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未完全撒谎,那天在池塘边上,管思贤确实与她发生了争执。
因她觉得庄静娴觊觎她的萧君赫。
所以她当着管思贤的面骂了庄静娴一顿。
以往,管思贤从未训斥过她的,可是那次她冷了脸,让她对庄静娴放尊重些。
可是凭什么呢。
她庄静娴庄家大小姐。
小时候就活的恣意,想出去就出去,只要她在家里像个傀儡一样背女德,练绣工。
她庄静娴作为庄家大小姐什么都有了。
凭什么还要跟她抢萧君赫。
庄纾唯不甘心。
她与管思贤拉扯,气极了,就推进了池塘里。
管思贤的脑袋撞到假山上,流了血。
她原本慌了一瞬间,可是见管思贤挣扎的样子,庄纾唯更慌张。
万一她告诉父亲怎么办,父亲会不会打她?
万一庄静娴那个疯子知道了怎么办?万一萧君赫知道了怎么办?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但是,庄静娴来的太快了。
昏过去之前,庄纾唯终于觉得后悔了。
恨自己那时对管思贤下狠手。
那个人,其实也没那么不好。
她的一念之差,害己害人。
庄侯爷威胁她,若是她再这样,就将她送到别的地方去。
庄纾唯知道庄侯爷说得出便做得出。
以前,庄侯爷有个妾氏。
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人没疯,庄侯爷却以疯了为由,将人送走。
听说那人,最后真的疯了。
她名声已毁,身体残缺。
没人会娶她。
……
朝中事务愈发的繁忙,南方闹水灾,北方闹饥荒,又是不太平的一年。
萧君赫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这日,萧君赫很晚之后才从宫里出来。
皇帝的身体愈发的差。
最近各宫与朝廷之间,气氛都很紧绷。
暗流涌动,甚至有人谈,这帝朝的天怕是要变了。
他匆匆回到四王府,换下衣服就往庄静娴房里去。
他最近每日都等在外面,见她将烛吹了,才去别的地方睡。
皇帝有几次提要给他赐婚,他都驳了。
他如往常一样走进庄静娴的院子,在院外站好久,正要离去时。
屋门开了。
庄静娴走了出来,唤他:“王爷。”
萧君赫身子一僵,回头。
听说她最近都有好好地吃饭,可是萧君赫并没看出,她哪里长肉了。
“今日厨房做了你爱吃的排骨。”她笑问:“你要不要进来尝尝?”
桌上放着三菜一汤。
庄静娴给萧君赫盛了一小碗,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两人吃饭的时候,只有丁点的声音。
庄静娴吃完后拿帕子擦了嘴,抬眼看着萧君赫,道:“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萧君赫拿勺子的动作一顿。
庄静娴起身,道:“我去沐浴。”
庄静娴出来的时候,只披了一件薄衣。
她走到萧君赫面前,手指捏住了他的衣袍。xǐυmь.℃òm
她的发很柔顺,一小截脖颈修长且白。
脸上的皮肤好到能看到细微的小绒毛,却没有半点的瑕疵。
萧君赫抻开手,看她替他宽衣。
外衣一件一件的剥下,只剩下一件黑色的里衣。
他手掌捏住她的指尖,他盯着她的眼睛。
庄静娴刚抬起头,便觉得双脚离地。
萧君赫将她抱了起来,红烛轻曳。
美人后腰压于榻上,软被凹陷,男人精壮的身子覆了上来。
萧君赫盯着她的眼睛,手指摩挲她的小脸,道:“你想做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若是看不出她的奇怪,那他便太蠢了。
她道:“王爷,你太谨慎了。”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夜风,清冷。
萧君赫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他猛地坐起来。
忽有不好的预感。
他匆忙穿衣下床,命人找庄静娴。
将整个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
但是昨日有一辆运灰车,离开了王府。
萧君赫命人去找驾车的车夫。
车夫说自己并未见过庄静娴。
可是若是车底藏个人,很简单。
而在这之前,庄静娴的身体有明显的恢复。
萧君赫各处加派人马,势要将庄静娴找出来。
庄静娴第一站去了楚斯决医馆的后院。
挖出了海棠树下埋着的一个罐子。
那是一坛好酒。
楚斯决说,他的师父,居于和万谷。
他说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师父了,那酒在海棠树下埋了五年了。
师父最爱那一口,待这次秋日不再随军。
他定要去和万谷找师父,给他送酒喝。
庄静娴将酒背在了身上,偷着出了城。
她离开的早,那个时候城里还没有开始盘查。
庄静娴买了一匹马,一路向东奔跑,辗转水路,才到了和万谷。
谷里和繁华的京城不一样。
进去之后,一片农耕,一片静谧。
偶尔只有黄牛哞叫的声音。
楚斯决的师父,别人总是叫他老万。
庄静娴打听了一下,种田的伯伯给她指了一处小茅屋。
那茅屋伫立在一个院子里,小院有篱笆,有鸡有狗,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
庄静娴走了进去,冲老人一拜。
“师父,我叫庄静娴,是您徒弟的好友。”
老头一乐,没想到楚斯决那小子还会有知心人。
开心的将庄静娴迎了进来,还给她摆了好吃的。
庄静娴将包袱解了下来,打开后递给老头。
“师父,这是斯决要送您的酒。”
老头看到好酒,眼都亮了,打开盖子后问道。
“那小子最近怎么样?”
庄静娴道:“一切安好。”
她不愿,老人知道。
老人没忍住,尝了一口酒,咋了下嘴,笑问:“你和我们决哥是什么关系?”
他决哥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
庄静娴心中酸涩,答道:“最好的知己。”
老头点头,道:“你回去告诉决哥,他也该来看看我了,姑娘,下次你和他一块来,最好过两月就来,老朽给你们喝我亲自酿的酒,决哥最好这口,也不知道他现在想不想呢。”
庄静娴手握成拳。
她缓了下情绪,从包里拿出银票,递给老头。
“这是他让我给您带的,他还说要您注意身体,您腿不好,就别长时间的坐着,要常走走。”
楚斯决以前总跟她念叨师父腿脚不好。
但是师父人又懒,不爱动腿会更不利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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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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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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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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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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