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的电话很快就找到了,当听到阮绥绥不见的时候也急了,“绥绥会去哪里?她也没什么亲人呀?”
沈崇禹从付景扬手里接过电话,“小丁,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
小丁的焦躁电话都挡不住了,“我骗你有钱吗?绥绥真没来,会不会去找桃子了?”
沈崇禹问小丁要了陶桃的电话,这次他自己打。
听到阮绥绥不见了,陶桃直接就哭上了,“绥绥不会去自杀吧,这段时间她一直不对劲儿,哪有人妈妈死了就发几天烧不哭的,绥绥就是太压抑了,沈教授,你可一定要找到她。”
陶桃也不像是装的,沈崇禹问她:“陶桃,你再想一想,她还有没有地方去的?”
“她的地方?学校,去学校宿舍看看,绥绥她哪里还有地儿去呀,从阮阿姨去世后,她最怕节假日,别人都回家或者打电话,她就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
心里的自责无限扩大,就像冰层裂开的缝隙,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可现在真把肠子都悔青了。
沈崇禹狠狠摁着眉心,他是抽风了以为她去了隔壁房间,阮绥绥那个倔脾气又怎么可能安分?
整整48个小时他没有合过眼,能找的人都找了,陶桃、小丁、学校的宿舍,甚至连周越白那里他都派人去盯着,他觉得人要是真给周越白带走了不会在家里,估计他会给人藏起来。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惊动了萧焊东,他一听就愣了一下,“最近海城有个变态杀手,专门在雨天作案,抓的是年轻漂亮的女孩,一般都是先女干后杀,手法残忍,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女孩遇害了。”
“什么?”沈崇禹站起来,撞翻了面前的小圆桌,茶水咖啡洒了一地,他的脸色难看却面无表情,抿着唇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神冷的骇人。
萧焊东安慰他,“你别急,也许没事,别吓唬自己。”
话刚说完,萧焊东的手下就进来说:“队长,城郊发现一具女尸,先女干后分尸。”
沈崇禹扶着椅背的手青筋暴起,他猛地扑过去揪住了那名警官的衣服,“在哪?”
萧焊东忙制止他,“老三,你要镇定。”
沈崇禹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也松了手,他说了句对不起,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可半天都没打着火。
那名警官也是个好脾气的,他给沈崇禹点了烟,还安慰,“女尸的脸给划烂了,现在还不能确定身份,所以不要太担心。”
萧焊东一脚踹在这名警官的屁股上,“小李,你给我滚出去。”
沈崇禹手摁着眉头,他哑声对萧焊东说:“走吧,去看看。”
“老三,”萧焊东拦住他,“我的意思是我们先确定一下身份。”
沈崇禹大力挥开萧焊东的手,“谁也别他妈的拦我。”
萧焊东蹙起眉,他不像付景扬那么怕他,却不忍心再戳他心窝子,手放在配枪上抚摸了一下,带头出去。
大雨过后天空一碧如洗,郊外的空气也透着一股子青草香,不过道路不是很好走,他们下了车后几乎是踩着泥过来的。
黄色的警戒线外面围着不少群众,警察在维持秩序,知道里面是多惨不忍睹的现场,萧焊东还想最后阻止他一把,“老三,你还是”
“二哥,我当过兵见过血,又干了这些年刑律,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
拍拍他的肩膀,萧焊东说:“跟我来。”
尸体是丢弃在一家工厂的排污沟里,本来是塑胶袋装着,现在被野狗撕开,尸块被丢在水沟里,和血水和污水混合在一起,发出一种奇异的颜色。
沈崇禹先看到的一条腿,一看就是年轻女孩的腿,均匀细长小脚不大,脚趾匀称指甲上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
他的脸淡漠的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心却像放在了油锅里,从来没有过的脆弱情绪在他心里翻腾,甚至比那天从地窖扒出阮绥绥更恐惧。
他那么在乎她,却又一次次伤害她。
沈崇禹手指甲掐着掌心的嫩肉,竭力保持镇定,“别的部分呢?”
“头现在还没找到,至于身份我们的法医要带回去做n比对才能确定。”
紧绷的下巴几乎都不能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头的,深一脚浅一脚跟萧焊东离开了凶案现场。
法医要出结果不是一时半刻的时间,沈崇禹能做的只有等。
当然,萧焊东也保证法医加班,一直到确定死者身份才能下班,沈崇禹也没有纠缠,他还能镇定的打开车门,但是那条腿毫无知觉,根本开不了车。
索性就在刑警队外面的车里,他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从天明等到天黑然后再到天明。
电话响的时候他手指抖了一下,那股子麻痹的感觉从指尖扩散到胸腔,他发现竟然不敢接听这个电话。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把最后一根烟撕去纸包装直接嚼了,直到那股子辛辣的味道刺激了五脏六腑,他才敢接听电话。
萧焊东的声音一如往日的平稳,“老三,不是。”
简单的俩个字终于把他头上悬着的闸刀撤去,他说了谢谢俩个子,浑身就变得酸痛无力,手机从手指中掉下来砸到脚背上。
付景扬找到他的时候差点被烟味呛死,看着烟灰缸里盛不下的烟蒂,他大喊:“三哥,你到底抽了多少烟,快给你熏死了。”xiumb.com
“景扬。”他低低的喊了一声,嗓音干哑无力。
付景扬把手往他额头上一放,卧槽,好烫!
“三哥,你在发烧,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沈崇禹滚烫的手紧紧抓住了付景扬的手腕,摇摇头,他张开干裂的唇,“送我回家。”
“三哥,你不要命了,绥绥那个小混蛋还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快乐去了,你这里却搭上半条命,值当吗?”
“回家。”沈崇禹呼出的气都滚烫,他半阖着眸子,态度很坚决。
没有办法,付景扬只好把他送回家,又把医生找来给他打针,沈崇禹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在吩咐,“快去找到她,外面不安全。”
付景扬答应着,心里却快嚎叫了,阮绥绥姑奶奶,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一走这天都要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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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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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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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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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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