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子沉沉,他看着面色冷然的奕朝宁,哪里不知这是双方默认好的条件。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奕朝宁冷冷的开口道:“据我所知,当年身为没有权势的皇子的你,可没有办法调查。”
男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什么,道:“你的母亲,还有王夫人进宫,在满门抄斩的前一天告诉朕的。”
意外吗?
意料之中。
他果然,是这世界上最蠢的傻子呵。
他早就被当做弃子丢掉了啊。
无论是在亲生母亲那边还是那个似乎在记忆中溺爱着他的母亲,王夫人。
奕朝宁手心按在心口那个被烙印有奴印记的地方,低低的笑出了声。
“殿下。”
上官鹤一担忧的皱眉。
“呲——!”
策马将最近的敌方砍下首级的奕朝宁眉眼冷厉。
猩红遍布了他的眸子。
“动手吧,我赶不及要将王氏一族,挫骨扬灰——!”
男人被离得最近的石韫玉护着,挑下敌方的剑柄,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白墙金柱。
兵剑的声音刺骨冰冷,上官鹤一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处在了下风。
他抬眸看着上方巍然不动的男人,趁着杀敌的功夫来到杀红了眼的奕朝宁的身边。
“殿下,撤退!”
“你们逃不了了。”
一直守在龙椅身边的石韫玉刺穿冲上来敌方的心脏。
冷声道:“零号。”
早在暗处埋伏好一切的泊简从高墙宫阙阴影处纵身越出。
与此同时,无数的弓箭手包围着此处,搭弓拉弦。
“舆甲卫?!”
上官鹤一震惊到失声。
泊简将包围着石韫玉身边的敌人三两下的处理完,漆黑的靴子踏过血水死尸。
最后站在了石韫玉的身边。
被包围在中央的上官鹤一知道,已经是无力回天。
他的目光看向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泊简,不由苦笑道:“阿简姑娘……”
“小恩人……”
奕朝宁手中的剑柄捏的紧紧的,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是否觉得不应该?”
石韫玉冷笑道:“上官大人,玩弄人心可真是厉害。”
“在换主之后,为了避免零号恢复武功与我接头,重新接手舆甲卫,在她的吃食中日复一日的放着可以毁了她根脉的药。”wWW.ΧìǔΜЬ.CǒΜ
“但你没想到她会提前离开,便将消息透露给三皇子,但你没想到,我手下的一号和二号在三皇子那,及时提前将她带离皇宫。”
被戳穿了一切的上官鹤一温润清冷的眉眼微微耷拉,被划伤的侧脸在隐晦光的线下暗沉无色。
他道:“是我……对不起泊简姑娘。”
在一侧的一号微微侧目看着姑姑。
泊简,并没有任何反应。
与其说没反应,不如说,她从始至终没有将上官鹤一对她的算计放在心上。
她以自己为诱饵,降低他们的警惕,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一号不知道自己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那两个陷入情丝的男子,明显对姑姑有着不一样的羁绊。
若是其他人是泊简现在这个身份,最好的手段便是将其杀之以绝后患。
而不是豢养在后院之中,除了损坏她的筋脉,便是好生调理休养。
那一丝藏在心底的柔软造成如今崩坏全局的下场。
便是在败落的最后的这一刻,那个足智多谋,精密布局的上官鹤一也是说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姑姑。
不管是顶着血海深仇的奕朝宁,还是上官鹤一,他们谁都无法真正的对手握着他们局盘中,生死决断的泊简下手。
从始至终,他的姑姑……当真是无情。
“将残党余孽,押进地牢!”
败局已定。
“哎呀呀,差点来晚了啊。”
无法捕抓到的人影越进森严的包围圈,被风吹起的粉末吸入侍卫们的鼻腔。
那人将奕朝宁提起,便要打算突破重围离开。
“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直指那漆黑的人影。
石韫玉咬住自己的舌尖,死死的盯着这一场变故。
但那人轻功已至出神入化的境地,转眼间便突破重围,踩着玉瓦消失在夜色之中。
眼见泊简已经离去追赶,石韫玉皱眉,急促呼唤道:“阿简!”
但他开口太晚,泊简早已紧随那人抓捕而去。
“阿简姐姐要杀了我吗?”
前方的人影停住了脚步,将昏迷中的人丢放在树旁,转过身面向紧追而来的泊简。
泊简看着掀开斗笠,面目俊朗的陆言卿,瞳孔缩了缩。
握着剑柄的手指缩紧。
平心而论,她是不想与陆言卿刀戈相向的。
一面是旧日恩情加昔日好友,另一面是自己的小主子。
或许陆言卿曾帮着上官鹤一他们隐瞒对自己的算计,但最后也是他放她离开。
“你为何要救他,淌这一趟浑水。”
被如此一问的陆言卿一愣,看着泊简认真的眸子,还是道:“我也不想,但是他是老头子故友的儿子,本来见他什么也不知道,稀里糊涂过完这一生也算是好的结果,没想到他偏要不甘复仇。”
说着,陆言卿一摊手,道:“老头子交给我的任务是要保护好他的命,毕竟那老头子可是个既深情又同情心泛滥的人呐。”
师命之令,不能不为。
“再说了,阿简姐姐,他也是救过你的人呐……”
“我知道。”
泊简踩着枝干走向陆言卿。
她手中的杀了不知多少人的剑顺着光亮的剑身,还在滴着血。
那是陆言卿之前送她的那把剑。
陆言卿的手中也同样也有一把,花纹相似的剑。
泊简站在了陆言卿的身前。
滴着血的剑缓缓抬起。
陆言卿脸色冷却下来,隐晦的情绪在的眸底酝酿。唇瓣微启道:“所以,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选择站在你主子的那边啊。”
“噗呲!”
血肉被利剑贯穿的声音响起,陆言卿的神色僵硬。
“你干什么?!”
泊简抽出了剑,捂住潺潺冒血的血窟窿。
在陆言卿手忙脚乱拿出药物想要为她上药之时呵退了他。
“今日我暗伤复发,被你弄成重伤。下一次,你们便没有再多的好运了。”
泊简收了剑,捂住伤口,神色冷淡。
不再理睬慌张无措的陆言卿,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地上还未干涸的鲜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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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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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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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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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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