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为救女儿受了伤,当父母的一定领着女儿去感谢。四包礼盒,水果,饼干,罐头和酒,谭勇皮糙肉厚,肚子上的伤他没当回事,麻药都没打便缝了三针了事,伤口用纱布缠了一圈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回家了。
知道是尚秘书的女儿全家自然很高兴,尤其是谭勇格外兴奋,他和尚雪梅从小是光腚娃娃,他们上学后才分开,十几年来两人几乎很少面,就算尚雪梅偶尔回来也说不上几句话,现在机缘凑巧下相遇,居然是以打架这样的情况下见的面,可见时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尚雪梅是谁见了都会喜欢的那种女孩。如今女孩毕了业,上了班自然前程似锦。这样的女和家庭谭勇可不敢有非分之想。“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何况小镇如此之小,就算想不见面都难。两人根本不用特意安排,很快两人顺理成章在街边又巧遇上了。
还是女孩主动和他搭话,“勇哥谢谢你!”谭勇笑道:“嗨!谢什么谢,别说是你,就算别的女孩我也会相帮的,这都不算是个事。”谭勇满不在乎的神情感染了女孩,这让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顺着河边的小路,两人越聊越投机,小时候的往事也让两人越走越近,儿时谭勇对她的呵护历历在目,女孩对他目光也是越来越温柔。此时的女孩很是愿意和谭勇接触,她喜欢上这个心直口快勇猛无敌的谭勇。
谭勇人长得本来就不出众,加上名声不是那么太好,他自觉和女孩相处的话显然不合适。不过女孩没有流露出嫌弃感觉,这让谭勇的自尊心得到满足。她们的几次接触自然也让镇里人看在眼里。
在外人看来,如果他俩要是能结合在一起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丑男一个俊女,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两个家庭也差的十万八千里,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否则绝不可能。
长久的分离,文化上的差异,加上谭勇辍学后跟父亲走街串户,东奔西走,俩人早就断了来往,几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命运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这种惊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谭勇恰恰就是其中的一个。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谭勇在小镇渐渐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这种名声虽不够好,但却得到姑娘的青睐,美好的记忆让姑娘不能忘怀,自从谭勇受伤后她每个礼拜都回到小镇,两个人居然瞒着父母偷偷地幽会上了,再后来姑娘悄悄喜欢上了他。
她喜欢谭勇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屠户怎么了?起码嫁到他家不会挨冻受饿,有这样男人更不会受人欺负,我就是喜欢他,我要嫁给他!”对于姑娘的垂青,谭勇好兴奋了一阵子,脾气也收敛了不少,见人三分笑,说话的语气比以前文明了许多,让他一些朋友有些不习惯。
由于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相差过于悬殊,女孩“尚雪梅”的家在镇里颇有地位,她父亲是镇里的秘书,而谭勇家却是屠户,两家门户相差太大,平心而论他两人不可能结合在一起,但女孩却对谭勇情深意重,两人瞒着家里偷偷来往,时间一久自然再难分开,“山盟海誓”之后女孩让他去家里提亲,她不想在瞒下去,她要和谭勇光明正大在一起,她想堂堂正正结婚。
望着态度坚决地姑娘,谭勇再无顾虑,他相信没有人能够把他们分开,他仰天长啸,他狂喊道;他谭勇可以结婚了……爱的力量是伟大的。谭勇央求父亲找媒婆去姑娘家说亲保媒。疑惑中的父亲不得已求了媒婆上门提亲,其结果可想而知。谭勇遭到了人生最大的打击,女孩家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无论女儿多么坚决,甚至寻死觅活也敲不开父母冰冷的心。并坚决阻止女儿和谭勇继续往来,且限制了女儿的自由。女孩甚至想来小镇都不可能,早在下班之前她的姑父就堵在那里把她接回。
谭勇多次上门哭诉,但女孩家还是把他赶了出来,想见女孩一面比登天还难,他知道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和女孩在一起了,谭勇被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又一次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他整日唉声叹气,甚至想不开,恨不得把自己剁成八块扔进沟渠,离开这可恨的世间。
他开始到处惹事生非,半夜三更在空旷的街道嚎唱,搅得四邻不安。这一段时间他所到之处常常是鸡飞狗跳,大人小孩见他到来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触他的霉头。尚雪梅家屋前屋后不时就能见着他的愤恨的身影。为此女孩全家不得已搬走了,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后来听说女孩要嫁给一个城里人,让谭勇愤恨不已,扬言要去城里打断那小子的双腿,烧了他家的房子。这可吓坏了他的父母,左劝右劝好长时间不敢离他左右,这才把这小子的怒火压下,不过从此邢大勇变得闷闷不乐,整天阴沉着脸样子非常怕人。
父亲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这才想起让儿子当兵。经过父亲的千番努力,求遍了所有能够帮上忙的人,说了无数的好话,送了礼,就差没给人家磕头了,最后到了武装助理蔡旭阳面前,蔡大助理翘着二郎腿看着谭勇的报名表一脸不屑道;“谭勇,哈……哈……开什么玩笑,像他这样的人还能当兵,那简直是个笑话,他如果能当兵那就不是解放军了,那是土匪,说着把报名表撕个粉碎扔在地上,扔下一句话,哼!他这辈子都别想当兵了!”
