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响起时,樊家院子上空的树叶晃动,飞鸟成群飞出。
“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苏萱一手勒着樊栋的脖子,一手蹂躏着他的小脸,双腿死死地压着樊栋的腿,任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你这个坏女人,你快松开我!你别摸我的脸!你、你在摸我的脸,我就杀了你!”
樊栋气急败坏,拼命挣扎。
他比苏萱小了三岁,身量差的不算多,奈何苏萱师出苏武,用的都是巧劲,越是挣扎,越是脱不开。
“啧啧,冬冬啊,小小年纪,戾气太重,可是不好的哦。”苏萱存心斗他,撸狗一般揉了揉他的脑袋,笑嘻嘻地道:“所谓长幼有序,咱们两家交好,我怎么也算是你半个姐姐,你对我呢,要尊重,要温柔,知不知道?”
“你这个疯女人,你快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樊栋吼的嗓子都破音了。
苏萱有些心疼,啧,太惨了!
可是这小孩好有意思,好好玩啊!
“嗯,千万别客气,来吧,来欺负姐姐吧!”
白露嘴角狠狠一抽,悄悄凑到樊湘身旁,伸手捏着她的衣袖扯了扯,小声问:“小姐,你……不管一管吗?”
樊湘看着闹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柔。听到白露的话,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白露看着她,蹙着眉头,欲言又止。
最终,也没说出什么来。
-
半个时辰后,苏萱靠坐在厅堂内,呷了口茶后,满足的喟叹出声。
“好茶!”
她笑得眉眼弯弯。
樊湘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幺幺,要不,你还是去换个衣服吧。”
“我不。”苏萱摇头,看了一眼,站在斜对面,满身狼狈,真气呼呼地瞪着她的小少年,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扩到最大。
“服不服?”她身子前倾,笑得极为欠揍地冲樊栋杨下巴。
小小少年,一下子就炸了毛。
“少爷!”
正拿着湿毛巾帮樊栋擦脸的白露,一把拽住了樊栋的胳膊。
其他两个侍女也快步上前,拉着樊栋好声好气的劝。
苏萱却是毫不收敛,反而冲着白露摆手,“白露,你松开他,他不是不服气么?你让他过来,我让他心服口服。”
白露无奈,“苏小姐,我家少爷尚且年幼,您别再逗他了。”
“坏女人!你们放开我!我跟她拼了!”
樊栋炸毛的叫嚣。
苏萱冲着他动了动眉毛,樊栋先是一怔,紧接着,更加激动起来。
“幺幺……”
樊湘回到家中的时日不长,同幼弟的相处也不长,见此,略担忧的蹙了下眉头,小声地喊了苏萱一声。
“没事儿。”苏萱冲着她眨了下眼睛。
随即,站起身朝樊栋走了过去。
白露神色茫然地朝樊湘投去求救的目光,樊湘也只是轻轻摇头。
樊栋却没再激烈的挣扎,只怒瞪着苏萱,“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这坏女人。”xiumb.com
苏萱站在他面前,来回踱步着打量她。
“你说我坏女人?”
“就是我说的,怎么了?”樊栋梗着脖子,仰着头,一副冬日之竹,宁折不弯的模样。
“没怎么。”苏萱抿嘴而笑,下一瞬猛地凑到了樊栋面前,吓得少年身子猛然往后倾斜。
“哇哦,原来你怕我啊?”苏萱盯着他的眼睛,笑得饶有意味。
“谁……谁怕你了?”少年红了耳尖,拧着眉头争辩,“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不等苏萱搭话,他气哼一声,带着四分嘲弄,六分冷意道:“你这样的女子,一看就不知道!”
“哎呀,那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还真不知道。”苏萱笑的眉眼弯弯。
樊栋却是瞬间愣住了,嘴角动了好几下,方才问:“你、你怎么不反驳?!”
“我为什么要反驳?”苏萱上下打量他,越是打量,越是觉得有意思。
小朋友啊,就是好,什么心思、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你、你……”思绪被打乱的樊栋,说不出话来,就只能睁着双大眼睛匪夷所思的看着苏萱。
“人嘛,都有缺点的。”苏萱负手而立,垂着卷翘的眼睫看他。
“你有你的缺点,我有我的缺点,这很正常。但,你既然不服我,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你?”樊栋皱眉打量她,须臾问,“你想赌什么?”
苏萱翘起嘴角,“你不是觉得我没教养吗?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一旁督促我,如果你能让我改正,那就是你厉害!”
“真的?”
樊栋将信将疑。
“嗯,真的!”苏萱认真的点头。
樊栋没急着点头,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个赌约,有些不公平,若我不能让你改,那就是我不厉害,可朽木不可雕。”
“嗯,也是。”苏萱认同的点头,开始蹙眉思索。
白露不知她打什么主意,就只能望向樊湘,见樊湘轻轻冲她摇头,便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想到了!”
苏萱左手握拳,放在右手掌心敲击了下,随即咧嘴笑起来。
“你既然想要公平,那咱们就按公平的来。”
樊栋狐疑的看着她,没说话。
苏萱道:“你看你,自幼跟在樊婶娘身旁长大,无论是读书还是礼仪,那都比我强,毕竟,我自幼没学过这些。”
樊栋没接话。
苏萱道:“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出门打听,这满京城,就没人不知晓我的。”
“不用。”樊栋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能看出来的事情,无需打听。”
“噗……”有侍女忍不住笑出了声。
樊栋扭头瞪了那侍女一眼,侍女瞬间噤声,樊栋又扭头过来,“你继续说。”
“得嘞!”苏萱愉悦地拍了下手,“我虽不懂诗书礼仪,但我会做簪子,你可以跟着我学做簪子,为了防止咱们双方故意给对方捣乱,咱们现在的赌约需要改一下。”
“怎么改?”樊栋问。
“改成,谁学得快,你教我礼仪,我教你做簪子,谁学得快,谁厉害,你说这个怎么样?”
白露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樊湘也有些诧异。
唯有樊栋蹙眉不语。
苏萱循循善诱,“我觉得这个最好,既考验了双方的动手能力,又考验了双方的记忆力和智商,学的快、学得好的那个人,肯定是又聪敏,又好学的。学得慢、学得不好的那个人,不用说,肯定是个笨蛋。”
樊湘拿着帕子挡在唇边,无声偷笑。
樊栋却极为谨慎,“如何评判学的好不好?”
“这还不简单?”苏萱打了个响指,下一瞬,指向了樊湘。
“我?”樊湘愣住,茫然了眨了眨眼。
“嗯,可以。”樊栋点头。
“一言为定!”苏萱伸出手。
“驷马难追!”虽然嫌弃,但樊栋还是跟她击了个掌。
看着少年眼中迸发出的胜负欲,苏萱嘴角翘起。
啧,鱼儿——上钩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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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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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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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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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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