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仙云岭现在怎么样了,金怀月御剑飞行最快也要十个时辰才能抵达,现在才过了八个时辰,他还在路上,我要不要过去看看?”萧颖娘看着远处心道,她已经对凤凰翎彻底失望,要到达目的地只能依靠自己这双脚,她从小在深山里长大,深知直径距离看似只有十几里的两座山峰,其实际距离可能是二三十里,也有可能更远。
“必须要过去呀,否则我就会困死在这里,都怪这个该死的凤凰翎,连路都不认识,把我送到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山上,气死我了。这两个什么破玩意儿。”她一肚子怨气,索性连凤凰石也怨恨上了,却不知昨晚若非凤凰石大显神威护住她,她不被冻死,也被野兽吃掉了。长吁短叹了许久,才迈开步子沿着山路朝西北方缓缓前进。一路上山势陡峭,路途崎岖,形势非常恶劣,走的极其艰难,她走一段路程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又走一段路,等到日正当空的时候,才堪堪走到这座山峰的山脚,在路上摘了一些并不认识的野果吃了。大雪山附近的野果得天地灵气之滋养,既甜美可口又能强健体魄,她吃饱喝足后精神大涨,连脚步都轻盈起来,越走越快,从中午走到将近傍晚,天都快黑了,这才走到仙云宫山脚。
远远觑见前方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雕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漆红大字——仙云宫,不由大喜过望,一番跋山涉水总算没有白费,终于走到了仙云宫。顺着石碑旁边一条宽敞的青石板大路迤逦往山上走去,一路上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心中隐隐浮现一种不祥的预兆,渐渐恐惧起来,七拐八弯走了三四里,绕过一道山梁后,巍峨高耸的仙云宫白玉牌楼在云封雾绕中隐隐若现,她喜不自胜,快步冲上去,可是就在她将要抵达仙云宫白云牌楼的那一瞬间,她像是遭到雷轰电击一般,硬生生的停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
只见地面从距离白玉牌楼五十步的地方开始塌陷,形成了一个方圆五里、深达十丈的庞大土坑,坑里一片狼藉,随处可见差点被碾成粉碎的颓垣断壁的残骸,以及一具具淹没在废墟深处、血肉模糊的尸体。
萧颖娘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惨白,哇的一声匆匆捂住嘴巴,趴在牌楼的石柱上剧烈的呕吐起来。
到底还是来迟了一步,仙云岭已经一败涂地,虽然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可是从土坑里那一滩滩被压扁了的血肉不难看出,最少有一百多人。
她不认识其中任何一个人,但是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她抱着石柱失声痛哭起来,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金怀月不顾一切要赶回来报信。然而造化弄人,他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就在她的眼泪淋湿白玉石柱的时候,身后仿佛有烈烈风声响起,她心念一动,急忙转身去一看,但见一个摇摇欲坠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后,那种绝望透顶的悲伤,那种心丧若死的无助,入木三分的刻在他的脸上。她泪眼婆娑,痴痴地看着他,半天才挤出一个字:“你…”
金怀月的眼神空洞无物,仿佛看到了这一切,也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萧颖娘现在才体会到了,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就是绝望,绝望可以摧毁一个人所有的意志。她很想柔声安慰他几句,用女性的温柔暂时缓解他心里的痛苦。可是事到临头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金怀月的眼睛里诡异的流出了两行血水,顺着鼻梁两侧潺潺流下去,流下去,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那个巨大的土坑,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姿势都没有移动过一下,如果说他是一具雕像,相信没人会有异议。她突然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因为她清清楚楚感受到,有股强大到足以毁天灭地的复仇怨念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她失声叫道:“金怀月,你怎么啦?”
金怀月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好像听不到她的话,事实上,此时此刻,人世间任何声音根本无法钻进他的耳朵里,更无法钻进他的心里。琇書網
令萧颖娘近乎绝望的是,金怀月就这么一站,不是一时三刻,而是三天三夜,他保持着那个姿势,纹丝不动的凝视着仙云宫的遗迹,足足看了三天三夜。
她多少次哭着劝慰,可是所有的语言都随风飘走了,完全进不去那颗破碎的心,她也想帮他擦掉眼睛里流出来的血迹,可是她根本就无法靠近他三尺之内,每当她打算靠近的时候,就会被他的护体真气无意识弹开。那血迹渐渐凝结,渐渐从殷红变的黯淡,最终风干成黑色的血块。萧颖娘知道劝是劝不了的,最后也死心了,索性什么话也不说。
那个巨坑本来有上百具尸体,第二天尸体就开始一点一点的腐烂发臭,吸引无数苍蝇在里面嗡嗡嗡飞来飞去,萧颖娘感到恶心,又因同情仙云岭众人的悲惨遭遇,虽然明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却还是毫不犹豫地跳进坑里,用废墟上的泥土将一滩滩血肉模糊的尸体掩埋。她没有工具,就折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当做铁锹挖土,忙活了两天两夜才将所有尸体全部埋葬。那些人好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神秘力量从上往下碾压致死,人死之后,那股力量还在源源不断向下挤压,将她们的尸体压成一块块肉饼,萧颖娘在掩埋的过程中,几次恶心地差点晕过去,至于呕吐,几乎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种恶心的感觉深深影响到了她的食欲,以至于在这度日如年的三天三夜里,她和几乎石化的金怀月一样粒米未进,只是靠着附近的山泉勉强维持着体力。
到了第四天凌晨,她实在是累的疲惫不堪体虚乏力,再也支持不住,趴在金怀月旁边怏怏睡过去。睡得固然香甜,可是心里毕竟有个极大的牵挂,使她不到两个时辰就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竟然没有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金怀月,吓得她匆匆一跃而起,心慌意乱纵声叫道:“金怀月!”极目四望,到处都看不到金怀月的身影,她心慌起来,眼角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地面上留下了几个潦草的大字,急忙过去一看。
只见那块光滑的石板上,赫然刻着四个血色狰狞的:“血债血偿!”石板旁边的地面上还有几行笔画潦草的血红小字:“十八门派倚仗镇海碑屠我仙云岭,仇深似海,不共戴天,怀月对天发誓,此生此世,誓不放过十八门派一鸡一犬,如违此誓,人神共诛。”落款是:“金怀月血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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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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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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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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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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