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姐姐你也知道,今日在你舅父门口,大姐那般凶悍,当着众人面掌掴我,回来我方才发现自己遗失了一只耳环。”
“照理来说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可也是父亲特意送给我的生辰礼,偏偏大姐又把院子锁了起来,非但如此,外面的三道小门尽数锁死。”
“妹妹想求惠姐姐一件事,惠姐姐可否帮我去问问大姐,取得这三道小门钥匙?”
“这……”
相明惠万万没想到元以舒会求自己帮这种忙,再想起狠厉毒辣,全然变了个人的元以清,相明惠狠狠打了个哆嗦。
当下迟疑起来。
元以舒看在眼里,突然笑着道:“惠姐姐若是觉得为难,那便算了,不强求的。”
“对了,说来,惠姐姐六月的生辰,马上今年便要及笄了罢!”元以舒突然转了个十万八千里的话题。
相明惠稀里糊涂点了点头。
元以舒眉眼弯弯:
“十五年华,惠姐姐也该相看人家了,姐姐可有中意的人?”
此话一针见血,刺中了相明惠的心事。
她面色微白,苦笑一声:
“我家境贫寒,舅父醉心修道,如今更是撒手人寰,我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有中意之人呢。”wWW.ΧìǔΜЬ.CǒΜ
“也没有人看得上我。”
相明惠神色卑贱,泫然若泣,自顾自的抹起泪来。
元以舒厌恶的撇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道:
“谁说的,惠姐姐你样貌姣好,闭月羞花,缺的不过就是家世,可如今你住在相府,待我求了娘亲带你多去豪门贵府露露脸,一门好亲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相明惠眼睛微亮,失态急切的握住了元以舒的手:
“妹妹说的可当真?”
元以舒投来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相明惠瞬间领悟,一时间心里恐惧与贪婪纠缠博弈,足足过了一刻钟没说话。
元以舒好整以暇摸着温热的茶杯,半点不心急的模样。
终于,相明惠眼底露出贪色,轻咬粉唇:“我,我去试试!”
“那院子本就是舅父生前所居,我只说自己要取些东西,元以清她凭什么拦我!”
元以舒满意的笑开来:“既然如此,我便恭候惠姐姐的好消息。”
“再过三日,永乐公主举办家宴,我必定会求娘亲,届时一起带惠姐姐过去。”
相明惠激动忐忑的走了。
人走之后,元以舒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贴身丫鬟清徐悄声走了进来,收拾茶盏。
元以舒厌恶的看了眼那套粉色琅玹并天青釉色瓷杯,道:“将这套瓷杯尽数扔出去!”
清徐半点不敢反驳,赶忙把这价值连城的瓷杯拿下去砸碎扔了,又机敏的打开了窗户。
元以舒这才觉得舒心,嫌弃的挥了挥鼻子:“什么腌臜货色,留她说会话,身上都臭了!”
说罢,起身进了内室,唤了热水洗漱。
……
次日,长乐苑中。
元以清身上的伤口好了不少,另一边伏巧轻声禀报着胡氏亲自做主,留下了相明惠的事情。
元以清正在练字,闻言眉梢都没动一下:“知道了。”
春光潋滟,元以清穿了件娇黄色藤纹织锦石榴裙,袖口衣领玉兰花暗纹流转,春光中格外娇嫩鲜妍,肤白胜雪,貌若西子。
伏巧不由看呆了。
回过神之后不由脸颊微红:“小姐出落的越发好看了,说来,今年九月初九重阳节,正是小姐及笄的日子呢!”
元以清心中一动。
她手中笔微微顿住,随即若有所思的道:“是啊,及笄,今年可是有很多人要及笄呢。”
伏巧没太懂这话深意,只是顺着点了点头:“确实,相姑娘是今年六月十八及笄。”
元以清冷笑一声。
院子外,一个小丫鬟突然进来禀报:“大小姐,相姑娘求见。”
元以清挑眉:“让她进来罢。”
相明惠很快款款而至。
她穿一件鹅黄色百花蝶纹芙蓉织锦袄裙,略施粉黛,尤其是一双柳眉浓淡相宜,婉转多情。
此时下颌微抬,略有些自得的看着元以清。
然元以清却眼睛也没抬,甚至没请人入座看茶:“你来做什么。”
相明惠顿时脸色涨的通红。
再一看院子里打扫拾掇的下人们若有若无扫来的视线,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天大的笑话般,不禁羞恼起来:
“元以清,你难道就是这样对付师父唯一的亲人吗?”
元以清练字的手顿住,抬眼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相明惠,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说话间,元以清心却微微诧异一瞬。
原因无他,只是眼前的相明惠尽管精心装扮过,却还是不能遮掩她眉宇间的血色煞气。
相明惠印堂左侵命宫,鼻显青筋,纹细锐利色如血,天中一条黑色来,状似蚯蚓入命宫。
赫然是作恶害人,大灾大难之兆!
元以清心中警惕愈盛,却丝毫没有提醒相明惠的意思。
她有种直觉。
相明惠即将要害的这个人,就是自己!
相明惠也被元以清的话点醒,她轻咬粉唇,不甘的压下心中的怨怼,转而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容。
“以清,俗话说得好,落叶归根,如今舅父已逝,我想借舅父院子钥匙,为舅父简单整理遗物,送回老家安葬。”
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元以清气极反笑,心中对相明惠越发厌恶。
师父死那一日,相明惠明明在场,却丝毫没有报仇雪恨的意思,反而对着杀害师父的仇人摇尾乞怜,下贱如狗。
如今虽不知又为何盯上了师父遗物,可无论怎样想都不会是好事。
元以清原打算悍然拒绝,突然看到了相明惠的眉黛,心中微动。
她漫不经心放下笔,装若不经意道:“姐姐今日的眉画的不错,我瞧着似乎是远山黛罢?”
相明惠脸上浮现出几分自得:
“妹妹看错了,只是我自己随意画的,我身如蒲柳,如何用得起价值千金的远山黛呢。”
元以清心中泛起冷意。
相明惠的确用不起这般昂贵的物件,可以有一个人却能让她用得起。
她深深凝视着相明惠,眼中的寒意让相明惠逐年不自在起来,甚至有些如坐针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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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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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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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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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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