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几欲抓狂,又扑打过去,连姜娇儿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反倒重重挨了几下,再看见姜娇儿似笑非笑的眼神,差点要疯了。
“姜娇儿,你知不知道我兄弟是谁,他可是在衙门里当捕头的,你要把我逼急了,我叫他把你们一家人都给抓到大狱里,关上你们一辈子!”
有个年轻妇人呸了一口,“就知道拿她兄弟说事,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有本事自己争口气,老拿来威胁人,算怎么回事!”
李氏仗着家里有个兄弟当捕头,平日里没少在她们面前嚣张,她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但姜家三兄妹饶是再老成,此刻都是六岁的孩子,听见这一通威胁,一时都吓坏了,紧紧缩在姜娇儿身边,“娘?”
“别怕。”
姜娇儿安抚了两句,扫了眼聚集的村民,眼珠一转,将目光落在李氏身上。
“要不是大嫂欺人太甚,我也不至于打您是不是?您说我们偷了你家的粮食,凭着一张嘴,先是把小宝打成这样,又来我家闹事,我不过辩驳几句,您就动手打我!”
“我还想问问大嫂,您从何确定我偷了你家的粮食呢!”
“废话!”
李氏粗黑的手指指着她家院子,道,“你家里什么情况村里面谁不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又卷了钱跑路,你一没有谋生手段,二也没有地来种,还欠了一屁股债没还清,除了偷的,还能是从哪儿来的?”
“哦?”
姜娇儿唇角一弯,语气轻了几分,“那我家的地,去哪儿了呢?”
李氏正得意着,下意识就说:“当然是我跟你大哥种着了,老二不在家,你一个外来人……”
沈大郎重重扯了她一把。
李氏猛然住口,就见周围人皆面色怪异地看着她。
适才那年轻妇人道:“不要脸的东西,常年欺负人家还不够,把人家地都占了!”
沈家村的人对姜娇儿印象很不好,但此时此刻,竟然难得对她有了几分同情心。
“这二郎媳妇也倒霉,摊上个好赌的婆婆,还有个不讲理的嫂子,这男人不在家,一个人拉扯着老爹和三个孩子,啧啧,怎么撑过来的,不怪她脾气不好了!”
“就是!你说她平常也不是个好脾气啊,怎么就不敢跟她嫂子干一场,白白叫人欺负这么久!”
舆论有了,姜娇儿顺势抹起了眼泪。
“嫂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说我们偷粮食我是不敢认的,我们虽说日子不好,可也知道什么不能做。”
“那、那馒头是我上山挖了一天野菜,卖了钱才换来的,我们都舍不得吃,谁知道、谁知道……”
她抓起沈知宝的手,撸起他的袖子,冲着村民们示意。
“各位乡亲啊,你们看一看,看看小宝被阿龙打成什么样子了……这,这要不是我拦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那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吓人的很。
村民们看着不忍,皆以谴责的目光看着沈大郎一家人。
“怎么说也是妯娌,说到底也是一家人,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那孩子才多大,这大龙也太不懂事了,在外面招猫逗狗不算,连自己弟弟都打!”
被这么多人指责,沈大郎和李氏脸上挂不住,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姜娇儿抢了话头。
“大嫂,算我求你了,你就算不可怜我,也可怜可怜这三个孩子,你看他们瘦成什么样了,他们还叫你一声大娘呢。你、你就把地还给我吧!”
李氏硬生生将一句“你做梦”给咽了回去,狠狠推了沈大郎一把:“你说句话呀,你哑巴了!”
这事儿毕竟是他们理亏,说给,不甘心,说不给,日后在村里可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李氏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见姜娇儿还在那哭哭啼啼,但眼里却一点泪都没有,甚至还趁别人看不见冲她使了个挑衅的目光,李氏立刻明白过来,“贱人!”
她扑了过去,五指成爪要抓她的脸!
姜娇儿微微侧身,与她锋利的指甲擦脸而过,脚下装作一滑,跌倒在地,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嫂子,你太过分了,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竟然要对我动手!”
李氏气红了眼,又要动手,却被沈大郎拦腰抱住。
“放开,我要打死她!”
事情越闹越大,早有眼尖的去请了村长过来。
姜娇儿一看见人,立刻冲了过去,哭道:“村长!你来给我评评理,我不过是想要回自家的地,谁知道大嫂她蛮不讲理,竟然要打死我!”
“村长,他们以前占了我们家的地,我不愿和他们撕破脸才没计较,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也不愿意跟大哥大嫂闹僵,实在是家里没钱没粮,孩子都要养活不起了,你看看他们,瘦成什么样子了……”
村长在来的路上早就听说了事情的经过,闻言立刻看向沈大郎一家人。
李氏掐了一下丈夫的腰,冲他使了个眼色。
沈大郎立刻上前。
“老村长,那地也不是我们占的,当初分家的时候,老娘体弱种不了地,弟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还要照顾她爹,我们不忍那地荒着才去种的,每年收成的粮食,我们可都分了一部分给他们。”
“再说了,既然要分个清楚,那有些账可得算明白,那地里的粮食如今还没收呢,我们把地给她,粮食算谁的?”
“我们不占人便宜,可也不想让人占我们便宜。不然,别说我不答应,我媳妇那娘家兄弟也不答应!”
他又把小舅子拉出来压人。
村长一向是不管事,就怕得罪人,今天要不是被人强拉着,也不肯过来,沈大郎一家不好惹,李氏兄弟也不好惹,他今日要是说一句“把地还回去”,明天麻烦怕就上门了。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人群后穿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人群分开,众人回身望去。
只见柴扉外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形健硕而不消瘦,五官端正,目若朗星,正目光炯炯地盯着院里。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时候,三胞胎已经眼睛一亮,如风般扑了过去。www.xiumb.com
“爹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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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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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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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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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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