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不得对李相无礼。”
“去特娘的,要没咱淮西勋旧支持,他算个屁的宰辅!”
赵庸火爆脾气上来,对着李善长破口大骂。
李善长也不是泥捏的。
好赖话说尽这人都不听,他若再不震慑一二,这群淮西勋贵不得踩到他头上去!
“赵庸!你当真以为本相不敢办你!?”
“且不说你在应昌私纳奴婢,横征暴敛,单是你咆哮中书省,忤逆本相,就够你罪加一等,卸职反省!”
赵庸梗着脖子叫道:“老子倒要看看,你李善长敢不敢真除了我的职!”
“真动了我,出了门你在朝中就无立锥之地!”
话语落,郭兴等人脸色大变,急忙拉扯赵庸。
“赵庸!你别祸从口出!”
娘的,早知道这蠢货遇事如此冲动,根本受不得激,他们打死也不该带着这家伙来的。
苦笑着对视一眼,顾时赶忙态度放谦卑地对李善长一拱手。
“赵庸不过为子孙计,一时情急,还望李相不要放在心上。”
“对对,我等皆是粗人,冒犯之处还请海涵见谅。”
郭兴干笑着,一巴掌把张口欲言的赵庸又给抽了回去。
吴祯更是道:“无论如何,今日我等既来中书省找李相,很快便会群臣皆知。”
“李相若不想成众矢之的,还是好生考虑我等之言,告辞!”
李善长冷哼一声,目送吴祯等人强拉着赵庸离去。
待人走后,丁玉他们才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小心翼翼探头进来。
“相爷?您无事否?”
“我?我好着呢!”
李善长怒容满面,任谁都能看出,他是真被气狠了。
一群无脑匹夫,纵使立下泼天功劳,不过二世而折,有何值得张扬!
他真没想到,陛下都拿亲军都尉府拘押功勋子弟,敲山震虎,赵庸他们这些蠢人还没意识到风声鹤唳。
怕陛下不怕他,那么下一步,他就得好好紧紧这些骄兵悍将的皮!
李善长胸口怒气澎湃,对老朱的怨念也是直线上涨。
“即便有千百理由,圣驾也该返回京师!”
“再不回来,这天都要翻了去!”
他忍无可忍,草草挥毫,写下一封信,措辞堪称严厉地叫老朱赶紧带着太子回来。
在信送出去之后,李善长寒声叫人进来。
“传本相之命,令南雄侯赵庸卸职反省,无宣召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济宁侯顾时、巩昌侯郭兴、靖海侯吴祯,擅闯中书省,冲撞宰辅,罚俸三月,通报全军!”ωωω.χΙυΜЬ.Cǒm
“除此之外,即令兵马指挥司调人严守胡惟庸府邸!没本相命令,一只蚊子都不许飞进去!”
兵马指挥司放在勋贵遍地走的南京,或许只是个边缘衙门,最高正指挥使也才六品。
正因权微职卑,不止管京城治安,经常还被上级调遣做杂活,不引人注意。
最重要的是,兵马指挥司名义上隶属兵部,实则直达圣听。
他不找人调京畿大营的兵,也不惊动大都督府,只派兵马指挥司严守胡惟庸府。
但凡亲军都尉府有人将此事传知陛下,就会明白他的用意。
李善长就是拼着尽失人心,也不敢辜负老朱的信任,令淮西勋贵在胡惟庸的影响下,跌入深渊。
……
当天夜里,南京的快马传报,果然抵达老朱驾前。
“吁——”
一名亲军都尉疾步匆匆,带信飞奔至营地。
“京中传书!呈奏御览!”
老朱和小朱刚用完晚膳准备安歇,闻言出来展信一观。
“父皇,可是李相来信?信上说的什么?”
小朱站在老朱身边,好奇问道。
老朱哼了一声,把信交给他看。
嘴上讥诮道:“这李善长,还真是越活越回去。”
“就赵庸那么个傻大胆,冲到中书省嚷嚷几句都能让他投鼠忌器?出息!”
“在溧水县大搞改.革的铁腕呢?我看他就是对淮西一党狠不下心!”
小朱一目十行看完信,却是从这位老丞相的字里行间,看出一点决绝之意。
“父皇,李相能传信如此疾催我们回去,可见朝中不太平。”
“连几位勋侯闯到中书省都如此有恃无恐,难怪李相如此担心。”
老朱不屑道:“他再急,也没咱这皇帝妥协他的道理!”
“何况带着这么多人和东西,咱再快能快到哪儿去?”
“左右不过几日的功夫,让他等着!”
一听父皇这又是莫名其妙的置气,小朱无奈地摇摇头。
转身,却也不禁无奈地看着后面那一车厢拘谨的莺莺燕燕们。
那都是从凤阳带回京的剧班,以后要搞宣传部不可多得的人才。
要顾及她们的脚力,他们回京的行程也慢了几倍不止,起码得再要四五日光景才能入京。
“四五日啊,对李相来说,又是一大挑战。”
小朱思及此,不由为李善长的处境忧心忡忡起来。
站在储君角度,李善长作为攻臣之首,淮西勋贵公推的魁首,应当忌惮他功高盖主,结党营私。
可此次去了凤阳之后,张成私下里曾找过他,跟他语重心长谈了谈这段时间,李善长在溧水县兢兢业业做的贡献。
从高高在上的韩国公,大明宰辅,一朝被贬为小小下县县令,主推他原先百般看不上眼的新政。
李善长认识到自己居庙堂之高,被浮华迷眼的错误,鞠躬尽瘁,深入民间,认真做起了父母官。
也在他的带动下,溧水县从上到下焕然新生,眼看着世代生活在大山里的贫民老乡都踏踏实实奔小康。
如此难得的好官,加上他为大明做的贡献,小朱还是不希望李善长所作所为被人误解。
尤其是他一直挂在心头,呕心沥血谋深远的淮西勋贵。
若有法子,能及时遏制勋贵们猖狂的气焰,以雷厉风行之势,压下朝中非议,镇住朝纲,或许李相秉公治政就不是那么困难。
小朱正苦思解决之道,谁曾想来送信的亲军都尉,直接送上一个惊喜。
“启禀陛下,在卑职离京前,还接到一个消息。”
“李相从严惩治南雄侯赵庸,又罚俸济宁侯顾时、巩昌侯郭兴、靖海侯吴祯,通报全军以儆效尤。”
“除此之外,他还特命兵马指挥司,严守胡府,不让闲杂人等进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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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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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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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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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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