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到锦燕归酒楼前,不知是因受到荷月影响了,还是怎地,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可隔着门望见明世帆,她不得不说,当即稳住心神。www.xiumb.com
就算面对质疑,云歌已然能够若无其事,她将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在耳后,状似没发觉明世澜神情,“不知明大公子还有何事?”
不过,说来明世帆从头到尾都未提及另一封信的存在,免去了云歌早就想好的说辞。
眼下如此酣畅淋漓不计后果,能够打压到这位素来高不可攀的大公子,明世帆功不可没。
云歌又不知觉眼神儿飘到那个悠哉品茶,不为眼前所动的男子身上。
明世帆和他哥哥是截然相反的个性,虽面容貌几处相似,他却是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不好相处的面相,俗言面由心生,旁的人怎地也不会喜欢同这样的人走近。
许是云歌多少不正常,她就爱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云歌也着实没想到,不过是分神顷刻,落入明世澜眼中就有些许变味。
他不免心中恼怒,却有种更难受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口拨动。怎料这样诀别利索的话,居然会在云歌口中听到,明世澜哑声不语,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去回答。
她不是痴心不改,情比金坚?怎能说放弃就放弃,这样轻松自在?
这一瞬,明世澜显然已经忘记今日目的,全身心都被这样出其不意的状况搅乱。
本能认为不该如此才对,明世澜恍惚开口:“云歌你..”
抿过一口雨前碧螺春,明世澜心叹不亏是京城第一的酒楼,他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心满意足,这方开口道:“大哥,云小姐今日想来是心意已决,倒也是个直爽性子,如此也罢,既已说开,不宜过多挽留。”
明世帆看似并未留意两人,却又次次开口都点在正处。
他此番明面上是在给云歌面子,毕竟是个姑娘家。这般大胆言论,即使在大潘名风名俗开放,可今日这些话传出去始终影响声誉,故而如此。
但实际上,这话同样是在敲打明世澜,劝他莫要多做虚词。本意不就是想要摆脱云歌,此次虽不如计划妥当,可到底结果走向仍然是明世澜所期待那样,再若多加阻拦,倒真是没度量,让这群公子哥看去了笑话。
胞弟话音刚落,明世澜即可清醒,恍然若失的神情貌似从未出现过一般。他眼眸清冷一片,抬手投足之间,仍然是那个贵气逼人,俊逸多才的明大公子。
然而,无人可知,他心尖那处仿佛缺了一角的不痛快,不甘心,仍然来回在徘徊。
明世澜抱手作揖,对着云歌所在方向虚空一致,方显气度:“云小姐见谅,方才不过惊讶你竟如此透彻,既然话已至此,便无他事。”
云歌施礼回敬行如流水,大方端庄,眉目如画,落入别人眼底的绝艳,惊扰一片。
荷月神情平淡替小姐带上帷帽,又同一众神色莫测的公子行礼,搀扶着云歌出门去,自然是没发觉背后明世帆探究又似虎狼般的眼神。
佳人远去良久,室内久久不语,大抵只有明世帆一个人饮茶舒坦了,旁若无人打个哈欠,伸懒腰活动筋骨。
之前那位本想取得美人青睐,实际上连话都没说上的容二公子心尖动容,死性不改把话引去,开口询问道:“这个云小姐好像也没传闻中那么蛮横不讲理,我怎觉得知书达理,容貌端正。”
不见有人接话,他提提嗓子装模作样又说:“谈若细说,倒是比那京城第一美人姿色更上一层,天上仙子总归不入凡尘,这云小姐不同,世帆,你又觉如何,你见多识广,该是更懂这些!”
此处见多识广不外乎是讲,明世帆常年留恋在花街柳巷子,对女子不管是见过的,还是摸过的,总归比他们这些被家中束缚的人过的逍遥自在。
更或者,云歌明日还邀请他出门游湖,这样说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他终究不了解明世帆,明大公子了解弟弟对此深有忌讳,脾气古怪还说不得,等他想要阻止为时已晚,只能收回手捂住双眸。
明家有一大忌,宁惹大公子千百次,都别惹二公子明世帆。
明世帆低垂眼眸,不见神情,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翻看,对容二的问话不答反问道:“此话怎讲,你又是如何判定?”
那容二果真没脑子,沾沾自喜道:“云小姐好比是那院子里的绝色牡丹花,妩媚娇柔,更是让人...”
"那你晓得这云小姐可是从一品太傅云大人嫡长女?更是她那祖母最为宠爱的孙女,你方才口口声声大言不惭,将从一品高官的嫡系子女堪比那花街女,如若传出去,让人给你扣上个编排官员子女的罪名,属实不冤。"
明世帆轻描淡写一番话,声音虽轻,可落入容二耳中,却好似天雷地火。
受到惊吓的容二脸色发白,显然忘记,他们一向嘲笑的云歌实际上身出名门,是正经高门大户的小姐,纵然有何不妥,与他们何干。
也只有明家这样,世代继承爵位的侯府才敢轻视,像他们万万不能任性,被有心人听去,不亚于将把柄亲手递去。
踌躇许久,容二忐忑不安,纵然被人这样讽刺,他也只能忍气吞声道:“二公子所言极是,还要烦请各位忘记方才在下的狂言,实在是有辱斯文。”
都说这二公子性子纨绔,不如大公子聪慧。可眼下才不过尔尔,对方三言两语堵的自己无话可说,容二心里憋屈,容二有口难开。
明世帆今日被云歌这小姑娘摆了一道,心里正郁闷,没想到自己会看走眼,一时不察,生生入了人家的圈套,还在沾沾自喜。
苦恼之际,容二这个蠢货正面撞上来,不挤兑他,都有些对不起今日这趟出门,但此刻待在这里实在无趣,“罢了,既然知晓,我便不说了。”
从椅子上起身,没个正形的他单手打着哈欠,对一旁兄长道:“既然无事,大哥便好好招待你的宾客,无需管我。”
明世澜哪敢拦着这位嘴毒的祖宗,生怕一圈下来,把人全给得罪完,到时可不就这么好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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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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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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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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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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