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司。
朱樉和朱棡一脸不敢置信,看着他们的太子大哥。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怎么宫里发生这样的大事。
最重要的是,胡鹏那厮不是胡惟庸的儿子吗?
众所周知,这位胡相最是纵溺他的儿子。
就算父皇想杀胡鹏,胡惟庸那关就过不去吧?
小朱原本沉重的心情,对上老二老三震惊的面容,突然就变得哭笑不得。
他摇摇头。
“父皇没想严惩江夏侯,对周氏,也本打算小惩大诫一番……”
“谁曾想,周骥和胡鹏沆瀣一气,灌迷药,火烧难民营,罪证确凿。”
在那种情况下,父皇已经按耐不住心头杀意。
如若不是顾及江夏侯是他的发小,整个周氏都逃不开盛怒的大明帝王屠刀。
偏偏,天意弄人。
所有人都没料到,明知周骥逃不过一死,江夏侯会选择那样惨烈的方式,引颈自刎。
“总之,现江夏侯府上下戒严,胡惟庸被勒令停职反省。”
“父皇近日心情不太好,你们少进宫去。”
“另外,火烧难民营一事,京中有目共睹。”
小朱说到这儿顿了顿,还是无奈地摇摇头。
“也是我们处置兵部,又惊动卫国公兵马、京畿都卫,不少灾民都在现场,此事终究瞒不过京师百姓。”
朱樉朱棡听着,还没觉得事情发展到他们都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们挠挠头。
“失火的难民营我们抢救回了不少人,大概灾民再愤怒,处置了胡鹏、周骥这俩祸首,也能挽回朝廷声名。”
小朱闻言却正色道:“你们错了。”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何况此事错就错在,我与父皇识人不明,一味磨炼功勋重臣之后,却没有提前考虑他们的秉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就是灾民之中,对朝廷现在安排的赈济官,应该多有不满。”
在胡鹏、周骥二人的催化下,即使有些功勋子弟敷衍了事,还能勉强令人接受的话。
那么此刻,灾民们定当对这帮纨绔子抱有万分警惕。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点小事,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稻草。
轻则百姓排斥赈济官,抗拒朝廷安排,以工代赈陷入僵局。
严重者,直接可能会引起哗变,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动乱危机。
小朱蹙起眉头,将自己担心的事,如实告诉两个弟弟。
朱樉朱棡都有熟人,负责赈灾事宜。
尤其朱樉,自家小舅子邓镇对以工代赈有多上心,他这当姐夫再清楚不过。
整个人登时就坐不住了,激动地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
“既然如此,那我必须通知邓愈一声。”
“那小子要是从府上回难民营,被灾民们防备警惕,不知该有多伤心。”
但还没等他出门,小朱先出手拦下了他。
“老二,无需你现在去通知,我已经和父皇下令,让亲军都尉府顺便到各家府上,告知停止赈灾。”
反正这几天以工代赈下来,纨绔子弟们性情如何,哪个能用,哪个顽劣,他和父皇都一清二楚了。
也因此,他们父子早就准备在邓镇试探完兵部,灾民工程队重建完这些衙门后,就找个由头将赈济官们除职。
到时安抚京中百姓的收尾,就交给户部来做。
可哪知,胡鹏、周骥两个纨绔,就给朝廷辛苦树立的威信造成巨大的打击。
也叫灾民们对朝廷的信赖,荡然无存。
白白浪费他和父皇一番苦心不说,朝野上下,都要怨声载道。
接下来的不良影响,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但愿亲军都尉府出马,能迅速平定上层乱局。
小朱低垂眉目,敛起眼中一闪而过的锐色。
“朝廷方面,自有我和父皇,勋贵以‘安抚’为主,怨声迟早会平息。”
“只是百姓,此刻不宜朝廷再出面,还需要一个能供朝廷与民间关系平稳过渡的缓和期。”
小朱说这话时,抬起头目光期盼地看着两个弟弟,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和父皇的希冀。
结果万万没想到,话语刚落,朱樉和朱棡就一脸惊恐地抱住彼此。
“大哥,我们可是你亲弟弟啊!”
“难道刘仁背锅之后,百姓对朝廷失去信任的责任,也要丢到我们头上来吗!?”
“确实,我们承认,折腾功勋之后就是满足一点点小乐子……但鬼知道兵部、胡鹏周骥那俩纨绔会同时搞事,把父皇那个炸药桶给点爆了啊!!”
朱樉和朱棡是真感觉冤枉。
事是他们引出来的不假,可刘仁贪污,早是不争的事实。
地动发生后,灾民们在难民营接受以工代赈,基本很快得到安抚。
其他功勋之后再叫苦连天,像邓镇,开了窍不也干得挺好吗!
只是打死都没人想到,家里言传身教的勋二代们,会有两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二世祖。
不想管灾民,竟然能做出把难民营一把火烧光,负责的灾民全弄死的奇葩之举!!
“大哥,我们冤,这事不能怪我们。”
“所谓平稳过度的缓和期,就是让我们出来顶包吧!”
“不干!说什么都不干!!”ωωω.χΙυΜЬ.Cǒm
朱樉朱棡摇头如拨浪鼓。
小朱一听都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两个弟弟在委屈什么。
他顿时被兄弟俩整笑了。
“老二老三!你们在想什么呢!”
小朱好笑又感觉无力地戳了戳二人的头。
“没听我说,我和父皇都认识到这次考校的错误了吗?”
“赈灾之事是我提出,父皇允准,责任自然由我和父皇来背!”
“而你们,从头到尾都不知情,更是一直忙火器司、征倭筹备之事,无论赈灾还是功勋之后,与你们有何关系!?”
咦,这么说他们是误会太子大哥了?
朱樉朱棡陡然醒悟。
小朱被他俩的反应都气笑了。
“真不懂我与父皇在你们眼里,是何形象?”
“我就直白说吧。你们准备就征倭募兵,打海战却非一朝一夕之事。”
“若是此时,有件大事能压过赈灾不利的影响,吸引民间注意,那样我和父皇就能减轻些许压力。”
小朱说那么明白了,朱樉和朱棡再听不懂就是蠢到家了。
他俩张大嘴巴,顿时恍悟。
一拍大腿。
“大哥真是的,你早这么说我们不就都明白了?”
“这就是老师说的,用炒作转移视线,回避矛盾是吧!”
“募兵,我们这就出门募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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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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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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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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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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