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到地上往床底看去,发现剑不见了。
刚才墨韶华似乎是想拿剑,八成是被他刚才顺走了。
“真是爱多管闲事。”
白荏苒爬起来,拍了拍并不脏的膝盖。
拿出放在枕头下的匕首,拔出来看了眼。
匕首出鞘,银光闪烁,映出跳动的烛光。
看着就是个好玩意。
白荏苒用手摸了一下匕首刃,轻轻一碰,只觉得指腹一阵刺痛,匕首瞬间割破皮肤,鲜血渗了出来。
“啧,这玩意可真锋利,一个王爷竟然随身携带匕首防身。”
怕是身边的暗卫太废物,给不了他安全感吧。
白天累了一天,这会又折腾了大半宿,白荏苒把匕首收到枕头下,凝神辨别了暗卫的方位。
房梁上有一个,房檐下还有一个,房顶竟然还有一个。
只是,房顶那人,气息很稳,比这些暗卫高上不止一点。
墨韶华的深浅,还真的是不好探。
她知晓墨韶华对她没有坏心思,便翻了身,拉着被子盖好,闭上眼睛安心的睡去了。
……
月色正浓,湖畔泛气迷雾。
倾欢坊三楼窗边,墨韶华背对着窗,面无表情,深邃眸光沉静深幽,绰约身影笼罩月光之下。
他面前地上跪着个玄衣男子,男子眼角额间有个竖着的疤痕,似是开了天眼一般。
天狼低垂着头,身侧的掌心渗出了冷汗,试探的叫了声,“主上。”
他哪里知道接的个普通的单,暗杀对象竟然是他们主子的心上人。
要是知道的话,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接。
再说了,这样的单根本不用经过他这里,下面风主就处理了。
墨韶华指尖轻轻敲击身侧,凝眉,“确定是定国公府小姐身边的婢女?”
天狼阁不会刺探买凶之人的身份,但是墨韶华要知道,他们自然有知道的办法。
玉壶!
江挽月的贴身婢女!
谁要杀白荏苒无须多想了。
“是,属下可以确定。”
天狼抬起头,语气笃定。
墨韶华抿了抿唇,转身望向窗外,修长的手放在窗沿上,手背青筋微微凸起,声音淡若清风,“杀了,吊在江挽月的床边。”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就好似在说今夜的月亮好圆。
然而,天狼似乎已经习惯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天狼起身,从另一个窗户飞身而出。
墨韶华不直接动江挽月,已经是顾及与她和定国公府的情谊了。
无论何等情意,妄图动他的人都是不可能的。
他早知江挽月不似平日看着那般柔弱,但倒是没想到她都敢买凶杀人了。
看来,有些事情是需要提上日程了。
他对着身后木头桩子似的日晷吩咐道:“传出去,本王准备向父皇请旨赐婚我与定国公府嫡女的婚事了,必须传到我那个父皇耳中。”
若是不出他所料,皇帝会给江挽月赐婚,但对象绝对不是他。
皇帝宠他真真假假,自然不会让他与位高权重的国公府通婚。
他仰头望着空中星尘,眸光沉静如水,却隐约藏着几分深不见底的哀伤。
第二日,江挽月醒来就看到玉壶的尸体悬挂在床边,当即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之后便每日梦魇,口中喃喃厉鬼来报仇了。
卧床不起多日,甚至请了宫中御医。
……
白荏苒只收到墨韶华暗卫的口信,说是要杀她的人已经处置了,让她放心。
墨韶华倒是没再来找她,他没有出现的日子,让白荏苒觉得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既然墨韶华帮她处理了,她也没有找他问清楚。
她心中知道是谁干的,问与不问也没什么必要。wWW.ΧìǔΜЬ.CǒΜ
桃子打探到的消息,墨韶华确实也给她出气了,只是手段柔软了些。
白子旭处理完布庄的事情,提着一个包裹,抱着一些书过来了。
白荏苒早就让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了,他来了之后就直接入住了。
白荏苒花了半天的时间,把租地的佃户信息,还有家里要怎么整,以及他需要做什么都跟他交接好了。
每月家里会有固定的开支预备金,像家里仆人的月钱这些,白荏苒都让白子旭自己定。
她每月将银子给他,有特殊用途,或者说不够了,就再找她要就好了。
有了白子旭的帮忙,白荏苒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专心搞她的药铺了。
白子旭的咳嗽还未好,白荏苒写了药膳的方子给倾城,让她每日给白子旭做药膳。
白子旭吃了七日后,竟真的不咳嗽了。
这些日子,白荏苒也没有闲着。
墨韶华留在她身边的暗卫,她留了一个在家里保护江氏,剩下那个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也没有刻意关注,只当他们不存在,就也没有别扭的感觉了。
反正她的话墨韶华也不会听,她也就只能被迫接受他的好意了。
木匠按照她的要求,先把医馆的匾额做好帮着挂上了。
又花了些日子,把医馆里里外外修整了一下,还添置了很多东西。
这些日子不少人来应聘伙计,白荏苒最后挑了个长相白净,说话温和,做事有条理,关键会算账还认识草药的。
这算是全能型人才了,只是要的月钱也稍微高点。
月钱高点就高点,能把活干好省心最重要。
伙计名字叫田阅禾,据说老家涝灾,他来京都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早已迁居,他无处可去,只能先找个活计。
楼上刚好有床,后院还有厨房,白荏苒让他在这住下了。
开业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十八日,提前做了宣传,开业前三日免费诊脉。
医馆开业前一日,白荏苒在医馆忙到很晚才回去。
秋凉如水,她搂着桃子的肩,边走边跟她扯皮。
夜色中,忽的窜出几个人,拦住了她跟桃子的路。
白荏苒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银针。
她还未动,一个臭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白姑娘,好久不见,可有想念本王,本王可是想你想的很。”
上次给白荏苒送完礼,墨韶衍就被皇帝指派外出办公的老五强拉出京了。
一去个把月,前日才刚回来。
听到身后的声音,白荏苒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些。
是墨韶衍!
这家伙距离上次见面,都要有一个月不见了,怎么突然又诈尸了?
白荏苒拍了拍桃子的肩,让她不要怕。
把手从桃子肩上拿下来,她缓缓转过身去。
今夜月色极好,墨韶衍身着朱红锦袍,嘴角带着笑,样子骚包的很。
虽说他行事打扮张扬了些,可长得确实也好看。
白荏苒看着他,正想说话,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有种想要吐的冲动。
她赶紧把视线从墨韶衍身上移开,捂住嘴往路边跑去,扶住墙一阵干呕。
墨韶衍:“……”
看到本王就想吐了?
他看着扶着墙干呕的白荏苒,觉得她肯定是故意作此姿态,想要羞辱他。
愤怒的走上前去,抓住她的肩把她拽起来,正想训斥,白荏苒突然“呕”的一声,把晚上吃的那碗馄饨全吐他身上了。
墨韶衍额头青筋跳了跳,愤怒的一把甩开白荏苒,张开双臂,怒吼着让人准备衣服给他换,飞奔的消失在了白荏苒的视线中。
墨韶衍那群侍从看到这个场景,都忍不住沁出冷汗,赶紧的跟着墨韶衍跑了。
他们家主子最怕脏,平白被吐了一身,必然怒急了。
今晚回去,怕是月亮是圆的都是他们的错了。
白荏苒无暇顾及他,擦了擦嘴,给自己把了个脉。
阴搏阳别……
谓之有子!
白荏苒仰天长啸一声:“草泥马呀!”
桃子被她吓了一跳,紧张的问道:“小,小,小姐,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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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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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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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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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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