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那只蠢猫吧?
这么想着杨晨希重新缩进了被窝,擦干了泪痕准备再来数一波小羊。
然而,突然无比寂静的屋里莫名带个人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杨晨希心想是不是这几天自己神经绷得太紧有点儿太敏感了,每到夜里都容易一惊一乍的,这样可不好。
于是她强迫自己闭上眼,开始数羊。
一只……两只……三只……
沙沙……这种衣料摩擦发出的声响,突然钻进了杨晨希耳中。
她全身的汗毛登时都竖了起来,二话不说便立马转身掀开被子哗啦一声坐了起来,扭头一瞧,视线完全被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她正要惊叫出身,那人出手极快一把捂住她的嘴,还未坐稳的杨晨希就这么顺势被人推倒在床上,而那黑鹰二话不说撩开前襟跨上床来,就这么坐在了杨晨希身上。
从这喘气声和吨位来看,此人必是男子无误。杨晨希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仿佛随时都能撞破胸膛跳出来,她奋力地扭身挣扎,双腿在男人的压制下无力地瞪着,被捂得死死的嘴只能发出含混的呜呜声。
那男人撕开了她的衣服后便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她能感觉到他的唇喷吐着浊重的呼吸在她侧脸上,脖颈上,锁骨上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涎水。
杨晨希真的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在挣扎,奈何她本来手上就不利索,加上这个大汉已经处于绝对压制的状态,她连对方三分之一的力量都使不出来,只能仍有泪水打湿了整张脸,而她却已经体力透支,连脖子都酸痛无比,脑袋都挣扎不动了。
突然发觉身下之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微弱了,男人发出噗嗤一声笑,此刻杨晨希内心已经完全绝望了,她已经放弃了挣扎,甚至希望这跟人不要怜香惜玉直接把她弄死算了。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动物炸毛时候的尖啸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听哐当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之后,压在身上那男人浑身一僵,啊一声惨叫起来,猛地就从样晨希身上坐了起来。
“妈的!什么东西!”男人坐起来四处张望大吼道,杨晨希浑身一震,这声音……这声音是那个姓欧阳的……那个曾来跟她求婚的!
杨晨希正要趁机爬起来,“来人”俩字还没喊出口,又被回过神的欧阳定一把捂住嘴摁回床上,嘴里还压着嗓子骂道:“妈的,叫个屁,最烦女人乱叫!”
他这话刚说完,一个毛茸茸的黑影就窜上床来,随着喵一声凄厉的尖叫欧阳定又嚎了一声,跟被虫子蛰了似得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怒吼了一声从杨晨希身上果断跨下来,从床上跳了下去。
杨晨希觉得自己仿佛是溺水之人突然浮上水面,一时间只顾着全身弹簧大喘气。欧阳定想抓猫却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只能一边压着嗓子骂骂咧咧一边在屋里一通乱抓。
杨晨希不是不想逃,她是全身瘫软使不上劲儿,泪水仍然是止不住地往外流,脸上凝结僵硬的泪痕不断又被覆上新的泪水。这些表现她完全控制不了,这种脆弱到如同玻璃制品一般,轻而易举就可以被人捏碎打坏的感觉,何止是绝望两字这么简单。
突然又一声凄厉的猫叫把杨晨希猛地惊回神,她扭头一看,之间背对着她的欧阳定正在逼近墙角,虽然太黑看不见,但是听那颤巍巍的猫叫声就知道狗蛋也被逼到了墙角。
不行,不行!那种人……要是狗蛋落在他手里的话……
杨晨希正要起身,动一动就发觉自己浑身疲软没有力道,自己就这样冲上去跟送有什么区别?刚才的情况难道还想来一次?
杨晨希往后缩了缩,屁股突然硌着了个硬物。
她伸手往枕头底下一摸,摸着了刀鞘冰冷的花纹凹凸。
真的要这样吗?她心里有个颤抖的声音在问,真的有必要这么极端吗?
妈的,她在心里清晰无比地骂道,等他回头一刻,就是我毁灭之时!
