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上有一种诡异的气场,这非同于贺子纯和凯文那种叫人低眉的冷酷,也非同于舰长那种刚柔并济的霸道。
阿波尼亚可以说是一个矛盾的个体。
淡泊与偏执,
孤独与共情,
神圣与卑微,
危险与安逸。
她依托着那悬缚于众人之上的提线,注视着命运的每一个瞬息;她将自己束缚于那座名为“至深之处”的囚牢,代替众人承受着这世间一切的恶念。
【我罪在我前】
这便是光照派的“戒律”。
………………
甚至在四十年前,那场血腥而惨烈的大战中,与云玄希齐名的那位云家二小姐……
便是死在了上一代的“戒律”手中。
………………
………………
………………
晚饭该吃什么呢?
在外面买点吃吗,可是……如果要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烧饭做菜应该是必备的技能。要不要……从现在开始练习?
先从蛋炒饭做起吧,有了自己的身份后就方便很多了。
阿波尼亚无奈地看了看自己无力下垂的左臂,用一只手烧饭……会不会出问题?
………………
“我……呜呜……我……”
熟悉的男声突然从身边传来,阿波尼亚微微一愣,转头向身侧看去………
原本嚣张跋扈的男人正趴在跑车的方向盘上,像一个没人要的小孩子一样哭得哽咽难鸣。(这里是舰长在用蓝牙耳机和伊甸在打电话)
看起来……不像是演的。
有些好奇,阿波尼亚凑近了看一看,发现这家伙居然真的哭得泪流满面。
。。。。。。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皱着眉头,阿波尼亚想想这人毕竟是云玄希的孙子,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这么难过?”
“………一点(伊甸)。”
“你这模样,可不是难过一点。”
“我,我…”
“嗯?”
“我喜欢你。”
“啊?”
“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
阿波尼亚嘴角一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除了她之外却也没有别人………
“如果有病的话……要及时治的。”
“谢谢……我,我知道的,过了这么久,确实也是时候了。”
“真,真的有病吗?”
“嗯……真的。”
“这……抱歉。”阿波尼亚眉眼低垂,看向舰长的眸中憎恶散去,多了几分怜悯。
“不……应该说对不起是我才对,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
“………我之前也有不对的地方,做事情太过激进了。”阿波尼亚原本想双手握拳进行祷告,可此时一只手有伤,只好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聊以慰藉。
“就让往事随风散去吧,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嗯。”
——————————
“那先拜拜喽~”
耳机处传来了通话结束的嘟嘟声,我突然发现窗户边上递过来一张纸巾,便拿过来擦了擦眼泪。
“谢谢……”
我正准备道谢,却看到了一对熟悉的吊梨。
……………
?????
阿波尼亚怎么在这?额,说起来刚刚和伊甸打电话时就听到什么声音,这人在自言自语吗??
不得不说,我现在的心情实在太好,看一直不顺眼的阿波尼亚也柔和了许多。
。。。。。。
而在我诧异地看着阿波尼亚时,她也是诧异地在看着我。
“有空一起吃个饭吧。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我们也没必要互相猜忌。”我轻呼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嗯。”女人呆呆地点了点头。
淡淡一笑,我从车子的卡槽里取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递到了阿波尼亚的手边。
“有事也可以联系我。”
“……嗯。”女人下意识地接过名片,然后呆呆地点了点头。
“上车?”
“…………”阿波尼亚回过神来,犹豫地看着我,显然是对之前的事情还有心悸。Χiυmъ.cοΜ
“放心吧,我如果对你动手,我奶奶也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摆了摆手,直接下车,帮阿波尼亚打开了后排的座位。
“你如果信不过我,就坐在后面,这下总可以放心了吧?”
“……不用,我坐在副驾驶就可以。”阿波尼亚突然摇了摇头。
“那随你喽。”
………………………
………………………
………………………
“想吃什么,我请你。”我一边驾驶着车子,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阿波尼亚。
女人的坐姿规范而拘谨,说不出多少放松的意味,但也没有之前那种严肃神圣的压迫感。
“你会做饭吗?”女人突然问道。
我微微一愣,诧异地转过头看了阿波尼亚一眼。
“会,但算不上多拿手。”
“……可以教我吗?”
“这……可以是可以。”我点了点头,“怎么突然想学做饭?”
白净的双颊罕见地浮上两抹红晕,阿波尼亚低垂着脑袋,居然露出了一副羞赧的小女儿姿态。
“我……我要当妈妈。”
。。。。。。。。
嘴角一抽,我看了一眼阿波尼亚平坦的小腹,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在装什么东西。这才几天啊,你就要当妈妈了????
可惜,不知道便宜哪头猪了。
“你可想清楚啊,改嫁后你就不再享受抚恤金了。”我挠了挠头,
看阿波尼亚这身打扮……之前经济条件应该不怎么样。奶奶给她安排了一个烈士遗孀的身份,也相当于帮她解决了生活收入的问题。
北方军区一般士兵的抚恤金也有3000/月,如果是战功赫赫的高级军官………肯定是过万的,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补贴优待。
(这里也不是偏袒,阿波尼亚和梅比乌斯不一样,梅比乌斯是科研经费。不过也讲真,对于北方军区这种武力值溢出的,梅比乌斯这种科研人员的价值远远高于单纯的杀手。)
“我,我不改嫁的。”阿波尼亚摇了摇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分文件拆开,里面一共是两份资料和许多照片。
我扫了一眼,居然都是科斯魔和格蕾修的……
!!????
