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宋瀚海出了楚家府邸,江渊坐上了八卦车夫老黄驾驶的马车,与他的马车不同,宋瀚海这个在朝中位居三公的马车坐着的感觉着实不怎么样,甚至还比不上他平时出门的马车舒服,似乎是感觉到了江渊心中所想,宋瀚海用脚踢了一下他道:“怎么?觉得老夫这马车配不上你这世子的身份?”
横眉冷对假装生气的宋瀚海给江渊的压迫感十足,后者摆手急忙说了句:“没有”而后便扯开话题道:“宋叔叔,今天你来接小子走,是怎么个回事?”
“怎么回事你小子心中不清楚?上次在魏家老贼那里吃了瘪,你安生这么些天难道不是故意的?若不是老夫接到了某人的消息,还真让你小子瞒了过去!”www.xiumb.com
宋瀚海目光炯炯的盯着江渊,给后者看着有些发毛,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虚心,他接话道:“您老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子哪敢瞒着您呐,这不是小子没后台没背景吗,不然的话,我至于这么忍气吞声吗”
愤愤的江渊摊手解释,他知道宋瀚海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否则的话不可能今天卡点来楚州城找他。
“哼,你小子净是耍滑头,你可知道若是你在楚家府邸之内做了动作,事后走漏风声,这对楚家来说会造成什么困扰?”宋瀚海绷紧脸,一本正经,江渊见状也收起了方才的玩世不恭。
见此,宋瀚海微微点头,而后继续道:“你小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报复魏南风,老夫自然是支持得紧,但是你小子做事情之前是不是也想想后果?得亏是老夫今日来了,若是老夫没来,你小子是不是就打算偷摸地离开楚州城回京城干大事,而后再绕道回来制造不在场证明?”
宋瀚海眼神中流露出智慧的神色,江渊呵呵一笑有些腼腆,点头承认了其说话的内容,而后道:“宋叔叔,你这是听谁说的?您都知道,我这计划该不会已经人尽皆知了吧?”
江渊现在有些担心自己的计划已经摆在了台面之上,毕竟准备了这么些天,若是泡汤了,多少有些侮辱智商。好在宋瀚海摇头否决了江渊心中的担心,并且他还嘴硬心软道:“你小子最好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这件事目前知道的人不多,并且这些人也不会对你小子不利,你放开手脚干便可,老夫今日冒着杀头的风险来给你做人证,江小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话里有话的宋瀚海让江渊心中的担心转变为自信,特别是其说出来做人证的时候,他更是感觉这把已经稳了,笑呵呵的坐进宋瀚海的身边,江渊临时决定以后要对这位太尉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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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丘,一个位于临安之西的城池,比之章台燕云这些繁华之地不同,此处的民风异常彪悍,并且是为数不多官员跟着百姓走的城池,除此之外,此处还格外不安生,城中更是出狱囚犯,山贼土匪乱行。
云来客栈,魂丘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之中,一身红衣的女子正躲在后厨的大批柴火之中,在其外,是两位大哥带着小弟寻找人的情形。
“二弟,你确定那女子逃到了这云来客栈?是不是手下人眼花了”
“大哥,我绝对没有看错,那女子一定是逃到了这儿,肯定在这客栈之中躲着呢,一会儿你就等着弟弟将她找出来!”
被叫大哥的是个身体浑圆如球的男子,而被其称为二弟的人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侏儒,两人站在一起莫名的有些喜感,虽说这两人长得不怎么样,但是其本事却不小,否则他们也不会被选择成为抓捕清夏之人。
躲着的清夏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与之同行的下属早已在他们出了西凉山之后陆续被人杀死,走到魂丘,仅剩下了她一人,若不是其躲藏逃跑技术高超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而现在这个情形,她想再逃,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小腹以及腿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若不是因为她穿的是红色,恐怕她自己看了都觉得会撑不住。
负责搜捕的人手声音越来越近,清夏在柴火之下屏住了呼吸,眼看提着环首刀的两名小弟就要翻开柴火,负责领队搜查的高个男子喊住了两个小弟。
“这地方能藏住人吗?!找人之时会不会动动脑子!?待会让老大看见你们两个还想不想活了!?”
