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靖康四年开始,天下便不太平,直至白虎王谋反。期间,朝堂和地方落马一大批官员,如林啸天和左端阳等;又一批官员脱颖而出,如梁心铭等。
天下不太平,皇帝便辛苦。
都说天子坐拥四海,天下财富和美女予取予求。财富就不说了,靖康帝每听户部尚书算账便觉得自己穷;至于美女……从靖康七年到靖康八年,他常批阅奏折到后半夜,累得精疲力竭时,什么女人也不想见!
然这也由不得他,身为皇帝,勤勉为政本是好事,总不去后宫,误了皇家子嗣问题可就大了。
迄今为止,靖康帝只有两个皇子,资质都不大好,再不努力,如何培养皇位继承人?所以,再累也要抽空去后宫。只是带着这目的临幸美人,还有何乐趣可言?不但没乐趣,且力不从心。为了完成使命,他曾想过让太医开催*情*药,又怕泄露出去,让人怀疑他身体有恙,才罢了。
靖康帝并非不好女色,想当年董贵妃刚进宫时,身上那种江南婉约的气质令他怦然心动;和吴贵人在慈安寺巧遇、缔结情缘……如今她们都不在了,他的心境也已沧桑,再兴不起追逐女人的兴趣。倒是皇后,一向端庄严肃,从前总觉她无趣,在经历深宫变故后,成为他最信任的人。他累了时,去坤宁宫倒能心静,偶尔与皇后缠绵,也是水到渠成。
若说这世上最让靖康帝印象深刻的女子,莫过于梁心铭:初次在贡院门口看见她,她突然晕倒;御花园紫月宴召见新科进士,他问她“爱卿脸上傅粉了吗”;慈安寺,她恢复女装觐见,他惊呼“太祖啊,朕看到什么”;京都府衙大堂上,她逼死左端阳;乾元殿上,面对群臣攻击,她接连弹劾五本,将宰相、尚书、侍郎纷纷拉下马……
梁心铭,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靖康帝对梁心铭的感觉很奇特:对她别有情怀,却不是男女之情。这点他可以肯定。他从未对她兴起过亵渎的念头,也不曾有霸占她的想法。
他分析原因:其一,梁心铭的真实身份是王亨的妻子,他和王亨君臣相得,当然不能亵渎臣妻;其二,梁心铭在天子面前展现的长处不是美色,而是治国安邦的才能,他怎会舍本逐末,将她纳入后宫呢?
御书房,靖康帝放下手中朱笔。
他有些想念梁心铭了。
他有半年未见到她了。
梁心铭刚诞下一子,正在做月子呢。这便是女子参政的不足:要相夫教子,必定耽误公事。
外间传来低语声。
他扬声问沈海:“说什么?”
沈海忙掀软帘进来,笑回道:“御膳房送午膳来。皇上先用膳吧,也该歇息了。”
靖康帝道:“朕听他说梁大人。哪个梁大人?”
沈海忙回道:“就是左都御史梁大人。今儿进宫来向皇后谢恩,皇后吩咐御膳房添菜。”
靖康帝听了精神一振,忙问道:“梁爱卿进宫了?怎不来见朕?”
沈海道:“这个……”
靖康帝不等他回完便道:“摆驾坤宁宫。”
他要去坤宁宫用午膳。
沈海忙道:“遵旨!”
靖康帝急匆匆赶到坤宁宫,却只见皇后出来迎驾。
靖康帝目光一扫坤宁宫正殿,不见熟悉的身影,又失望又纳闷:人呢?其实不用找,只要梁心铭还在坤宁宫,哪怕还挺着大肚子,也要出来迎驾,更别说她已经生完了;没出来,说明她不在坤宁宫,怕是走了。琇書蛧
靖康帝叫起皇后,一边进殿一边问:“不是说梁爱卿来了吗?皇后还吩咐御膳房添菜,怎么不见人?”
