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知道侯主簿的死可能会另有隐情,但却没想到竟然和文狸太子谋反,以及九王子诈死扯上了关系。
好端端的非要破什么见鬼的案子!
回家洗洗睡一觉不好么?!
“曹县尉。”
皮笑肉不笑的白面中年太监李常自人群中转出,看了一眼院子里躲在祁家众人身后的金官儿,脸上的笑意更甚。
整条巷子都被围住,瓮中捉鳖,这些人逃不掉了……
“你认识此人?”
曹县尉迟疑了一下,恭声道:“禀内监,他叫马修,乃是县衙里的一名捕快。”
“捕快……”
李常嗤笑一声,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手帕沾了沾嘴角,“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李常虽然只是一个太监,但却代表了太子,曹县尉哪敢异议,手中的钢刀毫不犹豫的奔着马修的面门率先当头劈下!
五百个出自东宫的太子卫率应声而动,厮杀声响起,向祁家铁匠铺院内冲去。
“直娘贼的死太监!”
早有防备的马修拎着骨头,飞身后退。
曹县尉是有心要放自己一马的,这点马修不是没看出来,但这个死太监,却不肯让院子里有人喘着气离开。
五百名甲士的冲杀声势震天,但奈何祁家铁匠铺的院门就那么大,一时间没办法全都冲进来。
祁老三早就在看到门外那些甲士的第一时间便做好了准备,手拎一柄大锤,奔向远门口。
祁老三的锤子,不是影视剧中那些夸张到比南瓜都大的所谓擂鼓翁金锤,就只是一柄铸铁用的普通长柄大锤而已,八百斤的锤子别说人能不能拎起来的问题,关键马都受不了。
自古“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因为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挨了十几刀还能继续战斗的猛士有很多,但没听说过挨了十几锤子还能再爬起来的。
锤子这东西只要砸到身上,且不管什么地方,最差也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所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里胡哨都是形同虚设。
这一点在祁老三的身上体现的非常明显,一锤子下去,冲在最前面的甲士便连人带刀的直接飞了出去,身上的皮甲形同虚设,胸口塌进去了一个大坑,嘴里不断的吐出内脏碎片,真正的如同稻草一般。
挨了这样一锤子,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祁老汉的身材两米有余,身形雄伟,胳膊也长,往往还没等甲士靠近,便已经一锤子抡了过去。
如果只是力气大便罢了,偏偏祁老三还非常的灵活,虽然比不上马修、吉庆这种擅长灵巧功夫的人,但比起一般的所谓高手来说已经强出了一大截。
见了血之后的祁老三算是彻底的杀疯了,暴虐异常,说是猛张飞再世都毫不为过,吐气开声后将锤子抡圆了,一扫便是一片。
仅仅一个人便堵住了院门口,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换长枪!”
李常的脸色异常难看,本就阴柔的面相,此刻彻底的扭曲了起来,咬着牙命令道:“放箭!不用留活口!”
“唯!”
校尉领命,连忙吩咐甲士们架起弓弩,同时取来钩镰枪、绳网等物。
与此同时,那些堵在巷子里的甲士们也开始从四面八方向墙头上攀爬。
祁老三毕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一个人便杀光太子卫率的五百甲士。
先前占得便宜,是因为李常没想到九王子的身边竟然还有如此雄伟勇猛的汉子。
小范围绞杀嘛,当然是用刀更加灵活,但没人是傻子,一看久攻不下,马上便换了方略。
“怎么办?”
眼看着从院墙上跳下来的人越来越多,祁老汉和祁老二等人也不得不加入战场,就连吉庆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挥着刀,辗转腾挪间砍翻了好几个甲士。
“还在看热闹,等死呢?!”
祁愿只是个弱鸡,哪有什么身手可言,护着金官儿,专挑没人的地方跑,一抬头看到了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看热闹的马修,当即火大,跳着脚的骂街。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随时都能走,他们留不住我。”马修怂怂肩膀,一脸无所谓的道。
没错,以他和吉庆的身手来说,独自离开,并非是什么难事。
太子卫率的目标也不是他,而是九王子。
“做梦去吧!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回头那个死太监第一个就弄死你!”
祁愿本着“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最高原则,低头躲过一只冷箭,指着金官儿道。
“他是九王子,现如今除了文狸太子外,秦王唯一的子嗣,等到大军回朝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马修皱起了眉,表情有些纠结,沉思了片刻后,终于被祁愿说动,下定了决心。马修纵身飞跃,一骨头敲死了一个倒霉的甲士,暴呵道:“你拿那画哄骗我的事儿,老子早晚要找你算账!”
不得不说。
马修的身手确实不凡,别看他身材谈不上高大,但辗转腾挪间极其灵活,且出手的角度刁钻,拎着一根骨头,眨眼间便敲翻了好几个冲到金官儿身边的甲士。
而且他还不知道从哪个死鬼的身上顺了套弓箭来,搭弓引箭间,一射一个准,堪称是箭无虚发。
此时的场中,压力最大的还要数堵在门口的人形猛兽祁老三。
既然对方不傻,又是长枪又是放箭的,他也就放弃了笨重的锤子,大喝一声,竟单手拎起了一具死尸当做盾牌,右手捉着刀,大杀四方。
虽然勇猛依旧,但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伤口,看样子是撑不了多久的。
“哥!怎么办?这样下去我爹他肯定撑不住的!”
祁猛被人逼退至祁愿的身边,依靠马修的强大身手这才得以喘息片刻,急吼吼的低声道:“要不,咱们进到地窖里?”
“现在进地窖有个屁用!”
祁愿看了眼虽然满脸惊恐但好歹没有哭出来的金官儿,继续道:“他们的目标是金官儿,抓不到金官儿,他们不会离开的!现在进地窖,还不早晚都会被人像老鼠一样给慢慢挖出来?那和它娘的把脑袋扎土里,屁股露在外面的鸵鸟有什么区别?都是顾头不顾腚的货!”
“鸵鸟是什么鸟?我怎么没听过?”
祁猛的眼睛里露出了迷惑的光圈,他的脑回路一向非常奇怪,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忘记刨根问底。
“要不……要不……要不……祁愿大哥你把我交出去吧……”
金官儿结结巴巴的一连说了三个“要不”,小脸一片煞白。
祁愿懒得搭理他,拉着金官儿三两步冲到马修的身边,一脚踹翻了正要拿刀砍他的甲士,手指着西侧的厢房,低声密语了几句。琇書網
“能成?”马修的眼中露出了怀疑的目光。
“要么成,要么死!”祁愿咬着牙道:“没别的办法。”
马修顺着祁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房间的门口缝隙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大小五颗脑袋,偷偷的向院子里张望着。
正是金木水火土,五个小乞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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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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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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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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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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