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厉隼的吃相就让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我的天爷内——!饿鬼投胎!”
随心呆愣愣吞下嘴里的饭,直勾勾盯着厉隼,瞠目结舌用筷子头指着她。
“小郡主!这人形饭桶你从哪弄来的?!”
厉隼嘴里塞得满当当,绝美一张脸被撑到变形,腮帮子鼓鼓的,满嘴油光,放下碗,从怀里摸出腰牌往桌上一磕。
“咣”一声闷响,随心下意识往后捎了一下,眯眯眼看过去。
“好家伙,御前侍卫?好,你拳头大,你吃得多,你了不起,姑姑我反正这几天吃得挺好,看你人高马大的,让你一次!”
厉隼又把腰牌塞回怀里,端起碗继续风卷残云。
饭食是十个人的分量,八成进了厉隼一个人的肚子,水凝韵愣是没好意思动筷子,中途还吩咐人去一趟尚膳监,再送些点心之类的东西来。
就这,还一点儿没剩。
厉隼擦完嘴站起身,又板起一张脸,摸了摸肚子,看着水凝韵。
“八成饱,刚好。”
水凝韵与随心坐成一排,看奇珍异兽一样看着她,半晌,不约而同亮出一个大拇哥。
“厉害!”
随心从椅子上蹦起来,走到厉隼身边,抬手就要去摸她平坦的小腹和纤细的腰身。
厉隼“啪”一巴掌给人打开。
“无礼。”
随心彻底傻了眼,在她身边用手来回比划着她的肚子和腰。
“你、你、你这吃的东西都去哪儿了?!你刚吃进去了得有个十多斤的肉菜大米饭,这肚子平的都能跑车!”m.χIùmЬ.CǒM
又看看她坐的凳子。
“你这也没坐在桶上,按说人也不是直肠子,边进边出是不可能,一般人别说吃十多斤,吃个二斤就得躺着翻盖起不来了!你看你这小脸蛋、这小细腰、这、这……”
说着说着随心突然急眼了,踮着脚指着厉隼的鼻子。
“你对得起你吃进去的东西吗?!你吃进去不长肉你为啥吃?!吃了就得长肉!吃了你不胖这不是浪费吗?!要不是看你是御前侍卫,姑姑我非得揍你一顿!”
厉隼大步窜到水凝韵身后负手立着。
“莫名其妙。”
奈何水凝韵已经叛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贴在了她肚子上,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内力就进了她体内。
随心又来劲了,凑上前来,打了鸡血一样。
“怎么样!衣服是不是特别紧?!她肠子是不是都满了?!她肚皮没撑破吧?!”
水凝韵收回手,强忍笑意。
“让你失望了姑姑,她只是胃很大,所以胃口特别大,咱们的胃大概一巴掌大,她的至少有……”
厉隼脸上如罩了一层红纱,轻咬贝齿。
“郡主!”