陈皇后回道:“梁大人走了。”
靖康帝在寝殿外间炕上坐了,问:“怎么就走了?皇后留膳也敢推拒,也不去见朕!”
皇后道:“想是怕哥儿哭闹。”
靖康帝道:“哦……”
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又问道:“梁卿可说了什么?”
皇后在他对面坐了,沉默了一会,才抬眼看着他,轻声道:“也没说什么,不过说孩子容易吐奶,拉屎拉尿会哭,换了尿布便好了……”
靖康帝终于明白怪异在哪里了——朕的梁爱卿,怎能聊这些家常琐碎呢?孩子吐奶、换尿布,这是梁爱卿该管的事吗?她不该关注大靖和安国战局进展,不该关注《劳动法》推行结果,不该关注吏治整顿吗?
靖康帝心中五味杂陈。
皇后问:“皇上匆匆赶来,就是为了见梁心铭?”
靖康帝这才留心皇后,发现皇后今天的眼神很特别,带着审视和探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忙笑道:“朕算着她该上朝了。本要宣她去问问,哪天上朝,因要来坤宁宫用膳,索性就没宣她了,等过来再问她。谁知她又走了。”
皇后道:“梁大人已经满月,说是过几天就上朝。”
靖康帝心里一喜,忙道:“这就好,朕还有事找她呢。”一低头,发现炕桌上放着一叠纸,正是梁心铭的笔迹,一面翻看,一面又问:“这写的什么?”
皇后道:“是臣妾问梁大人关于怀孕分娩一些事,梁大人写给臣妾的。她说胎教很重要。”
靖康帝看了一页,失笑道:“从娘肚子里开始教起,梁卿也算无所不用其极了。这能管用吗?”
皇后道:“梁大人说有用。”
靖康帝忽想起什么,问:“皇后问这个是……”他有些激动,难道哪位宫妃怀孕了?
皇后垂眸,轻声道:“臣妾怀孕了。”
靖康帝呆了一呆。
沈海及时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靖康帝一下子爬起来,挪到皇后那边,高声笑道:“皇后,皇后真的怀孕了?哎呀这可是大喜事!什么时候怀上的?你怎么不告诉朕呢?”
皇后红着脸道:“才一个多月。”
靖康帝道:“可不能大意了。”
他即刻要宣太医来瞧,又问皇后想吃什么,又吩咐掌事宫女善玉,多找几个妥当的宫嬷来伺候,一面又笑道:“朕来瞧瞧,梁卿都写了些什么。皇后,朕告诉你,梁卿时常有惊人宏论。她说这胎教重要,必有一定道理。为了咱们的皇儿,咱们不妨就按照她说的做。”
他就要有嫡子了,兴奋异常。
皇后道:“臣妾就是这么想的。”
她也被皇帝的喜悦感染了。
靖康帝又笑道:“朕常听王亨说,这孕妇的心情对胎儿发育十分重要,是以夫君要多体贴妻子。朕笑他儿女情长,也没太在意。如今想来大有道理。回头朕再仔细问他,都要留心哪些事……皇后,你放心,朕以后定会多抽空陪你。”
皇后急忙道:“臣妾不敢耽搁皇上。”
靖康帝摆手道:“不会耽搁。”
善玉带着宫女摆午膳上来。
靖康帝吩咐沈海:“去告诉当值的大人,下午朕不去前面了。就说朕有些累了,要歇息半天。”
沈海道:“是。”忙去传令。
靖康帝对皇后笑道:“下午朕陪皇后去逛御花园。”
皇后受不住他亮得耀眼的目光,脸上泛起娇羞的红色,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皇上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包括心底的丝丝甜蜜,都让她觉得陌生,她都不能正常说话了。
而靖康帝宛如活过来一般,兴致勃勃地用膳,然后和皇后乘着御辇去御花园紫月湖游玩。
他带着梁心铭写的胎教手札,开始了胎教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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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下赵子仪的番外,可能要等两天,我还没想好。(*^__^*)晚安美女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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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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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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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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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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