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以清,你到底给不给钥匙!我才是舅父最后的亲人,安葬舅父我也有资格说话!”
“你先前已经不知礼数,竟敢放火烧了舅父的遗体,难不成遗物你也要霸占吗?”
元以清眼眸平静,牢牢地看着相明惠,轻轻擦手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该拦你。”
“喏,钥匙在这儿。”
相明惠脸色一喜,眼疾手快抢过了钥匙,正要美滋滋离去。
元以清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姐姐,你可要照看好师父遗物啊……”
对上元以清意味深长的眼睛,相明惠莫名有些心慌,不耐烦的摔了袖子:
“我知道了!我才是舅父亲人,难不成我还会做有损自家的事情来不成?”m.χIùmЬ.CǒM
元以清轻笑一声,松开相明惠的手:
“但愿如此。”
……
夜深人静,月色晦暗,星光隐蔽。
原本安静的小院,突然漂浮着丝丝缕缕狐狸臊气。
在阴暗昏沉的角落,诡异泛着幽幽紫光的血线轻轻漂浮,一点一点攀爬上相定子遗留的旧物,轻巧谨慎的勾勒出蕴藏其中的祥和气息。
一只体型硕大的红狐匍匐在房梁上,妩媚上挑的眉眼轻轻合拢,舒服餍足的吸取着其中的精气。
“不愧是道行高深的灵师,哪怕死了,随身之物也有至纯灵气。”
这红狐开口,声音却分外熟悉。
分明是胡氏的声音!
而同一时刻,长乐苑。
元以清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睛。
她垂眸望着手心一块漆黑如墨的桃木块,嘴角冷意乍现。
突然,元以清以手作势,迅速在空中画出一道血红符咒。
这符咒笔画简单可元以清却脸色越发苍白,知道最后一步落下,元以清脸色俨然脸白如鬼!
“九曜顺行,流盼无穷,天地同生,扫秽除愆,去!”
元以清一声暴喝!
血色符咒随即悠悠晃动,悄无声息的没入那块黑色桃木。
相明惠原本正战战兢兢守在元以舒屋中,突然心头一悸!
她猝然起身,甚至带动了桌上流苏猛烈摇晃。
元以舒眉心蹙起:“惠姐姐?”
相明惠心头混乱异常,神思不属,急切道:“以舒,你确定已经把师父遗物转移出来了吗?”
元以舒心里不耐烦,脸上却很和蔼:
“自然,惠姐姐,我派去的人只是想寻一寻耳环,顺便再给元以清一些教训,怎么会真的伤害你师父遗物呢?”
相明惠心惊肉跳的坐下,却依旧捂住怦怦乱跳的胸口,强笑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似乎有大事要发生……”
像是为了验证她所说的话,下一秒屋外立即响起惊恐的尖叫声:“走水了!”
相明惠如惊弓之鸟般跳起来,仓皇失措跑出了屋子,刚一打开门,不远处的滔天火光几乎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正是相定子院子方向!
元以舒缓缓走出来,望着嚣张扭曲的火舌,嘴角得意洋洋。
“哎呀,好端端怎么走水了,还不快去救火!”
元以舒故作惊慌,心里却知道,家中备着救火的水早被母亲倒干净了。
元以舒只觉通体舒泰,她信步往火场走去,想要一睹元以清崩溃绝望的表情,然而出了院子沿着甬道,越走元以舒越发觉得不对。
这火光方向怎么……
一个灰头土脸的丫鬟正在此时急匆匆跑来,看到元以舒登时大哭起来:“二小姐,不好了!夫人院子走水了!”
元以舒和相明惠脸色剧变。
元以舒声音几乎撕裂:“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是母亲院子着火!分明该是……”
一道清冷绝俗的声音突然响起:“应该是什么?”
元以舒和相明惠猝然转身,两个人眼神好似见了鬼一般。
夜色中。
冰冷寒凉的夜风吹拂而过,元以清穿着一袭月白色藤萝缠枝长裙,体态纤秾如弱柳扶风,不施粉黛却容色倾城,双目清凌凌的望着二人,嘴角泛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电光火石间,元以舒瞬间想通了一切,她眼眸含恨死死地盯着元以清:“是你!”
元以清嘴角嘲讽之色越发浓重,“妹妹此言何意?”
“深夜突然走水,我也不过刚刚得知消息,匆忙赶来,反倒是刚才听妹妹口中所言,似乎该着火的应该是其他地方?”
“难不成妹妹知道什么内情?另外……”
元以清眸中闪过一道冷意,她慢慢靠近元以舒,而元以舒则怒目圆瞪,寸步不让。
直到距离元以舒仅有几尺距离,元以清突然冷笑一声,猛然抬手狠狠扇了元以舒一巴掌!
“啪!”
清脆的掌声响彻在夜色下,元以舒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相明惠惊叫一声,又飞快捂住了嘴,噔噔噔后退几大步。
“啊——元以清,你找死!”
元以舒凄厉的怒吼一声,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冲向元以清。
然而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落在元以清眼中,不过如同孩童打闹般可笑,元以清不费吹灰之力反制住元以舒的手,嘴角的笑容宛如地狱阎罗。
“我早已警告过你,但凡再让我听到你叫胡氏母亲,听到了一次我便打你一次!”
“元以舒,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一区区庶女,我既是嫡又是长,教训你是理所当然!”
说罢,元以清狠狠一推,将元以舒推倒在地!
相明惠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缩在一旁,胆战心惊的望着元以清。
然而元以清却看也没看相明惠一眼,她转头望向火光冲天的地方,几乎映红了大半边天的赤色,映照在元以清深邃幽暗的面容上,越发诡谲怪异。
哪怕骄横跋扈如元以舒,也情不自禁瑟缩了一下。
不过很快,一个人影的出现,迅速让元以舒找回了勇气
火势这般大,在前院书房歇息的元邦早已闻声匆匆赶来,看到眼前这幅场景立即停下脚步,眉心紧紧拧起。
“爹爹!姐姐她欺负我!”
元以舒瞥到元邦的身影,立即委屈的哭诉起来,一头扎进了元邦怀里,哭得好不可怜。
元邦立即抬头看向元以清。
元以清却神色分外平静:“父亲。”
元邦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呵斥道:“如今大火当前,你们不思立即灭火,反而在这里闹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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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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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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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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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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