我心脏猛跳,突然明白阿波尼亚到底是为什么要来长空了。
“你说的孩子,是指格蕾修和科斯魔!?”
“是……是的。”阿波尼亚笨拙地点了点头。
“痕先生送我回来,让我保护好格蕾修和科斯魔。”
“…………痕先生,把格蕾修和科斯魔的监护权转让给你了?!”
“嗯……但是玄奶奶说,科斯魔已经不是未成年人,还要他同意才可以。”
“监护人可不代表妈妈。”我的眉头深深皱起,说实话我可以理解痕先生,但这并不代表我赞同他的做法。
阿波尼亚是光照派的顶尖战力,现在看来应该也是痕先生最为信任的心腹。
有她陪在科斯魔和格蕾修的身边,在安全方面确实不用担心了。
但无论是格蕾修还是科斯魔,他们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孩子,他们有着自己的主见,也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并且在向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努力奋斗。
这时候……你突然蹦出来一个“妈”?
我说实话,如果舰文卓突然跟我妈离了,我并不会说什么,但如果他从外面突然带回来一个女人让我喊“妈”。
没什么好说的,打不赢也要打。
在我的观念中,“母亲”的地位神圣而不可动摇。
“我……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资格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但是我会努力。”阿波尼亚轻咬着下唇,声音虽然轻柔空灵,却带着一种极为强硬的决心。
“所以,你上次捅了我八刀……”
“啊那个……”阿波尼亚愧疚地低下了头,“我…我看到你在欺负科斯魔,就想帮他打一下你……”
****的。
我在心里暗骂这女人确实是够狠。
这套方法我以前在迪斯的黑道当卧底时也用过。
先打个对面的人,当作投诚令,然后就顺理成章的…………
这回也算是遭报应了。
“…………科斯魔最近在追一个女孩,我打他是苦肉计。”
“。。。。。。”阿波尼亚把脑袋埋在了胸脯里,好像一只肥硕的鸵鸟。
……………
“那……追到了吗?”
过了半晌,她才试探着问道。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本来我帮忙的话肯定就拿下了啊,谁知道你突然来这么一出?”
“对……对不起。”
“………算了,就当是我以前坏事干多,遭报应了。”我摆了摆手,既然阿波尼亚是奶奶的人,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现在也不清楚光照派的“共苦”到底是怎么用的。
如果“共苦”和“临渊”一样,能够大幅度地强化力量和速度………
正面赤手一对一,我真不一定打得过阿波尼亚。。。
松了口气,阿波尼亚歉疚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突然发现………
这人正常不犯贱的时候,其实还蛮不错。
“那个……科斯魔不太会讲话,人也木木的,但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叫黛丝多比娅的小姑娘……还请您再帮帮他!”
无奈地笑了笑,我把车子停在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
“我帮他的话,你应该不会捅我吧?”
“不会不会!我,我肯定不会捅你的!”阿波尼亚连忙说道。
“那我先看情况吧,好不好?”
“唉?”
“这个……你也知道的,我有自己的公司。之前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挤压了不少工作……”
“我……”阿波尼亚颤颤地抬起头来,对上了舰长那双似笑非笑的渊眸。
她听懂了舰长的意思。
咱又不熟,帮你办事,那自然是要拿好处的。
“我……我给你钱好不好?”
“额,你看我是缺钱的人吗?”
“我……我有老公的……”
“啊?真的假的,你老公是谁啊?”我挠了挠头,故意装作不懂,顺便也是真的好奇,阿波尼亚的老公到底是北方军区的哪个冤种。
我的目的倒不是那两对吊梨,而是对阿波尼亚那一手吸纳力量再打出来的运劲方法非常感兴趣。
不过逗逗女孩子还是蛮好玩的(说白了就是又犯贱)。
“你,你不要这样……我老公很厉害的…他……他是…你们北方军区的高级军官!!”
“很厉害?有多厉害啊?中校?少校?大校?我可是少将唉,你老公有我大吗?”
“……他是中将!”阿波尼亚娇声喊到,俏颜上满是羞愤的红晕,甚至不由自主地蜷缩起了身子,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动作……
??????
我脑袋懵了一下,缩了缩脑袋,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波尼亚。
我本来以为大校就顶天了,撑死一个少将。
中将??要知道一个军区就一个上将,北方军区五个中将,已经算是最多了,像西方军区面积最大(地广人稀),但也就四个中将。东方军区和南方军区甚至也就三个中将(但是东方军区海军牛得很,南方军区就真的……这里叠个甲,煌国设定是架空的,不要代入现实,真要算罗自己都是南方人。。。)。
中将意味着什么?一个大省,一个集团军!在北方的公众场合,即便是舰文雅和舰文逸这种舰家的当家大佬,也都是和中将平起平坐。(所以就是云家一家三个中将也是真的牛比……)
真的假的……这女人后台这么硬???
阿波尼亚见我又怂了,小手抚了抚紧张的胸口,精致的脸上不免有些骄傲和得意。
………不对啊,
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自从四十年前那场大战过后,北方军区的中将都是正常退役,没死过人了。
你老公……年纪有点大啊。。。
“您老公……是哪位前辈?”我硬着头皮问道。
“我老公也是你们舰家的。”阿波尼亚突然反应了过来什么,
“他是北方军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中将!……也是舰文卓的儿子,但是玄奶奶已经为他证名了!如果他没死的话……”
。。。。。。
女人突然忿忿不平地看着我,好像是在说,
她老公还活着的话,绝对比我更有资格继承舰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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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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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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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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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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