声音高亢的大个逮住这两个小弟就是一通骂,让其低眉垂手不敢出声,一声“滚”字落下,两个小弟马上逃离了厨房的现场,清夏隔着柴火从缝隙之中瞧了一眼这个救了命的人,而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知道为何此人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目光中有深深不解,外面看不见清夏的目光,回眸瞧了一眼柴火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
要不说江大公子在临安城没什么太大的压力,这不想做个计划都有人挑明了给铺垫,来到宋瀚海太尉府邸的江渊还没说啥呢,就被这个大佬给带到了后院的狗洞之前,江渊有些疑惑地问来这干什么,宋瀚海一本正经地道:“我这太尉府比不得楚州城,先不说天子的眼线有几个,就单是对老夫图谋不轨之人就够你小子喝上一壶的,从这里出去不会有人注意,衣服我也给你准备好了,等到了晚上,你自己来”
严重怀疑宋瀚海是在故意报复自己的江渊找不出证据和其说道,只能不情愿地接过衣服与之探讨其他方案,毕竟爬狗洞是个技术活,虽说上辈子小时候在他的那山沟沟里没少钻吧,但那毕竟是过去式,现在让他干这个,多少是有点挑战成分在内。
“宋叔叔,非得从这儿钻出去?真没其他办法了?我瞧着你家下人每日出门买菜的也不少,小子若是做个劳力会不会好上一点?”
都说急中生智,江渊可不会被宋瀚海坑了还乐呵,他是知道这位宋太尉对自己有些不爽的,毕竟上次让楚一一伤心落泪之时,他是差点没被砍死。
幽幽地瞧了江渊一眼,宋瀚海眼神中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没有否定这个想法,他转身离去,同时道:“只要你小子能不被有心之人发现,如何出门,都随你”
听闻宋瀚海话的江渊瞅了一眼背后的狗洞,而后又看了一眼离去的宋瀚海,他嘴里嘟囔道:“这天子让您知道的事儿,我现在想瞒也瞒不住,狗洞?没必要啊”说罢,江渊就回到前院去找仆人借衣服去了。
是夜,已经被教导了多天的文儒来到了魏南风每日登高必见之处,单手托腮他开窗等候。
坐落于京城北边的国公府邸是周围为数不多具有高层建筑的地方,与平民百姓的双层不同,魏家有几处房子都是两层半的结构,其中就有魏南风常常上去的一栋,这个魏国公的独子在之前还是挺乐意出门玩耍,欺辱百姓的,但前提是有人跟他一块,现今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已经被前几日起冲突的那人给整走了不少,他也就没了出门的兴趣,并且这次回来他的老爹还特别叮嘱尽量不要惹出什么大事,以免被他的舅舅天子给抓住把柄拿捏。这也就导致他在京城中百无聊赖,除去每日登高望远之外,最多的便是玩弄从东南之地带回来的南宠。
今日晚上,他像往常一般上了阁楼观远,目光肆意游走在流光溢彩,灯火通明的临安上空,一个不留神,他突然止住了目光,眸子中的冷淡与孤寂也瞬间被火热取代,正当他准备细细观看之时,那个吸引自己目光的人忽然消失在了眼前,而他也是一点不多想,迈着步子就下了阁楼。
“栓子!带三人随我出府!”
下了阁楼的魏南风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景象,吩咐完跟着自己的属下,他直直地就朝着这府邸之外走去。
少时
魏南风带着前两日跟他一起出门的两人外加武功不错的栓子来到了他确定的地点,三个手下都不知道自家少爷是怎么了,为何在晚上突然出门,在其后三人小声嘀咕是何缘由,前面的魏南风便朝抬头看着楼上道:“拍门叫人,本少爷要上楼”
后面的三个下属顾不得心中的疑惑,连忙按照吩咐砰砰砰地敲起了门,声音在晚上有些刺耳,如同催命。
在房间内静坐的江渊此时听见门外的声音淡淡的扬了扬嘴角,只不过他脸上露出的并非是高兴神态,而是残忍。坐在其身边的素素没有被江渊的表情吓到,因为她苍白脸上的杀意比江渊的还要浓郁!
