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身法的变幻,没有路线的迂回,唯有绝对的速度。
田伯光的在辟邪真气驱动下的万里独行身法已然阴气森森快如鬼魅,但比起此时如天外流星划过人群的那道身影,还是显得太过缓慢。
当他拔出腰间短刀想要拦截之时,那人已到了杨莲亭面前,一把掐住了他正仰起的下巴,朝他嘴里塞入了一粒灰色圆球,而后用力一托,逼杨莲亭将圆球咽入腹中。
此时,田伯光才看清此人的面貌,正是他日思夜想,恨不得食肉寝皮的仇人,苏然!握刀的右手顿时青筋暴起,若不是顾忌杨莲亭正在苏然手中,立时便要挥刀而上。
杨莲亭除掉了任我行,收服了剩余的魔教高层,这几个月被赶出黑木崖,四处躲藏的阴郁之气一扫而空,正是志得意满之际,他仰天大笑,嘴巴长得大开,苏然速度又太快,直到嘴里被塞进了药丸,杨莲亭才察觉出不对,正待闪身急退,便被托住了下巴,不得不将药丸吞下。
看清眼前之人,杨莲亭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慌乱,随即又转为狠毒的神情。
“杨总管,别来无恙啊!”苏然手掐着杨莲亭的脖子,声音冷的如同三九天的寒冰。
“苏然,你还敢来见我!”杨莲亭被掐的呼吸不畅,声音更显尖锐。
苏然稍微松开了手指,玩味的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刚刚喂你吃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吗?”
杨莲亭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额头冒出了冷汗,涩声问道:“三尸脑神丹?”
苏然冷笑一声,“不错,正是杨总管最熟悉的三尸脑神丹,你炼制了那么多,却从未亲自品尝过他的滋味,今天总算是大饱口福了,怎么样,味道不错吧?”xǐυmь.℃òm
“不可能,三尸脑神丹是神教不传秘药,炼制一炉也最少也得一年时间,如此神药,岂是你能轻易得到的,你休想骗我!”杨莲亭嘴上否认,但眼神中的慌乱之色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哈哈哈哈,是真是假,再过几个月杨总管自有体会,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早点备好我的解药,否则尸虫噬脑,我受得住,你可就不一定了!”苏然见杨莲亭相信,索性松开了手,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苏然转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黑布蒙面的田伯光,尤其是在他下半身处目光停留最久,口中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怪声怪气的说道:“采花大盗,万里独行,怎么这两年不曾听说田兄的名号呢。”
哪怕是被黑布蒙住了脸,田伯光露出来的面皮也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起来,他自宫两年,尚且整日遮面,不愿被往昔熟人认出自己,现在被苏然这个罪魁祸首当众嘲讽,再也压不住内心的仇恨,挥刀便朝苏然砍来。
苏然瞬间闪身,朝一旁站着的那群修炼过辟邪剑法的剑客扑去。
辟邪剑法虽然神奇,足以在几个月内让人脱胎换骨,武功大进,却仍旧无法弥合他们与苏然天堑一般的差距,苏然一跃而入,虎入羊群,将刺来的几剑随意避开,而后举手成爪,一把捏断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支手臂,所用的赫然是少林龙爪手。
他在藏经阁中翻阅过龙爪手的秘籍,此时依照着招式使出,虽徒有其型,但凭他的内力与手劲,便是比着葫芦画瓢,也足以发挥出这门凶厉爪法的七成威力。
随着一声惨叫,苏然抓住的那只手臂呈现出诡异的扭曲,多处裂口都露出了森森骨茬,而那柄长剑,也被苏然握在了手中。
苏然担心黑木崖这些和他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总坛精锐认出那柄雁翅刀,因此来时将刀存在了平一指处,他拳脚武功虽然也算当世顶尖,但手中没了刀剑,总是空落落的,此时夺剑在手,心中立时大定,轻抖长剑,一阵清亮的剑鸣声响起,虽远比不上轸星,也算是把好剑。
从田伯光挥刀,到苏然夺剑,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杨莲亭此时才反应过来,田伯光武功虽然进境神速,但在他心中,苏然是可与东方不败比肩的绝世凶人,眼看二人就要缠斗在一起,顿时尖叫道:“住手!苏然,你若敢杀田兄,就再也别想得到三尸脑神丹的解药!”
他若不说这句话还好,苏然平生最受不得别人威胁,一听此言立刻下定决心,要让田伯光死在此处。田伯光亦是听的眼旁青筋跳动,他修的辟邪剑谱,又从杨莲亭那里得到了葵花宝典,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比两年前强了何止一筹。早有再上衡山寻苏然晦气的念头,此时听杨莲亭话里的意思,竟是怕自己被苏然打死,顿时忍不住冷哼一声,提起真气,出刀更快了几分,定要让杨莲亭看看,他与苏然究竟是谁死谁活。
田伯光虽练了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但刀法的根子仍是飞沙走石十三式刀法,出刀之间如黄沙滚滚,一刀快似一刀,直有绵延不断,永无止境之势,而苏然如今的剑法,早已融百家之长,不拘泥与何种剑法招式,出招之时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似快非快,似慢非慢,若说快,旁观之人却能将他的每一式剑招看的清楚分明,若说慢,却总能后发先至,将田伯光那带出无数残影的刀光尽数拦下。
以孔子所言人生之境来比喻剑法,苏然的剑法已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
黄沙漫天,却难撼山岳分毫。
田伯光的刀法声势浩大,如一股旋风围绕着苏然,瞬间之间便从各个角度斩出上百刀,刀气四溢,刮的周围之人脸庞生疼,一抹之下竟有鲜血流出,而苏然心如止水,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对劈来的刀锋能避则避,能挡则挡。
辟邪葵花再是神异,终究并非仙法,田伯光连出百刀,还是有换气之时,就在他短暂的一气将近,新气未接之时,苏然刺出了自己主动出击的第一剑。
一如秋风吹落枯叶的声音,苏然的长剑轻轻点过了田伯光的胸膛。
田伯光手中的短刀仍借着余力又挥了几下,直到他感到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体越来越冷,才低下头来。
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喃喃道:“为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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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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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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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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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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