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种日子再也不会有了!于慧珠深深叹着气!却没有眼泪,因为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剩下的只有怨恨!
“爷爷去了村部,就再也没有回来,爷爷当天被抓走了!而且是镇里县里都来了人,因为案情重大,爷爷是带着手铐被抓走的。”
后来听那个王有金对我哥讲,“于金龙!这回你家可完了!你爷爷在解放前,有命案,把一个雇工给迫害死了!还和土匪有勾结,如果这些罪名落实了,就会被枪毙的。”
“我哥哥当时就急了,一脚把王有金踹倒,说他胆敢胡说八道就活活劈了他!王有金吓得忙说是鬼子三和他说的,他说鬼子三搜集材料好长时间了,细情他也不知道。”
“爹爹忙把老支书请到家里细问情由?老支书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完全是鬼子三捣的鬼,解放前兵荒马乱,老百姓哪有好日子过呀!再加上土匪经常来抢劫搜刮,百姓苦不堪言。来得最多的是一个叫刘歪嘴的土匪头子,你爷爷那时家境较富裕,再说,这些土匪杀人不眨眼睛,普通百姓哪敢招惹他们。你爷爷只得好酒好菜招待,临走还得拿些钱财,你爷爷这样做是为了村里不受伤害!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不是你爷爷全力周旋,村里不知道被糟蹋什么样呢?”
“说道害死人,你爷爷更加冤枉,由于地多每年你爷爷都要雇人打短工,那年来了个外地人,他是川西人,家里人口众多,在家乡实在没有活路便外出讨饭过活,你爷爷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正赶上早稻成熟收割,就让他上地干活工钱照付。谁也没想到他会突发急病,经过多天抢救还是没能留住他的生命。因此你爷爷为他花了不少的钱财,并安排了他的所有后事,据后来医生讲即使不干活他也活不了多长,这个人身患好几种绝症,不是人力所能够救得了的。”
“你爷爷已经尽到了责任,这个人的死与你爷爷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鬼子三搬出这些陈年旧事,那就是他别有用心,是想置你爷爷于死地。”
“现在你们只有等,千万别惹出祸端,老支书说话间,看了看我哥哥又道:“这事村里面会出头的,你就放心吧!”老支书知道我哥哥的脾气,如果不给哥哥讲透彻道理,他会干出任何你想象不到的事情。“见此情景,我哥哥马上表示他不会去做傻事,一切等爷爷回来再说。””
多年的教育和思想灌输,中国的老百姓都有一种信念,相信中央,相信政府,相信国家一定会给老百姓做主。于家的人也不例外,他们相信政府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一定会给爷爷一个交待,这一点他们坚信,爷爷肯定没有事的,国家政府会做出一个公正的判断。
此时的于慧珠声音以变的嘶哑,变得非常的无奈,此时她的心以死,表情变得几乎不带任何情感,而宋天龙却感觉到浑身发抖,一股寒气从脚底直透脑门,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鹊儿则把头埋在小兰姐的怀里似不忍再听下去。
“半个月后,爷爷被押送了回来。并告诉家人和爷爷划清界限,国庆节那天召开批斗揭发爷爷罪行大会。慧珠继续讲道;爷爷原来还有不少黑发,现在见不到一根,蓬头垢面,身体极度虚弱,是哥哥把爷爷抱进屋里的,从那一刻起爷爷再也没能站起。可以想象在那里受了很多的苦,奶奶当时就哭倒在地……”
“这几天只要哥哥在爷爷面前,爷爷就抓住哥哥的手不放,告诉我哥哥说;他没有做错事,没有对不起家族的事,这些事都冤枉的,让我哥哥和爹爹去找老支书和知道真相的人,一定在群众批判揭发会上澄清事实,否则死不瞑目!”
“这天太阳刚刚升起,一声婴儿啼哭声划破整个于家大院。嫂子生产了,而且是个男孩,这一天也就是十一的前一天。啼哭声把爷爷从昏迷中惊醒,哥哥抱着孩子,告诉爷爷这是您的重孙子,爷爷睁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孩,两颗豆大的泪珠顺颊而下,同时嘴角露出笑意,这个笑容永远留在爷爷的脸上。”
“爷爷走了!带着冤屈走了,至死爷爷都没有闭上眼睛。哥哥愤怒到了极点,抄起菜刀要去劈了鬼子三,奶奶抱着哥哥不松手,哭着劝道:金龙,你不要再去惹祸,爷爷死了再搭上孙子你,这是不值的事情,弟妹还小,再说孩子刚出生不能没有爸爸。”
“爹爹让金龙先不要急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鬼子三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于头死了!当鬼子三听到这个消息他惊呆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没想到老于头会死,这不是鬼子三的本意,他只是想整垮老于头,并不是想要他的命。他是想让老于头看看他的能耐,他不是一无是处的人,他有能力做任何事,包括做个队长,他让全村的人看看,他的能力不在你老于头之下。”
“九爷躺在床上,听大儿子说老于头死了,死在那些无谓的诬陷上,九爷的泪水一滴一滴淌下,他病入膏肓,听到昔日的老朋友死去他悲伤异常,他知道无力改变,他让大儿子去喊鬼子三来。”
“一束阳光透过窗花映入屋内,昏暗潮湿的屋内略显生气,鬼子三站在床前望着奄奄一息的父亲,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两个哥哥对他更是怒目而视,这让鬼子三浑身不自在。半晌九爷睁开双眼,原本毫无生气的双眼变得发红发亮。”
“九爷看着这个小儿子,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儿子,如今变得如此陌生,如此的令人曾恨,他愧对昔日的老友。他的手在身边摸索,终于手握一物,他恨恨道;你这个畜牲!畜牲!说着手的里东西砸向鬼子三,这是一个玻璃烟缸,砸在鬼子三的头上,玻璃烟缸掉在地上碎成几半,再鬼子三嚎叫的同时,酒爷也永远闭上了眼睛。”
“于家和刘家在同一天出殡,原本欢乐的山村现在变得有如鬼蜮般让人喘不过气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更添恐惧,原本祥和宁静的山村将永无宁日。”
“这时的鬼子三终于感到害怕了,原先儿子娶于慧珠还有一线希望的话?那末现在连想都不要想了。其实在他鬼子三的内心深处,他绝不想和于家结下深仇大恨,如果不死人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如今老于头死了,自己爹爹也没了!这些日子他感到惊心肉跳,坐立不安。他总感到有事情要发生,他预感于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不测,他已感到了极大的危险,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狂妄和自信,”他赶紧把王有金喊到面前急切道;“快去把村干部找来,最好能把老支书请来,好商量大事!快去!快去!”
