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艳阳高照,晒得他脑袋还有些涨疼,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敏锐感降低了很多。
不然,他一定能看出沈父的神色异常。
昨天半夜,跟邬毅喝了两瓶烈酒,连他也没想到,白酒的烈性程度那么高。m.xiumb.com
喝着喝着,人就醉过去了。
唯一有印象的是,好像大半夜有个小寡妇找上门了。
早上,他是从邬家出来的,回到沈家,快速冲了个澡,喝了一碗鸡蛋羹,又灌了两舀子水,才急匆匆出门去上工。
沈母看了眼沈父,又瞥了眼老三,没说什么,只是催促老大老三赶快去,别耽误装车。
这是麦收的第二天,村里人干活的积极性和热情,还是很高涨的,不一会儿就能将麦子打好捆。
等沈建军被拉走了,沈父朝着沈母看去,眨巴眨巴眼,还是媳妇最懂他的心。
沈母见沈父眨眼睛,臊的白了他一眼,赶忙弯着腰去割麦子。
沈父朝着麦田四周扫去,见大家都奋力的割着麦子,就踱步朝着远处走去。
邬家这边的麦子,已经割了好多,打成捆堆在地上。
而邬父父子三人,正手脚麻利的干活。
沈父瞧着邬家这些劳动成果,心里不禁暗叹,就凭父子四人的劳动力,年底工分分配,不说是村里数着的头一份,那也绝对是前排数着的!
偏偏有家里有个病弱的小女儿,多少钱也填不满的无底洞……
邬毅弯着腰割麦子,却明显感觉到,今天干活比昨天慢了两拍。
就连邬康那小子都比他干得起劲儿。
全是因为昨晚喝酒喝大了。
早上醒来,整个人还有点晕乎乎,冲了个凉,吃了点早饭,人才缓过劲儿来。
这会儿顶着大太阳,肯定舒服不到哪去。
所以,他只能时不时的回头,朝着远处树荫下的那道娇影望一眼,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充满干劲!
邬康奋力的割着麦子,几乎是憋着一口气,连割了十几刀,才直起腰擦了擦汗。
结果,不经意看到二哥竟然落在他身后了,顿时愣住了。
“二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
邬毅拿着镰刀的手,猛地一僵,抬起黑眸射去,薄唇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你哪只眼看到我不舒服?”
这话,让他听得……很刺耳!
邬康瞧着二哥的脸色有点难看,渐渐蹙着眉头说道:“二哥,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舒服,就歇会儿……”
“……”
瞬间,邬毅冷峻刚毅的脸,黑沉下来,整个人仿佛被阴郁笼罩。
歇会儿,这三个字,在他脑海里像是被无限放大了。
看着眼前的麦田,他竟然已经被邬康落在后面……
于是,他垂下黑眸,粗糙的大手捂着麦秸,一把一把快速的收割着。
眨眼间的功夫,超过了邬康一大截。
然后,邬毅转头朝着邬康,淡淡扫了一眼,那神色有种不言而喻的意味。
“……”
邬康瞧着二哥,眨巴着眼睛,明明快到了三伏天,他却觉得,莫名其妙有点冷……
邬父瞧着两个儿子,又转头看了眼小儿子邬兴,却见他不知道啥时候已经停下来,手上正捏着两只蚂蚱,玩的起劲儿。
“……”
邬父气的直瞪眼,走过去朝着他脑袋拍了一下。
“都啥时候了,还想着玩?”
邬兴吓了一跳,手一松,蚂蚱差点跑了。
“爸,我没玩。”
“还狡辩,没玩儿,你抓着它干啥?赶快放了,干活儿!”
邬兴立刻站起来,为自己辩解道:“爸,我真的没玩儿,我是在研究蚂蚱……”
说着话,他拿着蚂蚱凑到邬父面前,很认真地说道:“爸,你发没发现,蚂蚱没有表情哎……”
“……”
邬父看着拿到眼前的蚂蚱,又听着小儿子的话,顿时老脸一僵。
他怪异地盯着小儿子,几乎咬牙骂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揍得你没表情……”
“……”
邬兴吓得赶忙后退两步,将蚂蚱装进裤兜里,瘪着小嘴,拿起镰刀气鼓鼓的割麦子。
等会儿,他看到蚂蚱,又抓了两只放进裤兜里。
听人说,这个东西,用油炸着吃,又香又脆……
所以,他想试试……
邬毅已经将半亩麦子地割完了,才转回头去看远处的那道娇影。
结果,刚转过头,就看到沈父正站在他身后。
“……”
邬毅脚下踉跄一下,赶忙后退了两步。
“沈……沈叔。”
他低沉地说了一句,冷峻刚毅的脸上,有点像被人抓包似得心虚。
“嗯。”
沈父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
其实,他早就来了。
只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田埂上,看着邬毅割麦子。
看着他那利索的手法,健硕伟岸的身板,就好像不知疲惫,让他的心里既感慨,又不是滋味。
“小邬啊,干得不错,按照这个速度,中午之前,这几亩地,就能割完了。”
“……”
邬毅抿着有点发干的薄唇,感觉沈父好像话里有话,像是在暗示他什么。
沈父没等邬毅开口,又笑呵呵地说道:“看着你干活儿,就仿佛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
“哎,到底是老了,干不动了。”
“……”
邬毅望着沈父,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沈父走了两步,站在邬毅的身边,又笑着说道:“晚上,打麦场,我会给你留出个名额,到时候带着你弟弟他们都去。”
“好,谢谢沈叔。”
邬毅好像有点明白沈父的意思了,这是……让他多干活多表现。
“谢?”
沈父微微侧头,有点咬着后槽牙说道:“呵呵,老子是应该谢谢你,悄悄摸摸地,就勾走我女儿的心。”
“……”
邬毅看着沈父皮笑肉不笑似得表情,有点阴恻恻,让他觉得头顶好像罩上一层压力。
于是,他微微垂着头,低沉地嗓音里,透着一抹坚定不移的语气:“沈叔,我对卿卿是真心的,绝对不会辜负她。”
“要是……惹您不高兴,您只管打骂就是了,我绝不会吭一声!”
“呵呵。”
沈父睨了眼邬毅,眼底划过一抹狠意,却冷笑着转过头去。
“臭小子,要不是老子知道你的为人,杀了你,老子都不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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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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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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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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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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