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铁丝网制作的窗户,投进零碎的阳光,落在一堆垃圾上。
垃圾堆里,爬出一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少女,从垃圾堆里捡起一个发霉的馒头放进嘴里。
她极力仰着头,汲取阳光中的暖意,阳光很暖,却照不进她灰暗的眼眸。
突然,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wWW.ΧìǔΜЬ.CǒΜ
女孩看见她,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便惊恐的爬起来,跑到角落里蜷缩起来,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别,别打我……”
中年妇女在她面前蹲下,脸上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年年不要害怕,王婶不打你,我是来带你出去的。你想不想住大房子,吃好吃的东西,穿漂亮的衣服?”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对王婶的话她无没有办法.理解。
什么是大房子?什么是漂亮的衣服?
外面另一个女声在催促,“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她能听懂吗?赶紧带出来,这里臭死了!”
王婶抓住沈年的胳膊,想将她拉起来,可沈年害怕她,拽了几次都没有拽动,仿佛只有这个发霉的角落才是她的安全岛。
王婶失去耐心,一个用力,沈年就像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这是沈年第一次走出小黑屋,她看着外面鸟语花香的世界,眼中流露出惊奇的目光,原来外面这么漂亮。
“赶紧带去洗一下,臭死了。”一个穿着光鲜靓丽的女人掩着口鼻,一脸嫌弃的看着沈年。
“是,是…”
王婶立马点头哈腰,拽着沈年往屋里走,沈年依依不舍地盯着眼前的一片荷花塘,蜻蜓穿梭在漂亮的荷花当中。
太美了!
她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景色。
沈年被推进浴室,王婶粗鲁的扒掉她身上破烂的衣服,打开花洒对准沈年胡乱冲洗着。
冰冷的水浇在身上,沈年下意识尖叫了一声,但很快又捂住了嘴巴,紧紧贴着墙壁不敢乱动。
多年小黑屋的经验告诉她,要是不听话,就会挨打。
“你也别怪王婶,这都是夫人的安排,要怪你就怪你妈,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得去勾引沈老爷,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留下你一个人在世上遭罪。”
王婶像是自言自语,这些话沈年这些年听过无数遍了,而这次唯一不同的,是王婶和蔼的语气。
沈年默不作声的听着,妈妈这个词,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画面。
温柔的笑容,甜甜的棉花糖,还有那道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呢喃。
“年年,年年,年年要听话哦……”
......
沈年猛地睁开眼睛,拼命的喘着气。
她慌乱的环顾四周,粉色的房间,角落里堆放着许多毛绒玩具。
她抱抓起旁边的一个玩具熊抱在怀里,回到沈家已将三天了。
这三天沈年都像是活在梦境里,她害怕一睁眼,再次回到那个漆黑,不见天日的囚笼里。
这里的女主人告诉沈年,她现在叫沈晚,只有叫沈晚,用沈晚的身份嫁给一个叫傅泽霖的男人,才配住在这么漂亮的房间里。
所以她将沈晚这个名字,牢牢记在了心里。
第四天,佣人送来一套白色的裙子,给她穿好以后,带上了车,送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大房子里。
沈年坐在大床上,忐忑不安的打量四周,房间的布置全都是黑色调,压抑的令人窒息,沈年仿佛几乎以为自己又被关进了小黑屋。
只是这个小黑屋,比之前的干净了很多。
墙上的钟走到12点,门从外面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站在沈年面前,挡住了头顶的灯光。
沈年不安的抬起头,入眼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他穿着西装,目光清冷。
“你是沈晚?”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是询问,而是质疑。
他微微抬手,沈年条件反射的缩起脖子,捂住了头。
男人眸光一暗,手腕一转,掐住了沈年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再次发问,“你是沈晚?”
这个男人好可怕,比王婶都还可怕!
沈年小小的身子不断颤抖,咬着唇,强忍着下巴的疼痛,慢慢吐出一个字,“是……”
男人怒极反笑,用力甩开沈年的下巴,“你们沈家当我是傻子?”
说完,男人低喝一声,“老李!”
话音落,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进来,再看到沈年的一瞬间,瞪大了双眼,“少爷,这……”
傅泽霖阴沉着一张脸,盯着沈年身上那件宽松得过分的婚纱,冷冷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李瞬间汗如雨下,他颤颤巍巍地问沈年,“丫头,你是谁?”
“我,我叫沈晚,我是沈家的女儿。”沈年按照夫人的话回答道。
老李暗自吸了口气,退回到傅泽霖身边,小声道:“少爷,这丫头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我还不瞎。”傅泽霖此刻表情晦暗,“送回去,把真的沈晚给我带回来。”
沈年一听要送自己回去,立马跪在地上,抱住傅泽霖的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泪眼模糊,“不要送回去,不可以送回去!我听话的,不要送回去。”
夫人说过,要是送回去,就会被关进小黑屋,她不想关进小黑屋。
傅泽霖眯了眯眼,垂眸打量着面前这个瘦的皮包骨的少女,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送回去?”
沈年撇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会关小黑屋,要挨打,王婶,王婶很可怕。”
简短的几句话,便能将她的遭遇串联起来,很难想象,这个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少爷,这丫头看起来挺可怜的。”老李有些于心不忍。
而沈年似乎也感受到了老李的善意,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她这个动作倒是把傅泽霖逗笑了,他对老李说:“去查。”
“那这个丫头?”
“送走。”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简单的两个字,压垮了沈年最后一丝希望。
明知道送她回去,她将面临着什么,可他仍是无动于衷。
沈年终是忍不住心中委屈,哭了出来。
“我明明听话了,我都听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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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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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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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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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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