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修?跟双修有什么关系?”
这是月竹第二次听席砚问这个问题,明明尊主以前对她的功法嗤之以鼻,怎会屡次提到?
“就是那晚……疗伤……”席砚有些结巴,片刻月竹恍然大悟。
“不是双修啊。”她说道。
什么?不是双修?
“那是什么?”席砚的表情有些恍然。
“是灵修啊!灵修!”
月竹解释了一番灵修的意义,席砚才明白,月竹心道,若是双修,第二天你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席砚停了片刻,他皱起眉,怀疑道:“你是说、他为了我,宁可自己承担受伤的风险,也要选择灵修?”
月竹点点头,席砚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困惑。
“他为什么这么做?”席砚的表情有些茫然,却又好像很笃定,“这没有理由。”
这时,月竹忽然正色。
“尊主,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她说道。
“什么问题?”
“就是……”
月竹直想跺脚,她心道,阁主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他都说要和你结为道侣了!
月竹深吸一口气,直戳真相:“阁主他喜欢你啊。”
席砚只感觉头顶一道惊雷炸响,振聋发聩,激得他整个人失了神。
片刻,他恍惚地重复道:“他……他喜欢我?”
嘴上说归说,不论是席砚的表情,还是他说话的语气,都表明他根本没听懂。
月竹瞬间无语。
“那你觉得,他对你是什么?”她偏过头,试探性地发问。
“羞……羞辱?”席砚有些恍然,虽然他不愿相信,但是不论如何,宿敌喜欢他这个理由,远远比宿敌想要羞辱他来得靠谱。
只是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就在这时,车帘被撩起。
席砚缓缓转头,就在他心慌意乱的节骨眼,阙千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虽然那人脸上仍然是往日里冰封的模样,但席砚此时却心若擂鼓。
“该出发了。”阙千山淡淡道。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叫席砚回去,席砚却丝毫没有挪动位置的意思,他整个人如同卡住一般,现在他看整个世界都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空气死一般地沉寂。
月竹被排挤到那两人对视的视线之外,她识趣地带着心魔下了车驾,然而她刚一下车,就听见车里席砚说了一句:“你离我远点,我……我心跳得有点快。”
紧接着,本来已经上了车的阙千山,转身下来,他蹙眉朝月竹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的语气冷冷的,月竹一哆嗦,交代了实情。
阙千山指了指面前的车驾,冷冷道:“你回去吧。”然后他也回了原本的车驾。
-
不似来的时候,回程时,两辆车驾的人数分配颇为均匀。席砚这车除了他,还有另外几名魔族弟子,至于那几个人族弟子则上了阙千山的车。
差不多在第二天晚上,席砚才稍微缓过神来。
真不是他的接受能力差,实在是这件事太过惊悚。被宿敌喜欢上了,这件事换做谁都没那么快接受。
“月竹,你觉得我这张脸长得怎么样?”席砚朝一旁的月竹道,然而话刚一出口,就听见周围魔族弟子的一片嘘声。琇書蛧
席砚白了他们一眼,那几人立即噤声。
他看向月竹,表情颇为认真。
月竹思忖片刻,试探着道:“……还不错?”
其实她这话说得完全是谦虚了,席砚重生的这具壳子当真是一顶一的美人。黑发白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眉目含情,如同一副晕染开的水墨画。整张脸乃至整个人都线条柔顺,若非席砚自带的气质杀气腾腾,让人不敢接近,这张脸放在哪都会惹来万人追捧。
只是……
月竹清楚席砚并不算太喜欢这张脸。他总觉得这具身子娘兮兮的,不似他本尊,棱角分明,眉目凌厉。
“尊……”月竹顿了顿,改口道,“您是什么意思?”
这问题就像一道送命题,她只担心说错话,惹席砚生气。
“我的意思是,你说他喜欢我,那他喜欢我什么?”席砚问道,他来这具身子时间不长,和阙千山的交集着实不算多。若是说宿敌莫名其妙对他产生情愫,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看上了原主这张脸。
“那尊主你的意思是?”
“他肯定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是因为这张脸而喜欢上了我。”席砚道。
他恍惚了两天,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重生到这具身体的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猜到的,阙千山只是发现他受伤,并不等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何况两人打了百年,他不信那人明知道他是谁,还会喜欢。
月竹听了席砚这番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实在也没想出问题所在,毕竟她来阁中的时间比席砚还要短上许多。
只听席砚一拍手,继续道:“如此一来正好。”
“……嗯?”这突然的转折,月竹一时有点懵。
“我只需要利用这具身体,稍加勾引,定可让他对我言听计从。”
席砚一度因为来了这具身体后,打不过阙千山而郁闷,现在想通了这层关系,他突然有些释然。
既然打不过,他大可以用另一种方法战胜那人。若是早知道宿敌喜欢他,还用得着废那么大麻烦去找那蛊?
只是……
“勾引这种事情,您真的能行吗?”月竹的表情写满了怀疑。
席砚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去,不通计谋,打个架,武力压制尚可,勾引这种事情,她完全不相信席砚会做。
“有何不可?”席砚的眉毛高高扬起,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之前恍惚迷茫烟消云散。
第三天清晨车舆在阙雍阁落地,此时正是阁中弟子晨练的时辰,一路上人群熙熙攘攘,在广场上清点过人数后,月竹便带门下弟子回了钟秀峰修整。
片刻,这支庞大的历练队伍只剩下席砚和阙千山两人。
两人间隔着一段距离,广场中央练功的弟子正在熹微的晨光中背诵口诀,运转灵力。人群一片嘈杂,衣物的摩擦声,说话的声音,如隔山海。
虽然两人都看见了彼此,但是没有人主动踏出脚。
席砚握紧汗涔涔的手,虽说定下了勾引宿敌的计划,但是真正执行起来,他当真有些退缩。
这样不行。
席砚怒斥自己,他堂堂魔尊,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退缩?!
不就是勾引宿敌吗!有什么难的?他心一横,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朝阙千山走去。
片刻,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弟子不约而同地停下了默念口诀,朝广场中央看去。
只见一个白衣弟子牵起了阁主的手,他踮起脚尖,在熹微的晨光中,主动吻上了阁主的嘴唇?!
众人瞳孔震荡。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生人莫近的阁主,居然被人亲了?
暗恋阁主的女修弟子不少,然而男弟子却还是第一个,更关键的是……
居然都不藏一下的吗!就这么明目张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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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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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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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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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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