在门外的魏南风见到自己的手下叫了半天门没开,心中不禁生出不耐烦来,周围有没睡的人家听见自家邻居的敲门声,有一两个出门查看,当瞧见魏南风这个一袭华丽衣衫的公子哥之时,瞬间没了搭话的勇气,出门一秒反身进门上栓,一番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魏南风淡淡地瞥了两眼左右两边,见到无人靠近他们这边,于是乎他下令道:“撞门”
话音落,伸手比较好的栓子从其身边走出,两个没本事的下属让开了位置,栓子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走到门前猛的一脚便将门直接踹开,而后弯腰伸手,请魏南风入内,后者面容期待,嘴角含笑入门,两个没本事的手下也跟在其后走了进去,栓子等三人入内,向外随意扫了两眼,发现并未有人敢管闲事,也迈步入门,同时还将房间门重新虚掩上。
心中抱着万分期待的魏南风根本没心思看这座宅子中是否有人居住,入门之后便直直的上了二楼,后方的小弟懂点事儿,两人跟着一人放风。
在楼上已经等候多时的卢墨站在开着的房间门后,在房门对着的正中,是打扮好受了教导坐在轮椅之上的文儒,随着楼梯阶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十五六的文儒心情瞬间紧张了起来,卢墨瞧见这一幕,青铜面具下表情凝重了起来。
三人的脚步参差不齐,卢墨能听出最前面的是魏南风,稍稍分析一波,他就握住了腰间的长剑。
上楼到平台,魏南风一眼就瞧见了点灯开门的那间房,不明所以的栓子此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伸手拉了自己少爷一把他道:“少爷,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咱们先下去””
习武之人的直觉总是没有源头却又准的一p,就如同女人的第六感一般。
“何处不对劲,在我家府邸门前,还敢有人对付本少爷?栓子,你太敏感了”魏南风丝毫不觉得危险,只是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对劲,毕竟今日的事情有些过于奇怪,但是就如他所说的那般,这里毕竟是自家门口,有人想动他,也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个身手不错的仆人了?
走到房间门口,不放心的扈从在栓子的示意下先行入门,魏南风这时候也不急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坐在轮椅之上的文儒,淫荡笑容上脸,他看到扈从点头后迈步欲入屋内,而就在此时!一道寒光闪过,进门的魏南风忽然顿住了脚步,而后便感觉脸上多了一道温热。
被霍言秒杀的扈从到死都没看见是何人出剑,也根本没有发现门后有人,毕竟以卢墨的实力,只要他不想露馅,扈从这种人再来一百个也是无用,缓缓从倒下的扈从背后现身,带着青铜面具的卢墨甩掉剑上的血珠,指向已经呆住的魏南风道:“魏大少爷,好久不见”
“怎么会是你?!”顿感惊讶的魏南风怎么都没想到青铜面具人会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还瞬间杀掉了他手下的一名扈从。
“为什么是我?那你就要问我家少爷了”卢墨的语气轻佻,但是在魏南风的耳中却让他不寒而栗,想到江渊那日临走前放下的狠话,这位魏大少爷心中有些慌。
两人的交谈以魏南风的张口说不出话结束,又以江渊的拍手进入另一个阶段,以为是江渊故意装神弄鬼的魏南风心中生出了一丝怯意虚张声势的对着拍手的出处道:“江渊,你少装神弄鬼?出来!莫要让本少爷动手!”
魏南风已经不想龙阳之事,眼睛微眯扫视心中涌现出了不好的感觉,江渊从楼下结束拍手踩阶而上,同时嘴里话道:“魏大公子,几日不见,你还是豪横得紧呐,就是不知道,今日你还能不能再像前几日幸运,若是没了运气,你今天...呵呵”
江渊的声音充满了自信,魏南风瞧向楼阶之处咬牙切齿道:“口出狂言,没爹教江大世子,上次让你逃过一劫,这么快就想来送死?你还真是如传闻的那般傲骨嶙峋啊,就是不知道你江大世子今日带了几个人,别到时候抬不走你了”
魏南风不是一般的狂妄,在看到江渊露面之后,他压下恐惧依旧硬气的紧,但是若能细观便可看见,魏大公子的手已经在止不住的抖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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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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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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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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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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