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鸣心里其实清楚的很,这齐国海怎生偏偏在这个时候提拔他?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二。
齐国海此番也只是想让苏炳景难堪罢了,他们两家向来不对付。
“鸣儿说的对,我以后做事说话之前,一定会多加思量的。”苏柏州郑重的点头。
但苏柏州心里并没有把苏武鸣的话多放在心里,他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性子过于谨小慎微,凡事总是束手束脚,如何能成大事?
如今苏柏州在朝中备受白眼,往后的仕途何其坎坷?不管齐国海到底是存着何种心思任用苏武鸣,那都不重要,齐国海身居高位,皇上对他极为看重,至少现在他们是捆绑在一条船上的人。
苏武鸣脸色缓和了些,不知道怎的,他对苏柏州有一种从内心深处产生的厌恶?还有些许鄙夷?
苏武鸣也知晓这样的想法不对,但就像是种子在土里生根发芽,便是连根拔除,它曾经存在的痕迹是磨灭不掉的。
从前不觉得,但现在他是真的有些厌恶苏柏州,那个一事无成,平庸无能之辈。从小到大都只会灌输给他那些报仇的思想。
与之相较,苏武鸣和苏炳景相处时间虽不算长,但却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那是在苏柏州身上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在军营的那些日子,苏炳景会教他骑马射箭,排兵布阵,偶尔还会带他去打些野味,和将领兵士围坐在一起,架起篝火,谈天说地。那样的日子其实他很喜欢。
苏武鸣甚至有时侯想,如果苏炳景是他的父亲该有多好?
苏武鸣摇了摇头,心里升起一股嘲意,不过转瞬之间就将那突然出现的想法压了下去。
如果?这世上若当真是有如果就好了。
他们一家被赶出苏府时,那苏炳景可是半句好话都没有,甚至连面都不曾露过,将一应事情全都交给苏冉那个小丫头片子。
苏柏州内心憧憬着美好前程,嘴里也是喋喋不休,若不是柳如倩会细心温柔的不时点头应和,苏柏州都以为自己是在自言自语了。
苏武鸣一向沉默寡言,喜怒不显于色,苏柏州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是……苏柏州看向一旁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苏沐蕊,她单是在那坐着,都莫名碍眼。
苏柏州想起来苏沐蕊也到了适宜婚嫁的年纪,她的婚事必然得许配给一家对苏家有助力的夫家。但她如今这名气,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别说许个好夫家了,有人肯娶都不错了。
想到这,苏柏州只觉得怒火中烧,对着苏沐蕊就是一阵气:“你这死丫头,在那里不声不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魂丢了?”
苏沐蕊像是没有听见这话,头都不曾抬起来看一眼苏柏州,她将头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ωωω.χΙυΜЬ.Cǒm
苏柏州被苏沐蕊的态度弄的更加生气,几乎是破口大骂:“你是耳朵聋了?老子跟你说话呢。”
柳如倩见势不对,连忙从旁劝说:“沐蕊,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沐蕊这才终于抬起头,眼里闪着迷茫,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愣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娘,你在叫我吗?”
苏柏州用怒其不争的口吻:“我看你当真是把魂丢了。既如此,我看还是在你变得更加痴呆之前,早日把你嫁出去为好。”
苏沐蕊和柳如倩的心里同时一个咯噔,苏武鸣也略显惊讶,但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苏柏州。
苏武鸣心里当然明白,若是自己这个妹妹能寻一门好亲事,于他,于他们家,那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再者若不是因为她做的那些个蠢事,他们又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
苏沐蕊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父亲是想将我嫁出去?”
苏柏州点头:“你也到了适婚年纪,我会为你找门好亲事的。”
“好亲事?”苏沐蕊低声重复这句话,忽而笑出声,嘲讽之意明显,“好亲事?我看父亲是想将我卖了换取哥哥和您的前程富贵吧。”
苏武鸣脸色一沉:“沐蕊,不许胡说。”
苏柏州气急,指着苏沐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柳如倩也是在一旁干着急,不断以眼神示意苏沐蕊,但后者枉若未见,看着苏柏州,眼里的失望都快溢了出来:“什么叫胡说,父亲之前不就干过这种事吗?所以这次您又想将我当做筹码,送给哪一家?”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这般口无遮拦,全然忘了何为尊卑?”像是被人突然踩住尾巴的老鼠,苏柏州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两步来到苏沐蕊面前,高扬着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倒不是苏柏州突然心疼,舍不得打,实在是他将苏沐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愤恨还有一丝鄙夷看得清清楚楚。
许是那丝鄙夷刺痛了苏柏州,他高抬起的手还是狠狠的落了下去。
像是为了掩饰心里的心虚和难以言说的窘态,苏柏州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残害姐妹,顶撞长辈,满嘴荒唐之言。你如今也是翅膀硬了,越发不服管教,既如此倒不如早日将你嫁出去,省得在这碍人眼。”
“老爷,纵使万般生气,也不该动手啊。沐蕊是咱们的女儿,又不是旁的什么人。”柳如倩也赶忙走了过去,她是想阻止的,但她又不敢逾礼伸手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极具力道的巴掌落在苏沐蕊脸上。
“父亲,妹妹年纪尚小,再过些年岁,她总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苏武鸣也适时的出声劝说。
苏柏州的气消了些,但仍旧没有好脸色:“她就比苏冉小一岁,瞧瞧她哪有半点出息的样子?再者说,现在的一切和她可脱不了关系。”
苏沐蕊的头依旧维持着被打偏的模样,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真是可悲,方才那手在空中停顿的时候,没人拦,如今已经落下,又个个都跑出来说好话。
这般虚情假意,是要演戏给谁看?
苏柏州还未消散干净的怒火又窜了上来:“你在笑什么?”
“沐蕊啊,你就别犟了,一直以来你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发生这些事,娘知道非你本愿,你心里也不好受。你就和你父亲服个软,家人之间不算丢脸,也没有隔夜仇。”柳如倩生怕苏柏州再一个暴怒,只得苦口婆心的劝说苏沐蕊,希望她能懂些事。
苏沐蕊如今活像是变了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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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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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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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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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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