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错愕之间,傅时瑾直接跪在了宋清河的面前,重重的一头磕碰在了地上,声音之大,宋清河都微微的一蹙眉。
“你说就是了!”宋清河心底升起了几分燥意。
“民女傅时瑾,状告晋王府上下黑白不分,随意滥用私刑,草菅人命。恳请督主大人调查民女被人构陷与侍卫通奸一案,还我清白!我不要什么劳什子的王妃头衔,不要承恩伯府长女的身份,我只求一个心安理得!”傅时瑾缓缓地抬头,众人一看,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竟是真的将自己的额头磕的血肉模糊。“督主你也听到了,见到了,如今民女是没了活路了!我的亲生父亲口口声声的要我去死。我可以死,但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让仇者快!”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傅时瑾说道这里也感觉自己的心底散发出一份锐痛,她的眼泪止不住刷的一下流了下来,“我也是个人,即便我如今什么都不是,但是至少还要保存一份做人的尊严吧!是皇子又如何?是王爷又怎么样?难道皇族生受百姓的奉养,不是应该将守护百姓放在第一位的吗?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何却要让我来承担那些苦果?”
她转眸看了一眼拓跋子恒,她的瞳仁被额头的血似乎浸染了一样,血水混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的脸颊流下的泪变成了血红色,“是不是位高权重就可以为所欲为?是不是依仗着别人的满心喜欢就可以无端的构陷与迫害?那这么世上还有什么公平与正义?还谈什么海晏河清!”
拓跋子恒只觉得一击重锤狠狠的击打在他的心口,让他瞬间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傅时瑾,血色的泪从她的眼角滑下,带着一种绝望到极致却荼蘼到璀璨的美……她本该是娇弱的,却在这种娇弱之中又迸发出一种强大的逼人气势……琇書蛧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钉子一样射向了他,几乎要将他射的千疮百孔。
他之前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种不要脸的,休了就休了,打她一顿也算是解气了。从此他们之间一刀两断,两不相欠。
他素来觉得自己高贵,可如今在她血眸的鄙视之中,他竟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傅时瑾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豁出去了。
今日承恩伯来,摆明就是要将她带回承恩伯府。回到那地方她是个什么境地,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了。她不想着大冷天的去跪祠堂,更不想被那什么猥琐的表哥强占,横竖都是要脱离承恩伯府,她干嘛要去造那个罪?
倒不如在这里吃点皮肉苦,让宋清河还她一个清白,一来可以惩治一下拓跋子恒这个人渣,另外她在洗白自己的同时也顺水推舟的以心灰意冷为由脱离承恩伯府。
只是刚才她咬牙撞向地面撞的可真疼啊!到现在她的脑袋有还有点嗡嗡的发晕。
“你可知道你状告的可是晋王府啊。”宋清河换了一个姿势,单手撑头,另外一只手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地叩了两下。
“民女知道!”傅时瑾将腰杆挺的直直的。“便是陛下如今在这里,民女也这样说。”
“胆子真不小。”宋清河眼眉弯了弯,随后看向了拓跋子恒,“晋王殿下,您看这事情……”
拓跋子恒被点了名,才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好看的眉头一蹙。
傅时瑾这么一胡闹,要是宋清河那个狐狸真的接了,那对他来说真是千般的不利。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如今倒成了他的一个掣肘了。
这事情经不起查,虽然与他大概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一个连自己老婆是不是与人勾搭都分不清楚的王爷,还上奏陛下免去自己王妃的头衔,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这事情就是拓跋子恒吃了一个哑巴亏,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也要自己吞下!
他坐正了身体,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算是缓和一下自己的尴尬,“这事情,是本王冲动了。是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夫人与人有染都会犯错吧。”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傅时瑾不屑的斜睨了他一眼。
拓跋子恒,果然能屈能伸!不愧是原文之中的男主。
“后来才知道的。”拓跋子恒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媛媛,错已经铸成了,你看……”
“道歉有用还要律法有什么用?”傅时瑾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还有,民女与王爷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别故作亲密的叫民女小名!民女不敢高攀。”
“构陷你的人本王马上会派人抓了乱棍打死。”拓跋子恒说道,“媛媛,哦。不,傅姑娘,错已经铸成了,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本王会尽量给你补偿。”便是要重新回晋王府,他都答应。
只要这事情别闹大就好。
傅时瑾其实并不想这事情闹大,毕竟她曾经是皇家的媳妇,如果说将皇族给逼急了,将来将她灭口也是可能的,她就是假借着宋清河来诈一下拓跋子恒和傅良才。
“我要要回我的嫁妆!”傅时瑾想了想说道。
“可以,本王另外再添十万两银子给你做补偿。你看可好?”拓跋子恒缓声说道。
傅时瑾缓缓地抬起了两根手指,在拓跋子恒的面前晃了晃。
“二十万两。”拓跋子恒很识趣的说道。
傅时瑾对古代的金钱也没什么概念,觉得二十万两银子也不算少了。够她活的了,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嫁妆有多少,单算这二十万两银子,也差不多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不过她存了个心眼,还是又将两根手指晃了晃。
拓跋子恒有点咬牙,“四十万两!王府底子也有限!再多本王怕是也难拿了!”行了吧,适可而止。他有点磨牙的看着傅时瑾。
傅时瑾见拓跋子恒一幅死了爹的表情,觉得这个数字应该是差不多到他忍耐的极限了。
所以她点了点头,“我还要一处京城的安身之所,王爷能给吗?”
拓跋子恒真是后槽牙咬碎,“给!”他几乎是用鼻音哼出来的一个字。
哈,心满意足了!
傅时瑾这才说出第二个要求,“我刚才说了,我的亲生父亲青红皂白什么都不问,就直接要我去死,那这承恩伯府我是不敢回去了。还请承恩伯高抬贵手,就当没我这个女儿了可好?”
大家将目光都投向了承恩伯,傅良才一脸的懵。
不是晋王陪着他一起来要女儿的吗?怎么这一转眼就变成这种局面了。
如今傅时瑾要回了自己的嫁妆,那嫁妆足足价值十万两呢,还从拓跋子恒那边要了四十万两银子和一处宅子,这丫头已经比他有钱了!
这么有钱的女儿怎么能放出去!
他看了看周围,哇的一下掩面而泣,“闺女啊!是爹的错!爹也是一时被气晕了脑子了!”他一边掩面痛苦,一边抬手想要去抓住傅时瑾。
傅时瑾厌恶的朝边上让了让,“我当初的嫁妆是你出的,嫁妆还你,换我自由之身。若是你不答应,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让你见财泡水!”
刚才傅时瑾磕头的狠劲还留在大家的心里,所以现在傅时瑾说要一头撞死在这里,除了宋清河与拓跋子恒,谁都没怀疑。
傅良才顿时止住了哭声。
还能要回十万两的嫁妆,听起来也不错啊!
傅良才变脸之快,叫人叹为观止,在场的所有人不免对这承恩伯更是充满了不屑之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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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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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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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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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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