“望着远去的王有金,鬼子三心乱如麻,对于老于头的死带来的后果,他想得有个妥善的处理,他指望着老支书和村干部给自己出出主意,来化解这解不开的仇恨。……”
“鬼子三一瘸一拐在村部门口张望,他希望这些人快点来,此时他的心情真的不轻松。远处一个身影慢慢出现,看见这个身影,让鬼子三浑身一激灵,头顶忽地一下窜出一股凉气,心里猛地一沉,接着冷汗顺着他的黑脸哗哗淌下。”
“于盛财!鬼子三不觉叫出声来!来人是于盛财而不是于金龙,这让他心中一宽,忙堆下脸来道;于会计你……你……你有什么……?”不过看见于盛财冰冷的脸,鬼子三把下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尽管来的不是于金龙,但鬼子三还是紧盯住于盛财不放。于盛财来到门口,看着鬼子三道;鬼子三你的死期到了!说着顺手拿起顶门的木棍,冲向鬼子三,鬼子三见势不好扭头想跑,可是腿脚不利索慢了一步,棍子照着鬼子三头部砸了下来,鬼子三万没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于会计会这样凶狠,连忙用手去当,鬼子三听到自己的胳膊碎裂的声音,疼得他差点没昏过去。接着脑袋挨了一棒,鬼子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xǐυmь.℃òm
“人人都怕死,鬼子三也不例外,在危险面前求生的欲望是人的本能,他用两手护住头部,双脚乱踢不让棍子打到脑袋。并拼命大喊!救命呀!救命……”
“等众人赶到时,鬼子三被打的几乎不能动弹,求救的嚎叫声像杀猪般凄厉惨烈……再看于盛财,此时状若疯虎,手中的棍子雨点般砸向鬼子三。如果再不解救的话......鬼子三将被活活打死。”
“王有金,倔驴子等人抄起棍子冲了上去,平时文弱的于盛财依然不惧,双方陷入混战,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于盛财,勇不可当,双方棍来棒往,打得天昏地暗,尘土飞扬……十几分钟后于盛财寡不敌众倒在了地上。
当于金龙赶来时,打斗已经结束,村部已空无一人。于金龙和慧珠赶到医院,听老支书讲爹爹已经被带走,伤势如何谁也不知道。”
“不过鬼子三可就惨了,保守估计最少得住上半年的医院。脑袋缝了二十七针,左臂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五根,右小腿骨折,牙齿又掉了两个。这还是倔驴和王有金死命相救,如不然鬼子三非被乱棍打死不可。王有金脑袋缝了十三针,肋骨断了一根,倔驴子的脑袋也缝了八针,左小手指骨折,另两个民兵受了点轻伤无甚大碍,由此可见双方拚杀的激励程度……”
“于金龙后悔异常,他没有想到爹爹会去找鬼子三算账,本来这是应该他于金龙去才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爹爹现在情况如何无从知晓。在老支书的建议下只得回来听消息,看看事情如何发展,在做应对。”
“接下来的消息让于家陷入了绝望,于盛财的伤势经抢救已无生命危险,但比这严重的事是……这一次普通的殴斗事件,已经上升了高度,而且定了性质。于盛财属于蓄意残害群众,并造成多人受伤,性质特别严重,应受到严厉的审判。”
“鬼子三出院后,越想越害怕,于家对自己的威胁太大,尤其是于金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何时爆发!这让他坐立不安。如何才能解除于家对自己的威胁?这让鬼子三颇费思量。”
“现在人人言行谨慎,生怕说错话,做错事惹来麻烦,不但自身难保还殃及家庭。而根红苗壮即贫下中农的成分划分,则是身份基本保证,被划分为地主,富农,的人则受到歧视,稍有风吹草动首先遭殃的将是这些人。成分不好的人,在工作,上学,当兵甚至对象,都受到种种阻力,像一座大山般压得这些人透不过气来。这种状况任何人都无能为力,悲哀,愤怒没有任何用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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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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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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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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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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