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喜心中下定决心要努力给大爷杀出一条活路。
这般想着,她开始做起准备,严老给的金针,用空间里的药材和灵泉制作出来吊命的药丸,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专门为他研制的一种通肺的药。
这颗药是她一日日彻夜不眠翻阅医书手札,再结合现代医学才弄出来的。
因为原料罕有,只做了三颗,辅助那三次针灸。
针灸开始了。
岑欢喜每下一针就会停下来一下,不只是给大爷适应疼痛,也是为了给自己积攒力气的空隙。
到了第五针时,大爷扛不住了。
嘶吼声如同濒死的困兽,凄厉且充满绝望,四肢也控制不住的挣扎起来,要不是拓拔荇早有准备,他的手肯定就碰到胸前的针了。
穴位挪位,后果不堪设想。
“姐!还有几针,我快扛不住了!”
失去理智的人无所顾忌,每一次挣动都是下了狠劲的,反倒是压制的人担心伤到人,畏手畏脚的,很是消耗体力。
岑欢喜看了眼满头大汗的拓拔荇,唤来林一帮他。
自己抹了把汗水,开始下第八针,就是最后一针,也是最费心力的一针。
几乎是刚下针,岑欢喜的汗就爆出来了,鬓角不仅湿透了,汗水还能顺着脸颊淌下来,最终在下巴尖凝成汗珠落到衣襟上,把衣襟濡湿了一小片。
她下针下到一半。
手上动作一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用了最后的精力稳住因为疲惫不断颤抖的手,没有睁眼,凭借着手感把针扎到位。
到位的那一刹那,大爷就跟在岸上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的鱼一样,一个打挺,彻底安静下来了。
按理说,依照大爷目前的肺部情况,刚才他那么剧烈挣扎,脸色该因为氧气供应不足变差来着,但据拓拔荇观察,他的脸色不仅没问题,还泛着红晕。
拓拔荇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成了,第一次针灸形势大好啊岑欢喜。”
他说着下意识去看岑欢喜,却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岑欢喜这会跟被透支了一样,随手找了个地方撑着,但即使如此,身子还是在不住摇晃,就像随时会倒下似的。
拓拔荇原地弹起。
扶着她坐下。
“姐你没事吧?”
岑欢喜闭着眼晃晃手,“我没事,你去把托盘上黄绿色的药丸给大爷喂下,就用托盘上那杯水送服,吃完了,这次针灸才算好。”
拓拔荇按她的话照做。
等做完了一切,把大爷送回去,自个也赶紧把岑欢喜给送回去,巧的是,林默今儿特地在家等她,看到出门前还好端端的人,这会蔫了吧唧的被带回来,书马上被抛到一边。
“怎么回事?”
林默把岑欢喜打横抱到边上的软榻上,一边用帕子给她擦拭汗水,一边询问拓拔荇,偏淡的语气和温柔的动作完全不搭边。
拓拔荇一直有点怕他。
闻言跟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说完。
“还有两次针灸,她岂不是还要这样颓败两次?”
拓拔荇想阻拦岑欢喜继续医治大爷,但因为知道她对这次的治疗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他最终没把阻拦的话说出口。
岑欢喜却看出来了。
缓过劲后起身主动偎进他的怀抱,而拓拔荇早在她的示意下偷偷溜走了,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阳光从软榻旁的窗户映入,照亮了她的脸,给她添了几分气色。
“夫君,大爷的身体情况很不好,他的病本来是无药可医的,但我不死心,翻遍医书给他弄出来这么一套治疗方案,现在距离真正的结果只剩下两次针灸了,我不能在这会放弃。”
林默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不会阻止你的,我现在担心你。”
“虽然你的伤口愈合了,记忆也回笼了,但你是大夫,你比谁都知道人体的精妙,我害怕你会有后遗症,害怕你因为过度劳累诱发后遗症。”
他将手放在她头上伤口的位置。
她心知他这是因为自己那一出出的事情落下阴影了,撑着他的肩膀挺直腰板,然后低头把脸埋到他颈窝里,跟个猫仔一样来回蹭。
“你也说啦,我是大夫,我知道自己扛得住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还有句话叫医者不能自医呢。”
说是这么说,林默却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接下来两次的针灸,次次跟她去,在她扎完虚脱的时候及时把人抱起来,最后一次扎完,她这个做大夫还没缓过来,大爷先恢复了。
只见他呆坐在床边,捂着胸口怔愣的看着前方。
半晌才开口。
“我好像……好了。”
胸口的闷堵感已经微弱的不仔细去体会都察觉不到了,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呼吸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岑欢喜眼神示意拓拔荇去给人把脉确定情况。
没多久,她就看到他因为惊讶,眼睛瞪得跟个乒乓球,心知这个疑难杂症,算是被自己解决了。
虽然大爷只是轻度的沙肺,但不依靠移植,纯粹靠中医疗法就把本来无法逆转的病症给弄好了,这等成就,高低得入史册啊!
到时候在后世,说不定还可以和华佗扁鹊他们并肩呢。
抱着这个美好的想法,她把大爷后续的事情交给拓拔荇,自个熟稔的跟林默撒娇,让人把自己带回去休息。
这一休息不得了啊。
从白天睡到了黑夜。
醒来屋子里虽然有一点烛光在闪耀,但还是有点孤寂的感觉,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准备去找林默,却被床脚趴着的一团东西吓得差点原地起飞。
被吓醒的山倾染,眼珠子也瞪得溜圆。
抬手就拍她。
“好你个岑欢喜,我好心守着你醒,你还故意吓我,我三魂七魄都要被吓散了!”
岑欢喜听出来是山倾染,一颗心才放下来。
“是你吓我的好不好,你懂那种一睁眼,身边缩着一团的恐惧感吗?”
山倾染白了她一眼,“我还真不懂,你醒了快点起来,我爹这次来这边见我,给我带了好多好东西,尤其是那腊肉,香的很,特地做了腌笃鲜,就等你起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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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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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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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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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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