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非要死磕到底,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江姜冷冷看着地上的沈怀英。
“你不是要证据么?”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叠书信,俯身将那叠书信放在沈怀英眼前晃了晃。
“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沈怀英抬眸看向江姜手中的宣纸,白纸黑字.......是柳亦孺和她的笔迹。
原本端着一副娇滴滴柔弱模样的沈怀英大惊失色。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桃花眼里写满了惧色。
沈怀英起身想要扑向江姜,却被家丁按住了肩膀,死死地跪在地上。
她的脊背被按得弯曲,脑袋却始终不肯低下去。
沈怀英怒目圆瞪地看着江姜,情绪激动,声音尖利。
“你个小偷!偷我的东西!”
沈怀英为了骗江枫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平日里总端着一副娇柔的模样。
枕边的小白兔忽然变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江枫被惊得瞪大了眼。
他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发狂的沈怀英。
“小偷?”
江姜笑笑,语气温和。
“这种事.......怎么能叫偷呢?”
她说着,将手中书信递给江映海。
随后坐回原位,一脸好笑地看着沈怀英。
“嫂嫂不会以为这些日子,我去大哥院子里找你,是为了给你加油,让你早些把佛经抄完吧?”
沈怀英瞪大了眼,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江姜。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江姜。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江姜淡淡扫了眼沈怀英。
根据周围人的描述,江姜大致知道了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主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
虽然没有像是一些电视剧和小说里那样被宠得骄纵无边,但却从不对人设防。
原主是江家除了江枫以外,唯一愿意和沈怀英交好的人。
在沈怀英眼里,原主说好听些叫单纯好骗,说难听点是愚蠢无知。
所以她自然不会想到,江姜这些日子在江枫的院子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为的就是查她。
宅斗这种东西,玩的就是个人心。
沈怀英预判江姜是个单纯的蠢货,而江姜预判了沈怀英的预判,这才险险赢了这局,保住了江家。
江姜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侍女的身契都在江府。”
“她们的主人姓江不姓沈,你的那些书信,只要我开口就能拿到。”
“啧啧,信中内容之奔放,真是叫人脸红啊......至于你写给柳亦孺的信嘛。”
江姜转向一旁不言语的柳亦孺,啧啧叹道:“看来沈少爷很缺钱嘛,书童的月例都欠了三个月。”
沈怀英和柳亦孺来往的书信,是侍女宝兰帮她带出江府的。
宝兰是江府的人,所以江姜不需要多大力气,就顺藤摸瓜找到了柳亦孺的书童。
那书童家中有一卧病在床的老母,看样子十分缺钱。
而柳亦孺却三个月没给书童发月钱,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拖着。
直到江姜提出用十两银子交换柳亦孺和沈怀英之间的书信,那书童不仅没有拒绝,反而对江姜感激涕零。
“卑鄙无耻。”
“啥?卑鄙?”
江姜一脸嫌弃地摇摇头。
“你都要杀我全家了,还好意思说我卑鄙?”
“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为何脸皮比勾栏瓦舍里的小倌还要厚上几分呢?”
读书人本就自命清高。
江姜一句话把柳亦孺和勾栏瓦舍的小倌相提并论,气得他差点吐血。
柳亦孺颤抖着嘴唇,半天骂不出一句话来。
而一旁沈怀英忽然疯魔似的大笑出声。
江姜瞪了眼沈怀英:“笑得难听就别笑,吵到我耳朵了。”
沈怀英并不生气,只是斜着眼睛,幸灾乐祸地看着江姜。
“你们抓了我们又怎么样?反正天蚕丝锦缎已经毁了,你们江家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冤孽啊.......”
江映海沉叹一口气,眼角微微发红,却听旁边传来江姜的声音。
“沈怀英.......我发现你这个人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江姜抚了抚被火灼伤的手指,淡淡道:“你明明这么愚蠢,却以为事事都在你的掌控中。”
“你什么意思?”
沈怀英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江姜抬眸,水红色的唇勾起了个妖冶的弧度,一双杏眸黑得发沉。
“你猜我今晚去了哪里?”
“你不会扑了仓库的火吧?不可能,你绝对赶不及,你明明......”
“你想说我明明被你推下了假山,摔坏了腿对不对?”
见沈怀英一脸错愕,江姜冷哼一声。
“不好意思,我身体恢复得快,仓库里一共四匹天蚕丝锦缎,全都被我救出来了。”
“乖女儿.......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沈怀英颤抖着声音看向江姜,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他从前只知道自家闺女懂事可爱,不想这孩子还能为了江家,冒着这么大的险进火海.......
“嗯。”
江姜点点头,转头就见江映海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她微微叹了口气。
“爹,稳重点。”
江映海点头如蒜捣,女儿长大了啊.......
“对了,彩帐的事,劳烦爹尽快重新安排一下,今夜怕是不能睡了,您受累........”
江姜说着,转向地上跪着的两人,眸光发沉。
“我还有别的事情问这两人。”
打发走了江映海和江枫后,大厅里除了仆从,就剩下江姜、沈怀英、柳亦孺三个人。
江姜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架在柳亦孺脖颈上,吓得柳亦孺瞪着眼道:“我可是秀才,你岂敢杀我.......”
“秀才?奸夫还差不多。”
江姜冷眼看着柳亦孺。
“根据夷国律例,主家杀奸夫,当属无罪.......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
她说着将匕首朝着柳亦孺脖颈上压了压,吓得柳亦孺差点屏住了呼吸。
他身体微微发颤:“你、你别乱来啊.......”琇書網
江姜语气发狠:“是谁让你害江家的?老实交代,否则我保证你们过不到天亮。”
柳亦孺和江家并没有深仇大恨,不至于要害江家全家性命。
唯一的可能,就是受人指使.......
“是一个中年人,他给了我五百两金子,让我毁掉江家。”
江姜收起匕首,勾唇浅笑。
“展开说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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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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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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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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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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