果,草莓、猕猴桃,一箱一箱地搬过来。

  谢宝南想说不用了,沈曼却坦然地接受:“宝,你让他送,累死他,最好再让他破产!”

  有时陈邺送饭过来的时候,沈曼还会故意说:“喂,明天送牛排。对了,再送一箱车子里,要JJJ级的。”

  陈邺嗤笑一声,这女人当他送外卖的啊?还点上单了?

  “不是我要吃,是有人想吃。”沈曼补充道。

  这房子里就住了沈曼和谢宝南两人,不是她,那只能是谢宝南了。

  陈邺不耐烦的神情舒展开来,不说话,转身走了。

  关上门,谢宝南问:“曼曼,你为什么说我想吃牛排和车厘子啊?已经好多水果了,我们都吃不完。”

  沈曼搂着她的肩,“吃不完送人!他乐意送,你就让他送呗。我倒要看看,他对你究竟有没有这份心。”

  没想到第二天,陈邺真的送来了牛排,顺带一大箱JJJ级车厘子。m.χIùmЬ.CǒM

  这下连沈曼都震惊了,“你这是中邪了?”

  陈邺没理她,视线望向门后的谢宝南。

  外面下了雨,他身上沾了些雨水。谢宝南于心不忍,提议道:“要不,你进来一起吃吧?”

  陈邺勾唇,正要进门,被沈曼挡在门外,“我家不让陌生男人进来。”

  说完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门外,陈邺吃了闭门羹,眼中沉沉,无奈地笑。

  屋内,沈曼打开牛排,顿时香气四溢。她尝了一口,直呼好吃。这牛排是陈邺找米其林餐厅的大厨做的,精心保护送过来的,牛肉也是上好的肉质。

  “宝,快来吃,我饿死了。”

  谢宝南偏头,看了眼窗外的瓢泼大雨。她想到方才陈邺肩头的雨水,抿了抿唇,心里软乎乎的。

  一周后,警方忽然传来消息,赵勇落网了。

  沈曼赶到警局的时候,竟然看见陈邺。

  她向警方了解事情经过后才得知,赵勇确实逃到了美国。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赵勇忽然回国。陈邺向警方提供了消息后,赵勇下了飞机,立刻被捕。

  不到十天的时间,沈曼的钱已经被赵勇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个零头。而他骗的人,却不止沈曼一个。案情更多的细节,警方还在调查中。

  再一次见到沈曼,赵勇痛哭流涕,请求沈曼原谅他。

  “曼曼,我只是一时糊涂,我是真的爱你的。”

  沈曼冷笑一声,“我呸,这话你还是留着跟警察说吧。”

  从警局出来,陈邺正在门口等她。

  方才见到陈邺,沈曼就已经猜到,赵勇明明跑到了国外,却突然回国,这背后一定有陈邺的帮忙。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

  陈邺道:“是人,就有把柄。他在国外有老婆孩子的。”

  沈曼骂:“靠,这渣男。”

  陈邺说:“他把你的钱差不多都花完了,恐怕也很难追回来。就算把他的那个破厂子卖了,还有那么多工人的工资要付。我听谢宝南说了,你这边最近有难处,回头杨秘书会跟你联系。”

  她惊讶之余,默了片刻,道:“为什么帮我?”

  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还是不可一世的模样,“我也不是为了你。”

  就在这时,警局院子门口出现谢宝南的身影。她穿一件白色外套,配黑色的小短裙。她笑盈盈地走过来,身后的街景化成虚无的背景。

  方才她接到沈曼的电话后,激动到不行,立刻从家里赶了过来。

  沈曼笑,远远朝她招手,“宝,这里。”

  沈曼开口:“今天这事,谢谢你。这人情,我记着,日后一定会还。”

  陈邺并不在意,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在意的只有那个朝他们走来的女孩,沉眉嘱咐:“这件事别告诉她。”

  “为什么?”沈曼问。

  “我要的是爱情,不是感激。”

  沈曼不可思议地转头,男人目光悠远,一瞬不移地看着逐渐走近的谢宝南。

  从前陈邺是怎么对谢宝南的,沈曼最清楚。可这一刻,她却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见了冷峻散去后,浮起来的一点淡淡笑意。

  “你真的爱她?”沈曼问。

  片刻后,他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嗯,很爱很爱。”

  沈曼嗤了声,“你懂什么是爱吗?”

  陈邺道:“正在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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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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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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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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