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铃铛辟邪?有什么说法吗?”陈卿卿笑呵呵的问。
那小媳妇看她不像是生气,这才壮着胆子说:
“我娘家那个村,是有些说法的,说牲口眼里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要是遇到横死的,容易被上身,挂个铃铛就能辟邪。”
“这个说法在当地流行吗?”陈卿卿问满山。
满山想了下,摇头。
“早些年是有这个说法的,后来打仗,铃铛难寻,咱庄户人家就拿红布条代替了,看到横死的,就在牲口上栓个红布条辟邪。”
于家沟实在是太穷了,这些年也没大牲口,所以村里年轻一辈都不知道有这个说法,只有上了岁数和外村嫁过来的才有点模糊印象。
“怪不得他们要栓铃铛,怪不得他们把这姑娘扔下来.......”
陈卿卿明白了。
于不离看向她。
“你的意思是,那伙人特别迷信?”
陈卿卿点头。
“只有这个解释说的通,我看过很多村志,虽然各村的情况都有不同,但对于土匪流寇的描写几乎都有个共同点。”
甭管是藏在山里的山贼,还是以打劫渔船为生的海霸,这些做着见不得人事儿的贼寇,亏心事做的越多就越迷信。
所以外人看来不合乎逻辑的行为,用迷信来解释,全都是通顺的。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把她卖了,保守估计几两银子,因为蹭一手觉得晦气,就捅一刀?”于不离对陈卿卿的推理持有怀疑态度。
他可不是脚不沾地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他开的是高端农产品公司,经常跟农民打交道,自诩对这个群体还是很了解的,土匪也都是从底层百姓里来的,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到手的钱?
“迷信,先迷而后信,就是要把人吓懵了,利用人们对未知的恐惧,才会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陈卿卿本来是一本正经的讲解,看于不离俊脸浓眉紧拧,坏水蹭蹭往上冒。
“不离,要不咱们打个赌吧,如果我说对了,以后家里的饭让我做一半吧,别总你自己忙。”
“......换一个行吗?”于不离如临大敌。
让她做饭.......其实他倒是无所谓的,他胃口好不怕拉肚子,但她这身体还没调理好,吃她自己做的饭,让本来就不健康的身子雪上加霜!
他这个煮夫是注定要做下去了,如果给他个期限,他希望是一万年。
“这还躺着个生死未卜的,咱俩讨论厨房归属权,是不是有点冷血?”
“嗯,冷就冷吧。”于不离替她把衣服整理好,他只要她暖着,别人冷不冷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二毛驮着个男人过来了,男人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捂着脸就跪下了。
“妮子啊!你的命咋这么苦啊——”
“还有气,活着呢。”
男人止住眼泪,抬头看陈卿卿。
“我闺女还活着?”
“嗯,现在活着,但不知道过一会她会不会死,我可以试着救她,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你要担心有风险,现在就把她带回去,趁着她还有一口气,串通你们全族,说她是守节撞刀而死,说不定还能给你们村挣个贞节牌坊来。”
陈卿卿故意说反话。
她在试探男人的反应。
如果男人同意了,她就让不离把男人打晕丢山沟里,她救这个姑娘,救完了就带回于家沟,以后这姑娘就是于家沟的人了。
“不!我求求你们救她,只要能救活她,让我干什么都行。”男人毫不犹豫,对着陈卿卿使劲磕头。
“你可想好了,救活她,你们村可没贞节牌坊了,你让她死,你们村拿到牌坊,可是有无上荣光的,说不定还能免点赋税。”
“我去它娘的牌坊!我才不要用闺女命换牌坊,你能不能治,不能治我带闺女走,我郝忠义就是死,也不能用我闺女的血暖别人的心!”
“你怎么跟我们族奶奶说话呢?”二毛看不过去,他可是族奶奶的死忠,见男人跟族奶奶杵倔横丧,他就不高兴。
“没事。”陈卿卿冲二毛挥挥手,给于不离一个眼色,于不离就开始动手清人。
给姑娘缝合,不能让人看。
除了于扶摇留下给陈卿卿打下手,其他人都得走。
郝忠义频频回头,还想跟陈卿卿说几句,于不离直接把他架走了。
“于族长,我闺女还有救吗?”郝忠义抓着于不离的袖子问。
“不好说,我娘子会尽力,能不能活就看她的命了。”于不离酷酷地回。
郝忠义啊了声,突然明白了。
原来于族长娘子刚刚是试探他,这是真心想救他女儿命的活菩萨。
对着陈卿卿的方向下跪。
“于家娘子高义啊!我替闺女谢谢你!无论孩子能不能活,你都是我恩人!”
正在跟针线消毒的陈卿卿抬头,举起手对他挥了挥。
郝忠义被于不离拖走了。
“摇摇,你生火。”
陈卿卿把线用烈酒擦了下,针在火上烤,虽然比不上酒精,消毒效果有限,但现在这条件,也只能凑合。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姑娘命了。
等针凉的这会功夫,于扶摇问陈卿卿。
“族奶奶,您刚刚是想救妮子的吧,那为什么要那么刺激郝老大?”
“你听说过他?”
“听说过啊,那是郝家村的郝老大,大名叫啥我不知道,我听村里人聊起他都这么叫,他媳妇是咱们村嫁过去的,所以郝家村欺负咱们时,他从不参与,算起来,他娘子我还得叫一声姑姑呢。”m.xiumb.com
陈卿卿的手已经用酒擦过,为了避免接触细菌,她指挥于扶摇摇给妮子的衣服弄上去,露出患处。
“你还知道他什么事?”
“我也是听别的村的人议论,说郝大是个脑子不好的,具体为啥不好我也不知道。”
“脑子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心肯定是不错的,善待妻女的人,总不会太差,而且我掐指一算,他有当村长的命。”
“什么?”于扶摇不懂。
陈卿卿冲她神秘一笑,不再说话,专注缝伤。
于扶摇看她动作娴熟,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等缝完了她才敢开口问陈卿卿一个她特别感兴趣的话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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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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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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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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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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