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勒令带一众卫兵紧随而来的一号看着折返的泊简。
有些不明所以。
但随即他的目光落到泊简捂住的伤口之处。
他的声音骤然冷沉,道:“他们伤了您。”
“罪犯已经逃离,是我之疏忽。我会向小主子请罪,他们已经逃离了此处,去向不明,未能抓捕到罪犯,此事是我一人之责。”
泊简身姿如松,挺直的脊背像是绷紧的箭弦,她提着剑,步履如常的掠过一号。
看着泊简远去的身影,一旁的暗卫询问一号是否还向前追寻。
一号的手微微蜷缩,眉目冷凝,厉声道:“追!”
他的声音透着阴冷,继续道:“生死不论。”
没有完成任务的姑姑回去会遭受什么,一号不敢想象。
他了解姑姑,主子发布的任务,对于姑姑来说,要么完成,要么死亡。
便是还剩一口气,姑姑也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唯有——
是姑姑故意放他们走的。
他能想到,更何况是主子。
他曾因为一次失误导致了任务失败,进去过一次石刑庭,若不是姑姑为他护住了心脉,他必折在那处。
他无法想象姑姑进入里面的情形,一号闭了闭眼。
余孽叛逃,天子震怒。
陟罚臧否。
在刷洗了一遍王侯内相余孽,越族九族以及三皇子被押入地牢,隔日问斩。
作为功臣,石府及一众此次随从天子的朝臣一跃升了几层的官职。
那夜沾着血腥的宫墙皇门,被宫娥们连夜洗刷修补了个干净。
石韫玉从御书房出来后,才被在外面守了一夜无法进来通报的手下那得知泊简自行去了石刑庭领了罚。
他的面色一瞬间惊慌,心兀的沉下。
“零号,你确定要在还未通知主子的时候,便要先领罚?”
千伏看着面前的泊简,眉间拢着一片乌云。
“我该被罚,无论小主子是否知道,我该受着。”
泊简将剑收起来,解开了护腕以及身上的所有暗器。
千伏与泊简共事也有许多的年头,当初设立石刑庭后,还是她与泊简一同制定下的规矩以及刑事。
无论是舆甲卫还是暗卫未完成任务还是触犯了其中的规定,必是易进难出。
但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会进来的还有泊简。
见千伏迟迟不动,泊简神色淡然道。
“我的罪责你该是清楚,如何去做,不该我去多言。无论是何等下场,便也是我该受的。”
千伏看着毫无惧意的泊简,声音有些艰涩道:“私自行动;放走罪犯;更何况你作为掌手暗卫以及舆甲卫的掌托人更是罪加一等。”
“先不说,前面设置的处罚你撑不撑得过,便说最后,只需通报主子一声,得到应允后,你会死。”
泊简缄默,垂下了睫羽,沙哑的声音道:“那便死。”
“我做的事,该我承担。”
她放走了人,所导致的后患以及罪罚,也是她该受的。
泊简眸光微动,道:“主子需要给天子一个交代,而我,便是那个交代。”
小主子手中武器的折戟,足以平息天子的怒火与忌惮。
不管是眼前,还是以后,她这条命在此时无疑是会发挥最大的助力。
“你倒是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千伏看着在昏暗烛火下神色从容的泊简。
石刑庭行刑处遍地是污秽的血污以及尸骨,泛着寒光的刑具搁挂在厚重实木雕刻的龙虎石架之上。
角落各处碎骨肉块隐匿在昏暗的墙角草垛之上,只需一眼便让人心生寒意。
泊简手中的权全部已然交接给一号,而奕朝宁手中残余的势力也被她吩咐人铲除殆尽。之前的残党在小主子手中恐怕也会收拾干净。
收尾的部分只需要小主子接收完一切,将其上呈于圣上,便也再无需要她忧心的事了。
经此一役,天子无疑会忌惮小主子,但在她身死后,却也无法找小主子的错处。
此后,小主子便无需她担忧。
千伏指节折曲,眸子微低,这人——
便是连自己如何死去,也拿来铺平小主子的道路。
她在泊简前来的时候早就挥退了那些人,所以此时这处只有她们两个人。Χiυmъ.cοΜ
说起来,她自己算得上当年石府倾颓后叛逃的那方的人。
舆甲卫和暗卫这两个是天壤之别的存在。
暗卫这个在阴影里的东西,是不会有什么忠诚道德的。
他们要是有什么忠诚道德就不会被主子用毒药和洗脑措施来控制了。
作为被毒药掌控的暗卫,要想逃出控制,便要先得到解药。
他们便趁着老王爷,也就是之前的主子死后,想威逼利诱从才几岁的小主子那得到解药。
被鲜血扭曲心理的那些人,毫不在意的打算将那些从来只用在罪犯身上的东西,用在只有几岁的小主子身上。
她坐壁观望,看着那些家伙制定完计划,趁着夜黑风高,便潜伏进了小主子休憩的地方。
但没人想到,奶娃娃小主子的身边,隐匿着一位守护者。
那个他们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的暗卫掌陀者。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郎,插上了门锁,将熟睡着小主子的屋子挡在身后。
一人,一剑,将所有叛起的暗卫斩杀于剑下。
滴血的剑来到她的面前,那个传说中的零号只达到她的腰间,但她不敢松懈轻敌。
被鲜血染红的灰靴来到她面前站定,那个小女郎清越好听的声音道。
“我知道你未曾参与其中,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跟随或者,死。”
她审时夺度的选择了前面。
她被零号下了蛊,与毒药不同,只要小主子身死,她也必死无疑。
蛊这种东西耗时耗力,老主子手中也仅存几条,如今全掌控在小主子的手中。
千伏分不清泊简是因为蛊才对小主子如此的忠心至死,还是因为什么。
“况且,我也活不了多久。”
泊简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千伏猛的抬首。
他们的蛊不一样,一号煎熬给她的药对于她来说,只是催化死亡进程的毒药。
她算计了许多,却没有算计到一号和二号对她的情感。
被囚禁喂药算是失误的一环。
好在一号能及时回头。
她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这几日的强撑,已经到身体的极限。
便是今日不死,她过不了几日也会在筋脉碎裂,万蛊噬心的疼痛中,死去。
泊简看着忡愣之中的千伏,缓缓道:“所以,动手吧。”
马匹穿过刺骨的寒风,将石韫玉的大衣掀起。
便是他再如何的赶路。
在他赶到之时便只剩下,抽筋碎骨之刑了。
“住手!”
冷厉的呵斥声让负责行刑的人动作迅速的收手站立在一旁。
泊简被绑在行刑的木架之上,血污沾湿了她的发尾以及黑裳,犹如从血水中捞起来的人儿皮肉上全是血肉模糊的鞭伤和烙印。
她的手骨呈不正常的畸形,毫无生气的耷拉在被绳索束缚的架子之上。
被血污发丝覆盖的半边脸像是高挂的残缺不全的月盘。
皎洁的月色被附上了乌云,冰雪覆上脏污,纤细长长的睫羽耷拉着,琉璃之上似是被狠狠的敲碎裂出重重的蜘蛛网纹。
石韫玉的垂在袖袍下的手抖的厉害,腰间的令牌玉佩在走路间碰撞作响。
泊简皲裂的唇瓣动了动,但浑身的疼痛与疲惫让她再次半垂下头颅,陷入昏迷。
只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轻柔的将她的发丝理开,束缚在身上的绳索被解开。
她被一双颤抖温暖的手小心翼翼的裹进宽厚的大衣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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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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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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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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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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