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虞羲和挥了挥手：“无事就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皇后堪堪地转身往外走，还没到殿门口，身后却传来虞羲和幽幽的声音：“朕本以为，皇后是个聪明人。”
皇后一僵，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发现了她在名单上的改动。
她缓缓回头往身后看了眼。
只见虞羲和神色不明，坐在案桌上，身前笼罩着薄薄的一层光晕，像是隐没在黑暗里的修罗，让她的心惊跳了一瞬。
却迅速冷静，苦笑着回了一句：“臣妾一直就不聪明。”
见虞羲和头都没抬，像是压根没听进去这句话，皇后也突然没了再说什么的兴致：“不搅扰皇上批折子了，臣妾告退。”
皇后刚出去，殿内的姜子桓便走了出来。
虞羲和嗤笑了一声：“秦家，心是越来越大了呢？”
姜子桓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回了一嘴：“不一直都挺大的吗？”
不过，他下意识地觉得，虞羲和突然有这感触，和那份名单有关系。
当然，虞羲和与皇后最后的那句话，也让他有些糊涂。
于是，他自觉地凑上前，拿起了那个名单，同样是一眼看到了那个名字。
姜子桓调侃道：“皇后娘娘这是着急了呀？”
虞羲和挑了挑眉：“你也看出来了？”
“这不很明显吗？特地把秦冉冉挑了出来，不就是想让你好好疼爱疼爱这位吗？”姜子桓似笑非笑。
“不过，最近宫里出什么好玩的事儿啦？竟让她这般着急？”
虞羲和沉默。
姜子桓觉得无趣，又拉着苏木问。
苏木为难地看了眼虞羲和，见他不反对，便将阮贵妃降位，婉贵人有孕，慕雪尘晋位这几个还算比较大的事都说了。
姜子桓听罢，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好一会儿，他似有些难以置信：“等会儿，你方才说，谁从贵人晋为婉容了？”
“慕贵人。”
“慕贵人？”姜子桓狐疑地问，随后又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他多讨厌慕雪尘啊，怎么可能会……”
眼看着虞羲和与苏木一脸正经沉默。
姜子桓信是信了。
但他更好奇这阵子是发生了什么。
慕雪尘竟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心中的八卦之魂，算是被点燃了。
只不过，他略想了想，也知道，慕雪尘不是皇后着急的主要原因。
“话说回来，明年的选秀，才是皇后着急的真正原因吧？”
明年便是虞羲和登基的第九年，得开始他在位期间的第三次大选了。
到时候，又会有一拨新鲜的女子入宫。
皇后没有嫡子，无法再生。
秦家送秦冉冉入宫，就是替皇后生子的。
即便虞羲和不喜，但也算是默许了秦家与皇后的做法。
皇后无子，这也是后宫女人越发蠢蠢欲动的原因。
为了后宫稳定，虞羲和也想过让皇后抱养一个庶子，暂时稳定后宫的形势。
他能让她抱养，自会有合适的应对法子抑制秦家势力继续坐大。
但秦冉冉是个蠢的。
怀上了也没能护住。
既如此，虞羲和也就不费这个心思了。
皇后与她，都是自找的。
明年，还不知秦家又会送哪一位入宫呢。
皇后入宫日久，族中姐妹早已不熟。
与其再来一个聪明的。
不如将就着秦冉冉这个蠢的，这也是秦皇后愿意帮她的原因。
虞羲和白了他一眼，不出声。
姜子桓自觉无趣，也就不说秦冉冉了。
只问：“皇后娘娘刚刚，是在试探你对那几位的态度？”
虞羲和瞟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听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后宫里的那些娘娘们看来是又搞事情了？”姜子桓十分八卦，又问了一遍。
苏木听闻这个问话，缩了缩脖子。xǐυmь.℃òm
尽量往外边靠，生怕姜子桓注意到他。
虞羲和懒得理他。
姜子桓眼珠子转了转，看到苏木的表现，心里实在好奇地紧。
但也知道，在这儿，他肯定打听不出来。
于是，脆生生地将话题转回到了之前想回复的事情上边。
他看着上首的虞羲和说：“我这一次在外面，都快跑断腿了，可算是给你找出了点有意思的东西，还别说，全都跟秦家有关。”
“说说看。”虞羲和挑了挑眉。
姜子桓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站的舒服点：“咱们的人查到，三年前，有个人以行商为名，去了北境。不久后，那人便娶了秦家的远房侄女，再未回过京城。你猜猜，那秦家的远房侄女，是谁？娶她的人，又是谁？”
姜子桓卖了个关子，悠然自得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那女子是？”虞羲和问。
姜子桓缓缓道：“据说是秦家老夫人庶妹婆家姑子的女儿，正好这姑子的婆家也是秦姓，那女子叫秦雪儿，不过……”
虞羲和显然知道重点不在前边，而是他后面的话：“不过什么？”
姜子桓正了正神情：“我们的人查到，老夫人庶妹那姑子，根本就没有女儿。”
虞羲和脑海里，隐约闪过什么：“没有女儿？”
姜子桓说：“正是。”
虞羲和又问：“所以……？”
“我们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发现，这秦雪儿，根本不是那个秦家的女儿，而是皇后娘娘这个秦家的女儿，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秦家嫡次女秦霜霜。”
这一回，姜子桓的神情也是严肃了不少。
秦霜霜是谁。
阖宫上下，稍稍有些年纪的，应该都还记得。
“你说是谁？再说一遍，朕方才没听清楚。”虞羲和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秦霜霜。”
虞羲和简直无法相信。
秦霜霜不是已经死了？
还是他赐死的。
当时顾虑皇后和秦家，给秦霜霜留了全尸。
是苏木亲自执行，看着她断气的。
苏木听到这话，也瞪大了眼睛，眼底明显带着不可思议。
他亲自看着人断气，怎么还活着？
肯定是听错了。
可姜子桓的下一句，打破了苏木的自我催眠。
他说：“秦雪儿，就是秦霜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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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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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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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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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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