逶迤接吴楚之邦,延亘连齐鲁之境。山河形胜,水陆要冲;十万里鱼龙变化之乡,四百座军州辐辏之地。
两宋一朝,享国三百一十九年,在华夏五千年历史中,虽不是武功之盛不如汉唐,血性风骨不如大明,但确是最富庶的一个朝代。
东京汴梁!
这座千年名城,十朝古都,此时的它正燃烧着生命中最后的光辉底蕴,不遗余力的向外界展示着华夏民族无以伦比的辉煌。
汴梁城内班门里,靠东第五家黑角子门前,一名獐头鼠目的闲汉仔细的晃荡着,围着一带高墙前后门相看,墙里望见两间小巧楼屋,侧手却是一根戗柱,此正是御前金枪班教师,金枪手——徐宁一家居住的小院。
那闲汉看罢了周遭情形,见徐宁家的隔壁院门打开,走出一穿着短打背心的青年男子来,闲汉忙上前拱手相问:“兄弟,此处可是徐教师家?”
青年男子抬眼看了闲汉一眼,眉头微蹙,道:“你是何人,找徐教师何事?”
“某是徐教师原籍延安府的表亲,家中老人病故,特来相告。”那闲汉闻言,将这便准备好的说词相告。
青年男子闻言,便不疑他,道:“此处正是徐教师家,只徐教师身负要职,每日天未明便出门入内里当值,天黑时才归家,你若只找他,便需等天黑或是休沐是才行。”
“如此某便回客栈收拾行李,天黑时再来,叨扰了。”那闲汉闻言,朝着青年男子又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青年男子站在徐宁家门口,看着闲汉离去的背影,嘴角上缓缓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离着徐宁家不远处,有一间土地庙,那闲汉一路走到土地庙前,从供奉的香案下取出一包裹来,转至土地庙后,顺着一株大柏树爬了上去。
闲汉坐在大柏树顶尖的一根粗壮树桠中,打开包裹,取出几块干粮与一壶清水,透过树荫居高临下的望向徐宁家的方向,一边吃着手中干粮,一边心中想着:
晁盖那厮不讲义气,带着那刘唐、阮氏兄弟投靠了独龙冈,却见我白胜留在这梁山上受气,昔年若非我在黄泥冈上麻翻了杨志一行人,取走生辰纲,哪有你晁盖今日之富贵;
那吴学究也不是甚好东西,此番拦我下山立功,若非宋江哥哥相觑,便是下不得山来,还叫着那铁叫子监视我,此番我定做成此事,叫那满梁山的头领看看,我白日鼠的能耐。
这闲汉正是如今梁山上最没有存在感的一员头领,白日鼠——白胜,这人除却偷鸡摸狗,无半点能耐。
昔日晁盖还是梁山之主时,这人便一直躺在曾经与晁盖、吴用等一道劫取生辰纲的功劳簿上过活,却不记得其被抓之后,第一时间便将晁盖等人出卖了;独龙冈威压金沙滩时,刘唐、阮氏三兄弟为着义气下山,那白胜怕有杀身之祸,不敢跟随,如今却又来相怪晁盖不讲义气。
却说自那日东山下商议好赚徐宁上山后,宋江便派人如今打探徐宁的信息,得知徐宁家中藏有一副祖上传下的雁翎锁子甲,唤作“赛唐猊”;徐宁对着宝甲甚是珍爱,有权贵出三万贯钱都不曾卖,是以宋江便与吴用定下了通过这“赛唐猊”赚徐宁上山的计策。
梁山上如今战将虽多,但这盗甲却是门巧事,需得术业专攻才行,是以这门重要的差事便落在了梁山头领最末尾的白日鼠白胜头上。
这白胜本就是乡野闲汉,靠着邻里之间偷鸡摸狗过活,虽不似时迁那般身手矫健、无声无息,却也是个盗窃的行家;只吴用担心这白胜误了大事,便又派来新上山的铁叫子——乐和一道帮衬,路途上还有神行太保——戴宗作为接应。
夜幕笼罩汴梁城,六街三市,但闻喝号提铃;万户千家,各自关门闭户。
白胜在土地庙后的大柏树上睡了一觉,三更时醒来,直待到四更天,瞧见那徐宁家的院门打开,挑出一火红的灯笼,那提着灯笼的人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的一个白脸,三牙细黑髭髯,十分腰细膀阔,一身禁军服饰,手里拕了金枪,步履沉稳的走出院门,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又待了小半个时辰,白胜从树上溜将下来,踅到徐宁后门边,听着院内静悄悄无声息,便从墙上扒将过去。
入了院内,摸到徐宁居住的小楼前,白胜从怀中取出个密封的芦管儿来,心中自忖道:“那宝甲不知在这楼内何处,还得让这徐教师的家眷吃一顿迷烟才好,倘若闹将起来脱不得身,明日出不得城,却不误了大事!。”ωωω.χΙυΜЬ.Cǒm
白胜寻着一处窗户,就着窗棂眼将芦管儿的一头支进屋内,轻轻一吹,屋内的芦管儿口冒出一阵黄烟,逐渐扩散开来。
白胜在窗外伏了一刻钟,才缓缓的揭开窗户,翻身进了屋内,那屋内外间歇着两个丫鬟,内里床上躺着徐宁的夫人,此时三人吸入了迷烟,皆是陷入了沉睡。
将那里里外外,柜上床下都找了,白胜却是未寻到那宝甲,暗道:这徐官儿还能将宝甲藏到天上去。
这般想到,白胜突然灵光一闪,忙沿着注意爬到梁上去,果然见着那梁上放着一红羊皮匣子,两边白线刺着绿云头如意、中间绣着狮子滚绣球,白胜挑开匣子,里面果真盛这一副宝甲。
取了宝甲下梁,白胜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来,在桌上铺平了压在茶壶下,款款地背着皮匣,下得胡梯,从里面直开到外门,快步出了徐宁家的院门,往班门口而去。
待得那白胜走后,徐宁家隔壁的院门却是缓缓的打开,走出两个人影来,其中一人正是白日里与白胜搭话的青年男子,此时只听得那青年男子笑道:“这厮倒是谨慎。”
另一个人影应道:“皇城脚下由不得这厮不谨慎,不过就算再谨慎,有心算无心,还不是一举一动都在咱们的视线下,你且在这儿继续盯着徐教师家里的情况,我自去与燕青哥哥回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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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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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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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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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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