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与河东昭德府接壤,以隆虑山为界,此时隆虑山脚下,却是有着一片连绵的军帐。
中军帐中,两个身形壮硕的将军正相对而坐,其中一人身材七尺以上长短,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腮边一部落腮胡须,正是大名府猛将急先锋索超;另一人也是身长八尺,状若雷神般,正是大名府兵马都监大刀闻达。
前番祝彪采纳了几位军师的建议,修书于闻达,请其上禀大名府留守梁中书,驻军河北边境;那梁中书本就是贪生怕死之官,听得闻达谏言,哪能不允,河东紧邻着河北,若真叫那厮成了气候,大名府也在其兵锋之下。
梁中书立刻点了闻达为主将,索超为副将,率六千兵马,驻扎相州,务必不能叫田虎麾下半个人影,出现在河北,至少不能出现在大名府境内。
此时的索超显得有些面色郁郁,朝着一旁的老上司瓮声瓮气道:“哥哥,咱大老远的从大名府过来,只在这隆虑山干看着,凭的憋屈;哥哥前些日子怎么不争取个襄助朝廷大军征剿田虎的职事,也叫咱手中这大斧发发利市。”
闻达见说,朝着索超道:“咱们那位梁中书乃是蔡京的女婿,只要无风无浪的在这大名府留守的位置上干几年,自然能高升,又如何肯冒险出兵河东平叛;咱们此番能到这河东的边上,也不过是他害怕田虎越境祸乱河北,否则咱兄弟俩还待在大名府哩。”
“他娘的,爷爷一身好武艺,只供着当个绣花枕头,这兵当得也太不得劲儿了。”索超骂了一句,面色时分难看。
“兄弟也无需郁郁寡欢,此番也不一定只是守在这儿,兴许今日咱们就能换个地方了。”见索超骂娘,闻达玩味一笑,对着其意味深长的说道。
见说此言,索超猛的来了精神,忙道:“哥哥此言何意?”
闻达闻言,也不卖关子,道:“之前泰山君心中曾言,若那杜壆打破壶关,便会叫人送信至此,让咱们引兵自壶关左近的牛头山设伏,与杜壆前后夹击那田虎援救壶关的兵马;到时候他会与朝廷言明,不论咱擅自出兵的过失,只叫朝廷论功行赏;算算时日,应该就在今日了。”
“兄长此言当真?”索超闻言,登时便跳了起来,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急先锋本就是大名府头一号的好战之将,往年围剿境内盗匪,都是身先士卒,才有了这急先锋的诨号;这两年待在大名府没甚战事,每日里除了练兵,就是把守城门,直将这勇猛无双之将,淡出了个鸟;此时听得闻达言语,哪里能不激动。
闻达见他模样,不由的笑了,只朝着其点了点头。
此时似乎为了验证闻达言语,一名士卒掀开中军帐帘子,朝着闻达拱手道:“闻都监,军营外有一汉子求见。”Χiυmъ.cοΜ
“可说明是谁?”闻达抬头问道。
那士卒听了,忙应道:“那人没说他是谁,只说奉家中公子之命,前来送信与故人。”
见说此言,闻达嘴角上扬,忙朝着士卒道:“快请进来。”
士卒领命转身而去,闻达朝着索超笑道:“说曹操曹操到,想来泰山君也是晓得咱索超兄弟手中大斧饥渴难耐,才这般及时的派人过来。”
索超闻言,也是笑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哥哥笑话咱也不管事,只要能上战场,甚都无妨。”
不多时,那士卒去而复返,与之一道进入中军帐的,还有一位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生得眉秀目疏,腰细膀阔的汉子。
这汉子头戴范阳笠,身着皂团衣,搭膊丝绦缠裹肚,腿絣护膝衬翰鞋,沙鱼鞘斜插腰刀,一身的劲装打扮,看起来沉稳干练。
“杨林见过闻都监、索先锋。”那汉子进帐后,朝着闻达与索超拱手道。
闻达见说,也是拱了拱手,回礼道:“阁下可是江湖上唤作锦豹子的杨林?”
“正是区区在下,不想些许污名,竟入得闻都监之耳,杨林之幸也。”锦豹子杨林一脸笑意,复又拱手道。
“杨林兄弟之名,闻达却是听说过,只听说你交由遍地,为人仗义,不期今日相逢,足慰平生。”
闻达虽身处大名府,但这些年与祝彪打交道下来,也多少了解一些独龙冈的事情,也是真心的帮助祝彪,以期将独龙冈作为日后的安身立命之所,是以有意与杨林拉进距离道。
“闻都监抬举了,杨林不过区区江湖薄名,如今也不在乎,只将公子交代的事情做好便是。”
杨林这人却是八面玲珑,说话滴水不漏,三两句话只将双方的距离保持得不远不近;闻达与索超虽是仗义,但毕竟如今还不是自己人,似杨林这般在江湖上混了这般多年,又在绣衣使任职这些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自然是心中明了的。
与杨林一般,闻达也是个心思活络的人物,见杨林言语虽然温和,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当下也不多言。
一旁的索超却是个藏不住事情的,对着杨林道:“这位锦豹子兄弟,叙礼的话咱便先不说了,你此番可是带了泰山君的消息来?”
“索先锋快言快语,当真是洒脱,杨林此行却是奉公子之令带了消息来。”
对于索超,杨林却是更能接纳,这急先锋虽是粗鲁,但性情也真,当下杨林也不拖沓,直对着二人道:“壶关昨日已经叫杜壆将军打破,守关之将也已归顺,同时封锁了消息,拖延那田虎朝廷知晓的时间,如今田虎前番派往壶关的援军刚出了昭德城,公子之意,请二位将军率军赶到牛头山,待壶关交战时,便率军切断后路,两面夹击破敌。”
“好,他娘的,爷爷这大斧终于发得利市了。”索超嗷嗷叫道。
闻达见说,也是喜上眉梢,虽然此事早有约定,但到了实处,还是感到兴奋,实在是梁中书在大名府做留守相公这几年,太过保守,叫这些武将都闷出了鸟。
想当初认识祝彪时,其还是个少年,如今已经是大府防御使,再往上便是节度使了,如今更是做了朝廷征剿田虎的大军主将,由不得闻达不羡慕。
当下闻达不再犹豫,谢了杨林,便与索超一道出了军帐,擂鼓聚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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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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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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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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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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