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庄内,日上三竿,饮酒一夜的袭庆府数百兵马尚还在酣睡,宋江、宋清兄弟俩,正与自家父亲宋太公坐在一张桌前,边吃早饭边说话。
“公明,昨夜你手下那两位兄弟,将咱们庄子左近两村的耕牛都杀尽了,若是误了春种,却叫为父日后如何面对父老乡亲。”宋老太公叹了口气,朝着宋江说道。
宋江还未开口,一旁的铁扇子宋清便道:“昨夜已经赔了银钱,还要如何?爹平日常言与那东村的王太公关系如何好,昨日其可曾嘴下留情过?不知如何面对便不面对,依着如今兄长的身份,谁敢来咱们宋家庄闹事。”
“混账话!你便以为你哥子如今做了兵马统制,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宋老太公将筷子拍在碗上,怒斥道。
宋江将老父生气,忙对着宋清道:“怎么跟爹说话呢,咱们是朝廷的将校,又不是恶霸,岂能仗着身份为所欲为。”
见说此言,宋清面色有些不悦,却也不敢违逆宋江,朝着宋老太公赔了罪,心下道:若不是你默许,那黑旋风和没遮拦,如何敢乱来。
宋老太公人老成精,将这两个儿子都对此事毫不在意,便朝着宋江意味深长道:“依着为父对老王的了解,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今日或许已经去郓城县衙状告了,你那往日的兄弟雷都头,现下在郓城县周遭的名声更甚于你昔年,人人都唤他做‘活雷公’,若他来寻你讨要公道,却看你如何自处。”
听得此言,宋清也不说话了,只将眼神朝着自家兄长看了眼,若说当今天下最了解宋江的是谁,可能除了他自己,便是宋江的亲兄弟铁扇子宋清。
若那雷横还是曾经的插翅虎,自家这位兄长念及往日恩情,会与那人好生相处;但如今这个声名盖过曾经及时雨的雷公,或许便没那般好说话了。
宋江听了宋老太公之言,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宋江这个人,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个体,其内心本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但面上却要表现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
雷横之于宋江,有些活命之恩,但这份恩情在宋江心里并不重,若非其如今已经是袭庆府的兵马统制,或许还会带着些怨毒。
当初晁盖派刘唐来郓城县送金,送了宋江与雷横两人,雷横推却不受,感谢信也用火烧了;宋江却是做样子的收下一定金子,更把书信保留了,未曾想叫阎婆惜瞧见,最终犯下杀人的罪过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若只有宋江一人与晁盖往来,或许宋江便认了,但有些雷横的对比,便叫其心中存了几分记恨,直后来要靠着雷横轻罪活命,方才叫这记恨淡了下来。
未曾想今日自己衣锦还乡,听到最多的却是雷横的名字,直叫宋江心头的嫉恨再次浮起,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虽然现在身居一府兵马统制高位,但名声却是已经臭了,江湖上容不下自己,那钱伯言对自己也是处处提防。
“雷公?真是好大的名头啊!”宋江心头嗤笑一声,也不答自家老父的话,只夹了一口菜,细细的嚼着。
这时有庄客进来,朝着父子三人行了一礼,道:“雷都头来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
宋清听得此言,只浅浅一笑,低头吃饭;宋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着宋太公道:“爹,你先用饭,宋江去迎一下雷都头。”
宋江到庄门前时,门口已叫人堵住了,那小遮拦穆春与矮脚虎王英拦在庄门前,与一身长七尺五寸,紫棠色面皮,有一部扇圈胡须的大汉对峙着。
“只你便是那雷公,听闻你不过是个步兵都头,昔年咱宋江哥哥对你也是多有提携照顾,怎么?今日你要恩将仇报,与这帮贱民讨要公道。”那王英猖狂惯了,指着雷横与身后的王太公几人道。
穆春也是在一旁附和道:“都头?都头却是个甚么官,连个品级都没有,如何刚登我宋江哥哥家的大门?”
听得这二人所言,雷横却是没有半分不悦,也不答话,只耐心的站在原地,等着宋江出来。
王英与穆春见这人无视自己二人,顿时怒不可遏,那王英捉过一把朴刀,便要朝雷横砍去。Χiυmъ.cοΜ
“住手!”宋江连忙高喊,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呵斥了王英,快步走到雷横身前,一脸笑意的拱手道:
“手下兄弟没有分寸,雷横兄弟原谅则个,为兄此番回郓城县,多听兄弟大名,今日再见,果真是风采更甚往昔。”
雷横听得宋江言语,心中却是苦叹了口气,这位昔日叫自己真心好一句的“押司哥哥”,终究是叫自己认不得了;方才宋江藏着人群后方,雷横眼尖却是瞧见了,眼前这二人对自己言语轻辱时,其没有半点反应;若非这汉子动了刀,却不知还要藏在何时。
“雷横见过宋统制。”雷横朝着宋江躬身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宋江眉头微挑,连忙扶住,叹气道:“雷横兄弟是与宋江生份了,若无兄弟哪有今日的宋江,活命之恩,天高海深也。”
“宋统制若真还念着雷横昔日的恩情,便给宋家庄东西两村的百姓一个交代吧。”雷横见宋江言语中套亲近,实在不愿虚与委蛇的应付,只抽身后退一步,朝着宋江再次拱手道。
“交代?什么交代,昨日手下与东西两村的百姓买牛,宋江是给了钱的,其中还有甚不妥么?”宋江故作惊讶,装傻充愣的应道。
此言落下,雷横面色一滞,实在没想到这宋江这般赖皮,正要开口,便见得那庄内又有百十来人走出,为首的黑大汉拎着一对板斧,喝骂道:“爷爷不是没给钱,还要交代个甚鸟,再也纠缠,爷爷这对板斧便是交代。”
雷横见着这人,转头问了王太公一句,见其点了点头,知晓这人便是昨日杀牛的两人之一,站直了身躯,朝着宋江众人朗声道:
“大宋刑律,诸故杀耕牛者,刺配军州,徒一年半,包庇者同罪;宋统制昔日也曾做过县衙押司,对大宋刑律应当清楚。”
宋江闻言,面色顿时阴沉的挤出水来,这雷横自己对他一番示好,不思报答却当着众兄弟扶我脸面,真是给脸不要脸,便见得宋江冷声道:“雷都头真要这般较真么?”
“雷横忝为郓城县都头,蒙父老乡亲真心爱护,自当为民做主,宋统制身为朝廷将领,不曾约束麾下,知法犯法,念及往日情分,雷横不愿与你对簿公堂,只叫宋家庄三日内偿还东西两村耕牛。”雷横面对着眼前数百凶神恶煞之徒,半点不惧道。
“找死!”李逵却是听不下去了,瞪大了双眼,抡起板斧便朝着雷横砍来。
雷横半点不避,沉声喝道:“宋统制,今日雷横若死,你等便是杀官造反,却再无梁山可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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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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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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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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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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