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老朱一怒之下,猛砸金锤,要武士把他们一起拿下。
刘仁见势不好,眼珠一转,竟是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立刻大步上前,故意伸脚绊倒二人。
杜寅赵彰打死也没想到,他们眼中的救命稻草,重要关头狠踩他们一脚。
“哎哟!”
两人惊呼一声,猝不及防下摔成一团。
殿内武士紧随其后,将他们直接拿下,摁倒。
“陛下!臣刘仁愧为兵部尚书,却没能管好下属,是臣无能!”
“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在杜寅赵彰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刘仁痛心疾首地陈诉完毕,一头重重磕在地上,血流如注。
他拿出这副愧悔无地,死都要请罪的姿态来,反倒让老朱无法重罚。
周遭群臣看在眼里,登时神情各异。
连胡惟庸都不由挑眉,感到惊诧。
这刘仁……不愧是做了多年兵部尚书的人。
手腕老辣,当断则断,遇事不摘除自身责任,直接向陛下请罪。
如此“正直”,若非抓到其致命把柄,圣上再怒也不能当众严惩。
果不其然,老朱脸色阴沉,冷冷扫了大力磕头的刘仁一眼。
“刘爱卿,你手下两个侍郎能当朝说出如此愚蠢之语,可见你平日御下,有待长进!”
“传令!杜寅、赵彰,御前失仪,咆哮朝堂,立刻重打五十大板,去其冠服,除职!”
“其三族记录在册,撵出京师,三代不许参与科举!”
话语落,群臣骇然。
老朱目光森冷环扫四周,着重在刘仁身上扫过,又补充一句。
“即刻起,凡为其求情,主动亲近者,朝廷永不叙用!”
文武百官,一时间面面相觑。
就算以前和杜寅二人有交情,这会儿也吓得面无人色,恨不得与其划清界限,撇开关系。
刘仁更是心一咯噔!
如此一来,有杜寅赵彰的前车之鉴,兵部上下,哪个还敢为他马前卒!?
陛下,果真对我厌恶透顶!
刘仁心里暗暗发苦,更无数次的后悔,当日在朝堂怎么一气之下口不择言,授人以柄。
群臣眼看着杜寅赵彰像死狗一样被拖出去,殿外很快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求饶声。
众人心下一凛,顿时眼观鼻鼻观心。
唯刘仁浑浑噩噩,归于朝班,脑中还残留杜寅赵彰二人最后看他的眼神。
充满了疯狂的怨毒和悔恨,直欲将他剥皮拆骨。
也因此,他就没注意到,周围平级的同僚看他意味深长的眼神。
刘仁为官老辣,虽关键时刻及时明哲保身,却也让下级齿冷。
等着吧,先惹圣上不惜,又一再愚蠢犯禁,这个兵部尚书之职,恐怕做不长久。
要说朝中还有谁看着这一幕津津有味,倍感痛快。
那就是顶替老二,来朝会点卯的晋王朱棡了。
他这几日上朝,都谨遵焦玉叮嘱的要条。
多看,多学,少说,做事。
想那刘仁,笼络整整一兵部衙门的硕鼠,欺上瞒下,气焰何其嚣张跋扈。
他和老二都差点在这家伙手里吃大亏,现在看到他终于遭遇反噬,手下两个侍郎心腹被处理,那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更何况,朱棡当初和老二一起,随军征讨大漠。
他们两个,亲眼见证大明的精锐之师,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横扫整个漠北!
残元铁骑厉害,那又如何!?
他们哥俩研制的燧发枪配备给神机营,三段连击,蒙古最强的勇士都得被吓尿裤子!
正因亲身体验到,新式火器给大明军队带来的好处。
朱棡心里空前膨胀!
倭夷来袭,那就打到其老家,推了他们的国,打得这帮东洋鬼子服气!
小小弹丸之地的蛮夷,以为孤悬海上,大明军队就能拿他们没办法!?
笑话!
只要凤阳那边募集到足够的军资,现拉出一支海师,都能将倭夷洋洋自得的战船,碾得渣都不剩!
而今,杜寅赵彰他们,居然以国力不丰为由,当朝上奏劝父皇用卑微态度,给倭夷金银财宝,与其修好!?
呵,这何其荒唐滑稽!?
“还请父皇息怒。”
见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杜寅二人一搅局,都不知如何打破这尴尬氛围。
朱棡不屑一哂,索性上前一步,懂事地给父皇拍背顺气。
看到老三这堪称孝子的乖巧动作,老朱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怒色退去,又涌上欣慰之色。
“老三,还是你最懂事。”
“满朝这么多臣子,就你没来气咱。”
朱棡龇牙一笑,比起憨憨老二,他的性格更显狂放和桀骜。
此刻他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父皇,既然倭夷胆敢犯我大明海禁,那咱们该打就得打!”
“不止要打,还得狠狠出击,以雷霆之势,扫灭他们所有野心!”
一语落,群臣都不由瞪着眼看向晋王殿下。
不少老臣心下苦笑。
我的殿下啊,这会儿您可别再起哄拱火了。
本来闹着撞柱死谏表决心的马亮张凤二人,都被杜寅赵彰搅和得心情平复了。
闻言,他们吹胡子瞪眼,颤巍巍仗着一把老骨头,又要跳出来谏言。
然后,他们就听朱棡冷笑道:“杜寅赵彰就是一帮没用的软蛋!”
“儿臣不想让天下人以为,咱朝廷上下都是一群软骨头!”
“若真听了他们的,给野心勃勃的东洋倭夷好处,让其风光回去,那我大明宗主国颜面何存!?”
“今后,又有何威严,统御那些附属国!”
朱棡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道。
“为了不让所有反对大明的野心之辈,看咱大明的笑话,儿臣认为,必须对来犯的一切敌人迎头痛击!”
“谁说倭国贫瘠,打到海上,攻下整个国家都无甚好处!?”
“就是将此弹丸之国,纳入大明版图,也是我大明将士留名青史,开疆拓土的功绩!”
朱棡老丈人就是谢成,现都督府都督佥事,战功赫赫,铁杆主战派。
是以,肥水不流外人田,真要开战,那他铁定第一个支持他老丈人伺机出征,加官进爵。
毕竟上回灭元之战的甜头,他老丈人还没蹭上呢。
朱棡一脸大义凛然,站在作为宗主国的大明角度,力排众议,也要一力促成这场灭倭战役。
而朝中六部,却是不由闻言骇然。
真要打起来,武将更进一层,军权危及皇权,碾压文臣是一桩。
再烧国帑,虚耗国力,晋王殿下是真不怕各地起火啊!
先前一直旁观局势,谨慎没轻易下场的户部尚书李泰,这回终于忍无可忍。
他主动上前,气呼呼地举起笏板奏道:“晋王殿下,您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征讨倭寇,必要打造战船,兴兵建水师!”
“这一笔又一笔大额军费开支,以国库之空虚,一时根本拿不出银子!”
“此次难道殿下还想寄希望于战争债券,效仿太子殿下,继续募民资发起战争!?”
说着,李泰又按不住心中怒气,冲着年轻气盛的三皇子,狠狠嗤之以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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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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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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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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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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