体型太过巨大的狗蛋缩到角落里已经无处可逃,一蹦就撞到欧阳定腿上。欧阳定冷笑一声一把揪着后脖颈的毛把猫拎起来,然后举着它嘴里骂着:“妈的小畜生,让你再挠老子!”说完便用力一摔把狗蛋砸在了地上,狗蛋着地时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把杨晨希惊得浑身一抖,反倒一把握紧了刀柄。
“啧,还是得弄死。”欧阳定自己念叨着一脚就朝狗蛋踹去,狗蛋被踹得趴在地上喵喵惨叫,声音又尖利又刺耳。欧阳定愈发烦躁,再一次抬脚时力道更加狠辣,嘴里还在不停地骂。
狗蛋的喵声都越来越弱了,然而狗蛋越没了动静欧阳定下脚越狠踹得越起劲儿,直到他冷不丁抬眼一瞥,猛然发现自己背后有个影子。
一个四肢纤细,高高举起凶器的影子。那刀的弧度被投影在他跟前的墙上,分明已是举过头顶,蓄势待发。他心里一惊猛地转过身去,还未看清身后那人,就见着刀光灼目划过,胸前传来了皮肉爽利划开撕裂的声音。
从对方胸口碰见出来的鲜血溅了杨晨希一头一脸,还有大半暴露出的上半身上,雪肤与鲜血在冷蓝色的月光下衬得刺目。
欧阳定脑子里一片混沌,尽管胸前被斜着划开的大口子前喷涌着殷红的雪,可满脑子难以置信的他根本没能反应过来。只有肢体先替头脑做出了反应,他趔趄了两步,伸手就要去抓眼前那模样恶鬼般骇人的女人。
见对方摇摇晃晃伸出手扑过来,杨晨希心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她怒吼了一声两手握紧刀柄嗤一声将刀刃插进了欧阳定的侧腹,顿时杨晨希的下摆也被血液染红。她却已完全毫无知觉,仍旧怒号着爆发出全身力量用刀将人往后顶,欧阳定已然丧失反抗能力一路后退后背嘭一声撞上柱子,刀刃破开肌骨将他捅了个对穿,钉在了柱子上。
杨晨希的脑袋顶在对方胸口上,自己在不住地喘气。她的双手早已被血沾满滑腻不堪,刀柄都握不稳了。对方已经被顶到了头不能再退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全身的力气瞬间就被抽离了身体,后退了两步后,她扑通一声坐了下来。
身后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尖叫,她全身一震,却无力气起身,只能转头去看。
房间门口站着个捂着脸张着嘴的婢女,她的脸已经惊恐到近乎扭曲,身体只能靠在门框上支撑着。
杨晨希鬼使神差地抽了抽嘴角,对她露出了个微笑。
然后那婢女又尖叫一声,转身屁滚尿流地跑了。
好像事态很严重的样子,然而杨晨希还是使不上一点儿劲,只能瘫痪般坐着。她握刀的右手现在抽搐个不停,她忍不住拿左手摁住了右手,但紧接着一股子彻骨的寒冷袭遍全身,她整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缓缓抬起头看去,欧阳定背靠柱子,刀刃几乎都已经没进他身体里去了。他脸上的表情混合着震惊和痛苦,还有更多的疑惑,这些情绪复杂地糅杂在他已经僵住的脸上,他已经死了。全身上下鲜血遍染。
杨晨希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出这么多血,她不是故意的。
好冷,她全身抖如筛糠,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衣服都被撕开了个大口子。于是伸手把敞开破碎的衣领掖好,浑身还是止不住地抖。
不对,她突然想道,我应该高兴才对。难道不是吗?我赢了啊!
于是她嘴角又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低低地笑了起来。
“天哪!天哪!”门口又传来惊叫声,杨晨希慢吞吞地转过头去,然而只看了她一眼,她那位母亲甄夫人直接就两眼一翻,昏倒过去了。
门口又是一阵混乱,大家都忙着抢救夫人。一个胆大的小厮还是走进了屋,离她三步远距离问:“大小姐,您……您没事儿吧?”
杨晨希不想开口,只是摇摇头,她没事,就是冷,很冷很冷,如坠冰窖那种冷,四肢末端似乎都没有知觉了。
然后那小厮转头就跑了,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于是她就这么一直在地上坐着,直到玲珑过来给她披上外套,抱着她哭起来。杨晨希才恍惚有种回到现实的错愕感,她扭头看着泪水涟涟的玲珑,嘴里吐出几个字:
“我好冷。”
“您……您快去洗洗干净吧。”玲珑擦了擦眼泪说,“先洗干净上床再说,这样……这样会冻坏的。”
“好啊。”杨晨希含混地说着,两腿打颤被玲珑扶了起来,杨晨希突然发现玲珑是扶着她往床的方向走去,立刻在床前止住了步伐,揪紧了胸口的衣领。
“怎么了夫人?先上床吧,烧热水没那么快呢。”玲珑吸着鼻子哽咽道。
“不,不要。”杨晨希摇摇头说,“我身上很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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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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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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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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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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