谭勇的父亲知道当年儿子得罪了蔡助理,如今蔡旭阳撕了报名表,也算是谭勇的报应。谭勇那几年总是欺负人家蔡助理的儿子,不为别的谭勇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女孩子,偏偏蔡旭阳的儿子蔡晓东就喜欢欺负女孩子。一次谭勇差点没把人家蔡晓东打死,破费了好多钱才把事情平息,现在可好,蔡家公开报复绝了谭勇的当兵之路,谭家只有哀叹的份没有任何办法。
太阳高高升起,一扫往日阴霾,使冬日里的小镇充满了温暖,带着寒意的北风从人们身边刮过,卷起一蓬残叶向屋顶飘去。小街的尽头蔡旭阳陪着两个军官在漫步,置身在小镇就宛如在山水画里,现在这两个军官的心情就是如此。
古老的小镇厚重淡雅,鳞次栉比的石屋错落有致,雕梁画栋,琉璃碧瓦,石兽鱼虫在诉说着小镇的历史和沧桑,徜徉在小街,驻足于石雕前,让人心旷神怡,乐在其中。
小镇最近热闹起来,有不少青年忙着在小镇集中检查身体,因为征兵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参军是小镇每个够资格的青年头等大事,比之迎亲嫁娶还要重要,其中有不少青年参军已成定局,街头巷尾有的人家已经开始忙碌庆贺,零星的鞭炮声,让小镇充满了喜庆。
今日蔡旭阳陪着军官,一是,欣赏古镇民情风俗和古老的建筑精华,二是,去新兵家访,军官正是这次接兵的主管,这几日就住在小镇,谁家的孩子能当上兵,杀生大权掌握在这两个军官手里。小镇的青年有几个是他推荐的,故此蔡旭阳格外小心周到。
行行停停,指指点点,在蔡旭阳这个当地人的讲解下,军官大为概叹不虚此行,小镇的风貌,小镇的历史,古朴的建筑风格,曲径小巷,深深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三人来到一四合院门前,门前两棵老柳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曳,看样子是个富庶家庭,这是他们家访人家之一,门前围着不少的人,空气中漂浮着硝烟的味道,显然是刚放过鞭炮,参军是小镇的大事,也是每个家庭的大事,如果有那个青年有幸入伍参军,那就是这个家庭大事中的大事,杀猪宰羊自不在话下。
一头二百斤左右的肥猪在几个小伙子围堵之下东逃西窜,四五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猪制服,惹得一群孩子哄笑不止,也让旁边几个女孩吃吃掩嘴偷笑,这几个青年顿感到脸上无光,恨不得把那头猪乱棍打死。
几个人马上小心起来,悄悄靠近那头肥猪,新一轮抓捕开始了,那头猪却不甘示弱,撞开人群往外就跑,慌了手脚的几人连喊带叫,有的人甚至找来棍棒,连踢带打往回赶猪,人喊猪嚎孩子笑,把整个小巷闹翻了天。
正在大家慌乱之际,院内走出一黑脸青年,见这个人走出来,孩子们立刻躲得远远地,再不敢嬉笑。这个青年是如此显眼,他不但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蔡旭阳和两个军官的注意力。十一月的天绝不暖和,尽管太阳很亮,却没有多少热度,而这个青年却赤裸着上身,刺骨的寒风对他毫无影响,就好像在夏日里那么轻松自在。琇書網
头上短发又粗又黑,三角眼睛,满脸横肉,一身硕健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青年显然不满意,他满脸怒气,大声骂道;“你们几个真是废物,连头猪都收拾不了,连个娘们都不如,就你们这个熊样也能当上兵,真不知是哪个瞎了眼睛看上你们这群废物。”
这群小青年没一个敢出言反驳,对于青年的辱骂他们好像没听见一样,一个个躲向一边,作声不得,可见这青年是如何的凶恶霸道。
