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以清眼睛一亮,忙道,“阁下帮我靠岸,将来小女子必有重谢!”
“你要改什么命?”
那人问。
“我要改一位对我很重要的长辈的命,他性命垂危,我求你送我去隔岸!”
多耽搁一刻师父便多一份危险,元以清急的几欲泪下,便要跪下磕头。
“罢了。”
男子一拂衣袖,内劲徐徐托住了她。随即脚下轻轻一踩,小舟瞬间冲出十余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靠上了码头。
元以清惊喜万分,快步下船。
男人一声唿哨,便有骏马疾驰而来,他翻身上马,一把拽住元以清带上马,“今日有闲,就看你如何改命,去哪?”
“谢了。”
元以清心里一暖,也不推辞,急声道,“去药铺!”
马儿飞奔,畅通无阻。
元以清冲进药铺,一问之下,却是惊怒交加。
“没有?雪见草和玉芙蓉最是常见,怎会没有!”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药铺伙计不耐的推开她,“前几日早被大客户全买了去,莫说我家没有,就是你跑遍全城的药铺,也没有一根须子!”
“就没有一两药材留下吗?这对我很重要,我可以出十倍的钱,拜托你好好找一找!”
元以清从凌乱的发髻间拔了金簪哀求道。
“这……”
伙计露出贪色,“现在实在没有,不过你这簪子留下,三日后可以筹给你……哎!你别走啊!”
“如何?”男子问道。
“最是主要的两味药材……被人提早买断了。”
元以清紧紧咬着牙,眼里透出绝望。
她自是知道是谁操纵的黑手,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狠手辣,纵然此时的她理应被困在巴宕岛,仍是不留下一点漏洞。
这是铁了心要师父的命啊!
这药本就只有缓解作用,前世她回的太晚,师父中的毒已攻心,救无可救。
今世连药都配不齐,她该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师父惨死,重蹈前世的结局?
“……不,还有办法!”
元以清神色一动,下决心道,“有劳阁下,送我去公主府。”
险些忘了,她如今的灵骨还在!
与其等越池来抽自己的灵骨,不如直接交易出去,换越池出手救师父。
比起抽灵骨的死去活来,失去师父的痛苦更令她不能忍受。
“见你这幅模样,似乎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男子拽着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早闻元大小姐天资聪慧,灵法奇绝,虽然开坛做法替人续命有伤天和,也极难成功,但以你的本事,又何妨一试?”
元以清一怔,双目骤然焕发光彩。
她前世被抽灵骨太久,习惯了不能用术法的黯然。
这世困于药效,感应不到灵力,又一心救师父,竟完全未想起这时的自己是何许人也。
光芒万丈、灵姿无双!
大齐第一的绝伦天赋,最顶尖的大阵师和符箓师!
“可我中了药,现在……”
只是一瞬焦急,元以清紧紧看过去,不敢置信道,“你能让我恢复灵力?”
那男子摇了摇头,“我不能。”
“但有人可以。”
他敲开边上一家其貌不扬的斑驳旧门。
一个花白凌乱的脑袋探出来,“又是你小子,不是说了没事别来烦我!”
“她要做法替人续命。”
男子一指元以清。
对上目光,元以清急忙上前,深深一拜,“人命关天,请老丈助我救我师父,大恩大德,必有厚报!”
“好漂亮的小姑娘,好俊的灵姿!”
那老者一凑上来,就是冲鼻的酒味。
元以清眉头也没皱一下,唯恐老者不肯帮忙。
那她除了去找越池舍弃灵骨,再无他法。
“老夫也有一二十年不曾见续命坛了,帮你可以,我要一睹为快。”
“自无不可!”
元以清一口答应下来,话音未落,眼前闪过银光。m.χIùmЬ.CǒM
老者慢悠悠的收回尺长银针,她后觉身上有几点酥麻的刺痛,停滞的灵力决堤而出,充溢全身,这样充盈的安全感,自从被抽去灵骨,她再没感受到过。
这是前世被偷走的……属于她自己的力量!
“多谢老丈援手,感激不尽!待得救了师父,我再给二位磕头道谢!”
抹去眼角泪光,元以清强压下心中激动,急忙置办了开坛要用的香烛符纸朱砂等物,满满一包,挂上马鞍。
……
相府,元家。
“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门子一脸见鬼的震惊和慌乱,上前还想再说什么,元以清面若冰霜,厉声呵斥道,“滚开!”
男子撞开试图阻拦的门子,元以清带人长驱直入,直奔自家的长乐苑。
远远便听见里面的喧嚷和惨叫。
元以清脚步更快几分,用力推开门,里面的目光霎时聚集在她身上。
“小姐,小姐你回来了!”
被绳子紧紧捆着,满脸是血的婢女惊喜的哭道,“老先生病的好重,她们不许奴婢去找大夫,奴婢没用,没守住小姐的命令,呜……”
“你做得很好了,伏巧。”
看到前世用生命保护自己、情同姐妹的忠仆,元以清的目光温柔一瞬,“等治好师父,我再来给你受的伤做主。”
她单手成诀,掐住一团灵力,只是轻轻一挥,麻绳便断落一地,骇的刚才按着伏巧的下人连连后退。
伏巧起身急道,“小姐,老先生被关在耳房里!”
元以清脸色更寒,正要进别院,一道尖利的女声刺入耳中。
“元以清,你这晦气的贱人,不准进去!”
元以清目光一寒,眉眼满是不耐,“相明惠,师父情况危急,我没空跟你纠缠,没脑子的东西,给我滚开!”
“你胆敢骂我!”
相明惠懵了。
见元以清往里走,她一把揪住元以清的衣服大声尖叫,“不准进!二小姐说大夫很快就会来,你进去是害了我舅父!”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抽在了相明惠的脸上。
元以清的脸色冰冷至极。
只恨自己前世念在师父的情面上,待她太好,让这个蠢货渐生骄慢,不仅忘了本分,还和元以舒蛇鼠一窝!
“放肆!我是相府嫡小姐,轮不到她一个庶出之女的鸡毛当令箭!”
“谁敢拦我,我要谁横死在此!”
对上元以清那双焦急发狂的眼睛,相明惠一个哆嗦,情不自禁的放手。
挡在门口的婢女冷笑道,“大小姐好威风!主子有命,大夫没来,任何人不准入内。即使是……”
一道灵光闪烁的符纸从元以清长袖里飞出,正中婢女眉心。
话未说完,她整个人瞬间四分五裂,炸开遍地零碎的骨茬血肉,血气盈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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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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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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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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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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