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
水凌诚双臂大张,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水凝淑挡在了身后。
毕竟是大少爷,老太太最心疼的孙子,下人们的脚步顿时都僵住了,为难的看向水凝韵。
逼迫人站队,难免日后会遭到这两个嫡出兄妹的刁难,水凝韵明白,当即把手一挥。
“知夏!”
陶知夏这几日也窝了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终于有了动手的机会。
水凝韵的话音还未落,陶知夏已经朝着水凝淑,一掌击出。
“贱婢!你敢对大小姐动手?!”
水凌诚立时挥舞着拳头,对上了陶知夏。
“奴婢只认二小姐一位主子,要骂,也轮不到你来骂!”
陶知夏没有任何退意,拉开架势,一套掌法舞得曼妙绝伦,配上身法,美若夏花。
水凌诚钢牙挫得直响,举拳迎上,二人就在老太太的堂屋里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水凝韵看准机会,矫若游龙,一手擒住水凝淑,足尖点地,腾云驾雾一般,就把她拎出了堂屋。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起巴掌照着水凝淑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狠狠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水凝淑,我忍你很久了。这次我再让你受个教训,你最好给我安分些。若再有下一次,无论你是对祖母动手,还是对我动手,我必叫你后悔一生。”
水凝淑傻在了当场,脸上又疼,脑子又乱。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不对啊,谁没按套路出牌啊!之前不都是文斗吗?怎么还动上手了?
主要是,怎么偏偏她没武功了的时候,别人才要动手?!
这么一串大动作下来,水凝韵身上的伤又裂了,怒火都难以掩盖的剧痛,还是让她松开了手。
但惩罚还没完。
“来人!给我打!打不够数不准停!”
水凌诚口中喊着“水凝韵!你敢?!”妄图抽身来救。
但陶知夏的掌法和银针并用,以他的功夫,应付起来都已经极为勉强。
院中传来了水凝韵不甘示弱的高声。
“你看我敢不敢!打!”
“啪”一板子,“啊——!!!”水凝淑的哭腔惨叫声传来,水凌诚怎么努力也脱不了身,钢牙一咬,把心一横,冲着院门扯着嗓子大吼道:
“来人!兵马司的人呢!!!都是木头吗!!!看不见本将在被人打?!”
门外一阵嘈杂,十来名披甲兵士冲了进来,手握钢刀利刃,却被水凝韵拦了个正着。
“此乃水家家事!水凌诚!你当真要用兵马司的人来对家人动手?!”
水凌诚抽空回过头狠狠啐了一口。
“我呸!!!你让你丫鬟对我用武、责打你自己姐姐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是你家人?!你对我妹妹动手,你就不是我的家人!!!”
水凝韵心中最后一点暖意,散尽了。
水凌诚帮过她,帮她得到了现在的小院,谈不上好,但她活了下来。
所以她一直对水凌诚有感激之情,对水凝淑次次留手,也是因为他。
如今看来,一母所生才算妹妹,而她,由始至终都是外人,只是他碰巧遇到了,觉得她可怜,像对乞丐打赏几枚铜钱一样,施舍而已。
“好!水凌诚你记住你说的话!”
水凝韵的目光能冻伤人的骨头,在那几名兵士面前负手而立,冲隐在暗处的毕行秋打了个手势。
“小姐,我等要去营救副指挥,请你让开。”
水凝韵眸色幽幽。
“若是我不肯让呢?”
领头说话那兵士,咬牙提刀抱拳。
“那只有得罪了。”
作势要动手,但水凝韵那气定神闲的神态,以及从容的语气,却又让他犹豫了一下。
水凝韵冲着这群兵士冷冷一笑。
“得罪人是最容易的事,但要看你能不能得罪得起。我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侑安县主,你们谁敢对我动手!”
为首的兵士硬着头皮又一抱拳。
“小姐,口说无凭,冒充皇亲,可是大罪。”
水凝韵漠然瞥了他一眼。
“是不是冒充,再等片刻就知。”
不多时,毕行秋喘着粗气赶回,把水凝韵的册书往他们面前一亮。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如果不论亲情,这府上所有人都要给我们小姐行礼!”
兵士刚打算再质问,册书就到了眼前,惶恐的收了兵刃,单膝点地请罪。
“我等无知!请县主宽恕!”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砸。
普通官门小姐,还算可以尝试得罪得罪,最多她们父亲、兄长之类的秋后算账,但不是一个衙门的,往往手也伸不到那么长。
可当官门小姐把身份变成县主,一介普通女子就成了皇亲国戚,绝非他们能得罪。
水凌诚看自己的手下,竟在水凝韵面前跪成了一片,面子立刻就被掀没了。
也没了再打下去的兴致,虚晃一招,狼狈逃到院中,对水凝韵横眉立目。
“水凝韵!你当真要以身份压人?!”
“不是你先抖出了北城兵马司副指挥的官威吗?你可以在府中公器私用,让兵马司的兵士对内宅女眷刀兵相向,我就不能拿出我的爵位了?”
水凝韵把目光挪向他,水凌诚短暂的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漠的水凝韵。
当初水凝韵被赶出静姝居,逃到园子里,寒冬腊月的缩在墙角,躲在灌木丛中勉强取暖。
看见他之后,叫着“兄长”的那双眼,像刚被抛弃的幼犬一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所以他去告诉了韩氏,而韩氏又刚好可以从陈二娘的翅膀上,拔下一根弱小的羽毛,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水凝韵。
但之后,水凝韵也一直在府中谨小慎微的活着,看到水凌诚,从来都是毕恭毕敬,连稍大声说句话都不敢。
可现在,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都在闹什么!”
水波姗姗来迟,看见院中跪了一片兵,立刻勃然大怒。
“诚儿!这是怎么回事!外男怎能堂而皇之闯入你祖母的院里!还不退出去!”
兵士们赶紧点了头。
“是,水大人。”
又是呼啦啦一阵响,兵马司的人走光了。
水凌诚心中乱糟糟的,烦躁无比,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水凝韵款款向前,忍疼向水波行了一个大礼。
“女儿……多谢父亲。”
她后背的血花越开越大,水波的心被针刺一样,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为何要行如此大礼?为父知道你身上有伤,快去歇息吧。”
水凝韵淡笑着摇了摇头,面色煞白。
“女儿知道这县主之名,是怎么来的。父亲肯为女儿冒如此风险,女儿……铭记于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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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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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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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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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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