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萱宜兰家的门坏了。
有人把守,也免得江姜为半夜可能闯入的恶狗忧心。
当然,王轩还勉强算是良心未泯,给江姜准备的断头饭鸡鸭鱼俱全,恐怕萱宜兰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席面。
江姜斜倚在墙边,叼着鸡腿儿,看着门口蹲着的两个婆子,幽幽问道:“康明找回来了么?”
“没有,你管好你自己,这个关头还操心男人。”
门口那婆子本就看不上萱宜兰,于是朝着屋里啐了一口,狠狠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一根鸡骨头正正插在了婆子那黑白相间的头发上。
江姜拍了拍手,幸灾乐祸地笑笑。
“你刚才声音太大,吓得我手滑.......”
婆子瞪大了眼看着江姜,撸起袖子就想朝着屋内走。
“小贱蹄子,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看着这婆子的嘴脸,江姜就知道萱宜兰在无名村没少被欺负。
这婆子瘦精干巴的,她都能毫无顾忌地对萱宜兰喊打喊骂,更何况别人。
若萱宜兰对上这婆子,怕是会认栽,可她不是萱宜兰.......
江姜抬眸,对着婆子粲然一笑:“哎呀,被你发现了,我就是故意的,可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婆子愣在原地,表情愤怒之余还带着些许震惊。
萱宜兰那小贱蹄子随了她那脏兮兮的哑巴娘。
长着一副狐媚子的相貌,整天哭哭啼啼的,明明一脸苦相却勾得男人喜欢。
今日萱宜兰居然不哭了,但这得意的笑容,竟让她莫名忌惮起来。
那迈进门槛的脚僵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不明白?”
江姜拿起盛了酒酿丸子的陶碗,晃荡着手中的木勺,慢条斯理道:“我可是河神的新娘,你岂敢动我。”
她抬眸看着那呆在原地的婆子,眉眼弯弯,语气轻柔。
“你猜猜看,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村长会不会罚我。”
眼见着那婆子的眼神一寸寸黯淡,江姜满意极了,舀起碗里白白胖胖的汤圆就往口里送。
香甜的芝麻馅料在口中蔓延开来,江姜看着一脸无措的婆子,舒服地眯了眯眼,真甜呐。
“你、你个疯子......”
婆子气得声音发颤。
“反正我是被骂大的,你随便骂,能掉一块肉算我输。”
江姜淡淡道。
她和萱宜兰都曾经在流言和污蔑中挣扎过,心脏也随着那些苦难的日子变得强大。
不过嘛.......
江姜抬眸看着那婆子,眸色比墨还要黑,凉意浓得化不开。
“我这人向来尊老爱幼,可如果你骂得太过分了,就不要怪我.......”
事实证明,恶人只会怕更恶的人。
那婆子触到江姜发狠的眼神,顿时心肝儿一颤,只道是萱家这贱骨头知道自己要死了,便得了失心疯。
反正都是要死的鸭子了,就让她嘴硬罢。
那婆子收回了脚,瑟瑟缩缩地蹲在一旁,明明生着闷气,却又不敢多言一句,生怕屋子里这个疯子真的犯病杀了她。
江姜喝完了手中的酒酿汤圆,门口那婆子也没了声音。
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对着满桌的残羹剩饭打了个嗝,吃饱了才好干活啊。
回头看向梳妆镜前的凤冠霞帔,江姜不由得眸色发沉。
但愿符咒有效,让她明天能好好看一看,水里的“河神”,到底是个什么牛马。
萱家四周被团团围住,江姜也因此得了机会,好好休息一晚。
只是萱家床板太硬,萱宜兰这身子骨又太瘦,一夜过去,江姜被硌得浑身都疼。
天刚亮,昨日陪着王轩唱红脸的李婆婆便扭着水桶般的老腰,来给江姜梳妆打扮。
比起负责看守的婆子,李婆婆虽然虚伪,但起码说话好听。
江姜一边由着李婆婆摆弄,一边心里想着沐江到底靠不靠谱。
“快看看,多俊的闺女啊.......”
李婆婆扶着江姜的肩膀,看着铜镜里的倒影啧啧叹道:“比你娘当年还俊上几分呢。”
江姜冷冷看着镜子里的倒影。
瓜子脸上是小巧圆润的鼻头,眼睛虽然不大,但却颇有韵味,像是从古画中走出来仕女。
因为营养不良,萱宜兰的身子极瘦,如今套上繁复的嫁衣,倒是显得不那么病态。
能利用这么有限的条件,把萱宜兰原本蜡黄的脸,变成一片白色。
嗯,李婆婆技术不错.......
艳红色的唇勾起一抹笑意:“这敛服倒是挺好看的。”
幽幽的声音在屋子里绕了一圈,音量不大,却成功吓得旁边李婆婆噤了声。
沉默让屋内空气变得尴尬起来,江姜略微沉吟,做人要尊老爱幼,不能让李婆婆这个老人家冷了场啊。
江姜眨了眨眼睛,作为一个年轻人,得学会主动。
她转头看向李婆婆,歪着脑袋,惹得凤冠上成串的珍珠玎珰作响。
艳色的唇勾起一个妖冶的弧度:“李婆婆,这寿衣不好看么?”
李婆婆屏住了呼吸。
为了盖住那张蜡黄色的脸,她像是抹腻子般,给萱宜兰脸上铺了厚厚一层粉。
若是萱宜兰不说还不觉得恐怖,如今萱宜兰说出了口,她看着面前的萱宜兰,活像是眼睁睁看着厉鬼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一般。
亲娘嘞!萱宜兰居然还对着她笑。
“嗒——”
手中的螺钉粉盒落在地上,细腻的白色粉末扬起一片尘,染白了大红裙摆。
李婆婆手忙脚乱地拍了拍嫁衣上的白色粉末。
“别说丧气话,我还有事,先走了.......”xiumb.com
话落,李婆婆连她最爱的花手绢都来不及拿,狼狈地逃出了萱宜兰家。
也不知为何,萱宜兰这个让人踩踏的贱骨头,居然变得和厉鬼一般恐怖。
罢了,反正她也要死了,忍一忍就过去了.......真是晦气!
看着李婆婆踉跄逃跑的脚步,江姜一脸冷意.
若是萱宜兰强势一些,或许依旧会受到欺负,但不会受到所有人的欺负。
无名村就像是一个怪圈。
这些个老弱病残的婆子,明明和萱宜兰一样被人驱使和瞧不起。
可她们不去找村长理论,而是选择揪着比自己更弱势的萱宜兰狠劲欺负。
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瞧啊,不过是轻轻一吓,就把这些家伙吓成了这样。
可就是这样的人们,变成了萱宜兰的地狱。
没有王法约束的地方就是这样,纯粹的丛林法则下,他人即地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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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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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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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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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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