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灵堂,她就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往里张望,看着侧影,有点面熟。
阮绥绥记性超好,她见过一次的人基本都不会忘,虽然这只是个侧影,她已经认出那是曾柔。
蒋毅已经被抓,他也算是个男人,自己承担了所有罪名,曾柔本该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的,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没有好事。
阮绥绥跟上她,显然她对贺家非常熟悉,绕过大厅的宾客上了楼,她现在所站的地方,应该就是主卧室。
阮绥绥曾经在付美汐给的证词里看过,她已经很多年不去主卧了,那是贺文潮自己的地盘,他也是死在这里。
阮绥绥看到曾柔拿出来钥匙。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打开了门。
等她进去,阮绥绥迅速跟过来,她轻轻推开门,贺家的门很沉重,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非常高档。
贺家卧室也是分起居俩室,阮绥绥轻手轻脚的趴在一扇古雅屏风后面,往里面张望。
忽然,后脑传来风声,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当她醒来,发现自己手脚给捆住,而眼前一片漆黑,应该是在个仓库之类的场所。
回忆受伤前的情景,曾柔敢大白天潜入贺家,而在自己身后袭击的人绝对不是她,因为那种力道不是一个女人能做到的,而且她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对方的手腕,很粗,是个男人。
阮绥绥很害怕,密闭的黑暗本来就让人觉得恐怖,更何况她还有幽闭症。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呜呜哭着,大声喊着救命。
在模模糊糊间,她听到了细碎的声音,好像是有人来了。
阮绥绥拼命压制住恐惧,她屏住呼吸,不敢再说话,慢慢的等人靠近。
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找到了吗?”
另一个声音是曾柔的,她说:“找到了,就在他床头柜的抽屉里,估计付美汐真的好久没进卧室了,都没有发现。”
那人很惊喜,“太好了,这样我们马上定机票去瑞士,钥匙印鉴密码都有了,拿到保险柜的东西我们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原来,曾柔冒险潜入贺家,要找的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那份结案报告里,清楚的有贺家资产结算,但是没有这个保险柜的任何资料,阮绥绥猜想,这个可能不是用贺文潮名字开的,有可能是曾柔,但是他怕她卷走里面的东西,所以就自己留下了钥匙。
在这个时候头脑还这么清楚阮绥绥自己都佩服自己,不知道沈崇禹会不会夸奖她?
想到沈崇禹,她心头陡然燃烧起巨大的希望,每次她有什么事儿他总能帮上忙,估计这次他一定能找到自己的。
想到这里,阮绥绥忽然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沈崇禹不是对沈心慧好吗?但是这么想想,他好像对自己也不错的。
阮绥绥心里很乱,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想些复杂的,她就希望沈崇禹能发现她的失踪,然后来救她。
曾柔又说话了,“这个丫头要怎么办?”
男人问:“她是贺家的人吗?”
“不是,她好像是律师事务所的,上次跟付景扬一起来过。”
男人的声音发狠,“那也算是,都是付美汐的走狗,而且她知道的也太多了。”
阮绥绥心中警铃大作,他们这要杀人灭口吗?
阮绥绥的心思在快速转着,她想要跟这些人搏一搏,做最后的谈判。
“你们先别急着走!”
曾柔和男人一起回过头,“醒了?没晕过去?”
“你们无非是求财,要是我死了就是一条人命,贺家到处是监控,难免拍到你们的样子,到时候就算是在国外你们也是通缉犯,曾柔你还有个孩子,确定要躲躲藏藏过一辈子吗?”
黑暗里听到刀具被拔出的声音,男人喊:“我就说她什么都知道了,先杀了她。”
“等等!”阮绥绥紧张的一身汗,她还是要搏一搏,“曾柔,你们杀了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其实就是个普通的人,要过普通的日子,我犯不着和你们过不去。放了我,你们清清白白的,想到哪里都随便,可是害死我就不一样了,你好好想想,为了孩子,难道你愿意让孩子都不能活在阳光下吗?”
阮绥绥在赌,赌曾柔还有点人性。
果然,曾柔动摇了。
她对男人说:她说的也对,我们还是放了她吧?
男人呵斥她,“放?你脑子被驴踢了?她一出去肯定立刻报警,到时候就全完了!这里是地窖,没事儿谁都不会过来,等过了个十天半月发现她,早就死透了,而我们早就在国外,谁还能找得到,别傻了,走!”
显然曾柔是个没主见的,给男人这么一说她就信了,转而对阮绥绥说:“小姑娘,不要怪我们,是你自己愿意多事的。”
“你,你们这些人渣,你们不是要钱吗?我给你们钱。”
男人在黑暗里狞笑,“我们现在不要钱了,要你的命!”
一重重木门关闭,接着是铁门嘎吱的声音,阮绥绥感觉到呼吸越来越不畅通,好像是通风口都给他们堵上了。
黑暗开始剥离意识,就连思维也迟钝起来,阮绥绥无力的闭上了眼睛,“我要死了吗?”
死了,就能见到妈妈,她要去问问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不是沈心慧和唐安城那俩贱人搞的鬼?如果是,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做鬼了,真的能有灵力吗?如果有,她还要站在沈崇禹的枕头上,问问她,对她的好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呵呵,沈崇禹我是鬼你怕吗?
“阮绥绥,绥绥,你给我醒醒!”
有人在拍着她的脸,好痛!
阮绥绥烦躁的想用手去把那手给掰开,可是身体却是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都说当鬼是这样的,她是鬼了吗?
张开眼睛,她看到沈崇禹憔悴的俊脸,他的下巴上有好多短短的胡子。
“叔儿”
看到她醒过来,沈崇禹胡乱的摸着她的脸,“你终于醒了!”m.χIùmЬ.CǒM
他心里的茧子摩的她脸疼,她刚要让他拿开,眼睛看到了他手指上干涸的血迹。
费力的把他的手抓过来,原来每根手指都血迹斑斑,连指甲都翻了。
十指连心,阮绥绥看到都替他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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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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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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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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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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