水凝韵举手投降。
“好不说了,不说了不说了。吃,爱吃多少吃多少,皇宫养得起你,你家郡主腰缠万贯也养得起你。”
都是女子,随心东捅捅西戳戳,成功招惹了厉隼和她打了一架。
水凝韵无奈喝着茶水看热闹,嬉笑打闹的难得放松。
不多时,林毅带着亲卫,拖着一个麻袋就走进了承恩宫。
随心的脸子突然垮了,嘴里嘟囔了一句“颜老五?晦气!”就跑回了耳房。
宫婢见不得外男,也纷纷跟着抱头鼠窜回房,水凝韵稳稳坐在椅子上,放下了茶盏。
林毅走上前来抱拳行礼。
“郡主,按您的吩咐,人带来了。臣等在门外等候,留两个在院中,您审完了让人说一声就行。”
水凝韵的眼光有意无意的,往一个戴着铁面兜鍪的亲卫身上瞥了一眼。
“好,辛苦林大人。”
倒是辛苦这位一国之君,从来没穿过甲胄,这一身金漆甲至少五十多斤,再加上不习惯铁面,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水凝韵听得一清二楚。
林毅再抱拳,招手带人退了出去,闭紧宫门,院中算上颜怀庆,还留着两名铁面金漆甲亲卫。
厉隼当然也明白那人是谁,心情霎时间阴雨。
“把人放出来,绑在柱子上,就在这审吧。”
厉隼心知皇帝没武功,在屋里审怕他听不见。
沉默不语的抱了拳,走过去粗暴扯开麻袋,揪着发髻就把人拽了出来。
水凝韵眯眼细细一打量,没错了,眉毛里有痣,长短手,左手上的茧子厚,左撇子。
把人捆牢,厉隼的眼中蹦着活吃人的火星子。
“听好,郡主问什么,你答什么。说废话,惜薪司等着你。说谎话,直殿监等着你。不说话,内官监等着你。出言不逊,阎王殿等着你。”
说完,还没把人嘴里的抹布扯下来,挥拳就是结结实实左右开弓两下,打在人的腮帮子上。
抬手用力捏捏,扯了抹布,“啪啪”几个大耳光下去,那人嘴里蹦豆子一样,大槽牙混着血全部吐出,这才冲着水凝韵一抱拳。
“郡主,可以了。”
水凝韵拿着玉笛在手中轻轻敲打着,面带浅笑,姑且没说话。
但莫名其妙被抓来,又莫名其妙被打掉了满口槽牙的侍卫不干了,梗着脖子嘴里四面漏着风就喊。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郡主!但我是御前侍卫!我是皇上的人!你把我掳来动用私刑!这是大逆不道!”
扯着嗓子喊完,眨巴眨巴眼看清了水凝韵,嘴边淌下了四溜哈喇子。
“你不会是要劫色吧?!如果不是宫里我不是不能答……”
厉隼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抬起脚带着风,内里嵌着钢板的马靴头,精确无误的进行了一次致命打击。
疼得那人夹着腿嗷嗷乱叫,脸色瞬间青了。
水凝韵微笑着清了清嗓子,等他嚎叫结束。
“御前侍卫不会要一个左撇子,你是几等侍卫,平时都在哪里值守?”
那人提心吊胆瞧了瞧厉隼,下意识把腿夹得更紧些,嗫嚅道:
“三等……负责御花园巡视……我是左撇子但是我功夫好!”
厉隼不禁嗤之以鼻。
“内功勉勉强强,外功马马虎虎,班门弄斧的东西。”
那人不服,刚把脖子抬起来,厉隼一腰牌㨃到了他脸上。
一等御前侍卫是金腰牌,一目了然,那人立刻歇了菜。
“原来是大人……三等自然比不得一等的高手……”
水凝韵把玩着玉笛,语气慵懒。
“谁把你提成了御前侍卫。”
那人又扬起了脖子,用鼻孔看她。
“当然是指挥使林大人!林大人看我年纪轻轻但身手不俗,破例将我提拔到了……”
水凝韵挥挥手,厉隼打开宫门把林毅叫了进来。
“林毅,你看看你认不认得他,他说是你亲自把他提拔成御前侍卫的。”
“是,郡主。”
林毅走上前去,草草打量两眼,面露不屑。
“这种货色,在微臣麾下,只配捡捡马粪,提拔也不过是打扫马厩的杂军,怎么可能当得起御前侍卫重任。”
水凝韵又挥挥手,林毅抱拳离去。
那人的脸色赤橙青蓝紫切换了一圈。
厉隼人狠话不多,干脆利索又是一记撩阴脚,听着哀嚎声,差不多这人就算能活,也只能去内官监碰碰运气了。
水凝韵拨弄着笛子上的穗子,竖起一根纤纤玉指。
“我再问最后一次,是谁,把你提成了御前侍卫。”
那人疼得咬着牙,同时也心慌不已。
“没、人!是我自己、努力!”
水凝韵忽地笑了,看向厉隼,笛子在指尖转出了花。
“厉隼,我想看剑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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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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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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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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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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