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缺口打开项充与李衮二人对视一眼,沿着这小小的缺口就向纵深中杀,放声吼道:“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兄弟们,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大队的陷阵营士卒高声响应,摆成三角阵型紧紧追随着二人的背影,不断地将这小小的缺口扩大、扩大,一直到彻底崩溃!
“弓箭手射住阵脚!”王寅的声音骤然响起,让负责指挥的白钦松了一口气,而命令很快传递下去。
弓箭手拼命的对着近在咫尺的敌人放箭,更或者说是对着正在混战的敌人和自家人放箭。
而一队南国士卒从斜地里冲过来,直接在陷阵营的侧翼撕开口子,将这一把向前突进的利刃拦腰斩断。
“来得好!”
縻貹的高呼在整个军阵之中回荡,手执开山大斧,越众而出,箭矢呼啸,直接被縻貹用大斧拨开,不过縻貹的脚步愈快,直接冲着那些已经到眼前的弓弩手冲去。
“杀!”
一声暴喝在耳边炸响,景德手持朴刀劈砍过来,而王寅的亲卫队也分出来一半人加入战团,保护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任意屠戮的弓弩手。
“杀!”
縻貹的气势并没有因为敌人的来势汹汹而受到阻拦,反而随手捡起一张盾牌向着景德一丢,另一手提起开山斧。
景德在地上一个翻滚,堪堪躲过盾牌的袭击,再起身来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开山斧已经迎面而来。
景德顿时就明白,肯定是遇到高手了,虽然对面只是穿着普通将领的衣甲,但是他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当下里景德一侧身,躲过这带着风雷气势的一击,旋即刀一转,直接砍向縻貹的小腿,他也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壮汉身披甲胄,几乎没有多少致命的弱点,所以还不如暂时尽力阻止他的行动。
一般这种依靠力量取胜的人,在移动上一般处于劣势。
而这一刀还没到,縻貹的斧子就已经先到了景德的脖颈处,景德脸色顿时大变,刀一转,向上挑向斧子,而自己有些狼狈的向旁边躲开,就差直接打滚了。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刀并没有撞上对方的斧子,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这一招,对方只是虚晃一下,趁着这个空档直接转身杀入了旁边激战的人群之中,斧子起落之间,几个和对手纠缠在一起的南国士卒瞬间惨叫着倒下。
而其余的很多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下意识的看过来,有诧异也有质疑,因为在他们的眼中看来,这更像是景德想要逃命,结果硬生生的将对手放了出去。
景德看着这些奇怪的神情,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不过还不等他开口,身后令旗又是一变。
“收缩防御。”
景德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自家尚书大人依旧在哪里,不过脸色阴沉,显然眼前的局势已经只有这一种解决办法。
后面跟上的陷阵营并没有给拦腰截断的那一支南国援军多少机会,很快他们就被分割包围,而继续向前的陷阵营士卒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队形,如果说他们做了什么,恐怕也就只有将出现眼前的局面延缓了一小段时间罢了。
不过好在趁着这一小段时间,大多数的弓弩手都退入了山林中,然而作为代价,王寅手下的刀盾手和长矛手有将近一半折损在这里,其余的也都溃不成军。
更重要的是,战场上的变化让王寅不得不丢下已经没有多少挽救可能了的右翼,而现在的左翼,也就是对应着卞祥雄安营的战线,同样已经摇摇欲坠。
相比于縻貹上来就是拼命的打法,卞祥实在是稳重很多,不过厚重的阵列,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上来,实际上给王寅左翼兵马的机会也不多。
很快卞祥就在防线上撕开了很多小口子,而赤发鬼刘唐一马当先,催动麾下沿着这些地方冲进去,在有缺口的地方不断地和敌人拉锯,最终逼迫敌人向两侧推开。
虽然相比于陷阵营的重点突破,雄安营的进攻方式更像是侵蚀,但是显然他们的进攻方式也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一支支冲入敌阵的雄安营士卒就像是灵活的游鱼,时而分散,时而聚合,当他们分散开来的时候,敌人不得不四下里围追堵截,当他们聚合的时候,临时构筑起来的单薄防线根本没有办法阻拦他们的刀锋。
只可惜当王寅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当时陷阵营的进攻来的迅猛暴烈,让王寅几乎是下意识的带着援兵赶去支援,可是此时他才意识到,卞祥这边方才是他应该重点关注的地方。
陷阵营的突进或许还可以利用战术纠缠住,而卞祥的进攻就只能用足够的兵马去阻挡。
这就是一场比拼斗志和牺牲的战斗,当雄安营的进攻人数压制了守军盾牌,以及弓箭层层防卫的时候,进攻得手,反之失败。
而一切的前提是双方投入的兵力,然而这个时候王寅手中唯一可用的中军已经前来支援右翼,并且被縻貹所缠住,仅剩下的两千士卒对于已经即将全线崩溃的左翼来说,无济于事。
可以说当王寅忽略了后面进攻的卞祥,而决定将所有的援兵都投入到右翼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等待他的只有失败。
右翼的兵马且战且退,而左翼的兵马更是已经完全乱了套,负责左翼指挥的伍应星根本没有办法掌控这些混乱的士卒。
“撤退,撤退!”
鸣金声不断响起,王寅脸色如铁,看着眼前的战线,亲卫们有些狼狈和茫然的簇拥着他,似乎正在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敌人,甚至让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将手中的刀枪对准哪一个方向。
“尚书,我们抓紧撤入林子中吧。”
景德着急地说道,他的脸上还有一道伤口在流血,刚才为了躲开縻貹致命的一击,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伤,满脸的鲜血让他看上去神情分外狰狞。
王寅神色晦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道:“吩咐各部,各自风头突围吧。”
当最后一个字从王寅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他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只觉得头晕目眩,而景德眼疾手快搀扶住他。琇書網
王寅忍不住惨笑一声,并没有说话,现实很残酷的,不管许贯忠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惨重,至少王寅败得很彻底。
已经被打乱了编制的南国军队,最终能够从敌人的合围之中突围出去多少,恐怕谁都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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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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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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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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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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