两个军官听了这话到没甚反应,可蔡旭阳听了脸上却挂不住了。他对这个混小子可说是恨之入骨,更容不得他胡说八道,蔡旭阳气呼呼对两个军官解释道;“这小子叫谭勇,是个屠户,也是镇上的小流氓,这小子没别的本事,经常打架斗殴,在小镇没人敢惹,是出了名的滚刀肉。接着讥笑道;就他这样上些天还想报名参军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蔡旭阳也许他并不知道谭勇是如何的恨他,若不是谭勇的父亲百般劝阻,恐怕蔡旭阳绝不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自打听说蔡旭阳撕了谭勇的报名表,这小子就恨不得宰了他,如今蔡旭阳他没有缺胳膊少腿,是他祖上有德。
寒风又起吹过小巷,让人感到阵阵寒意,深蓝的天空一群不知名的大鸟嘎嘎叫着向南飞去。那青年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三个人,说话间那青年嘴上骂着,可手却没闲着,他几步赶上前一把抄起那头肥猪的后腿,大声喝道;“往哪跑,乖乖给我回来,他娘的,想跑,哼!你要是能跑出我的手心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谭勇把他的怨气全撒在这头猪的身上,他愤恨,他不满,他觉得上天对他不公,像他这样勇武过人的青年,为什么不能当兵?他觉得是这些个肥猪给他带来晦气,“他要杀,杀…..这些时日,他把全部仇恨都放在猪的身上,只有在猪的身上,他才能找回自信,找回自我,找回自尊。”
这些日子谭勇却有些忙,他不得不忙,谭勇是凭本事吃饭,若论杀猪宰羊,他要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因为小镇每个参军青年的家都要请客,杀猪宰羊自然少不了谭勇这样的高手,如今谭勇早以能独当一面,再说以他的身手宰个把猪根本不用帮手。
这头肥猪无论怎样挣扎嚎叫都无济于事,这头猪毫无抵抗之力,被谭勇倒退着拽回门前,也不知谭勇用了什么手法,刚才还在挣扎的肥猪现在已经仰面朝天哀嚎,一个人上前递给他绳子,三下五除二那头肥猪就已经被捆好,谭勇站起身来轻松说道;“你们把猪抬进院内,在把刀给我拿来。”
这一切被两个军官看在眼里,他们被这个青年的力量所震惊,同时更加欣赏这个青年天生的霸气和倔犟,两个人都是老兵,而且是战场上的悍将,最喜欢勇武过人的人才,像谭勇这样勇猛过人的青年他们还是很少见到,这样难得一见的人才怎肯放过。
两人对望一眼心意相通,那个稍微年长的军官对蔡旭阳道;“这叫谭勇的青年我们要了,我希望明天能够看见他体检的结果。”蔡旭阳顿时就傻了眼,他做最后挣扎道:“这小子身上有刀伤,而且满脸横肉有损军人形象。”
“他的伤疤是怎样来的?要公正客观讲,而且我们会调查的。”他千方百计阻止谭勇当兵就这样完了,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军官的话他不敢反驳,他毫无办法可想只得无奈的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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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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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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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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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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