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让你借我个席子干嘛啊,俯卧撑啊!”杨晨希一边在席子上伸直四肢一边说,“就算是下雨,晚上,也不能停止锻炼!”
“你疯了吧你……别告诉你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朱照熹翻了个白眼说,杨晨希趴在地上哼哼:“我还真是这么过来的,而且,以前我是这么一板一眼地锻炼,我的舍友全都在跳郑多燕!那个姿势各种辣眼睛,结果还是本宝宝身材最好。”
“应该是……你最壮吧……”
“唉,这都被你发现了,你是怎么透过我现在这个……这么柔弱的身躯,看出我曾经是个女兄贵的啊?”杨晨希歪过头眨着眼问了。
“因为啊……”朱照熹表情夸张举起双手比划起来,“我用我修道之人的独到眼光,看出你的灵魂就是兄贵的形状!”
“啊呸!我很快让你看到我的实体也变成兄贵的形状!”杨晨希说着双手撑着席子,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听到她哎哟一声趴倒在席子上的时候,朱照熹恍惚觉得她就写了四五个字而已啊。
“你不行了?”朱照熹扭头问,“做了几个了?”
杨晨希一边喘气一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十……十个。”
“才十个?”朱照熹瞬间瞪大了眼睛,“就这,还兄贵?”
“我……我这不是说,锻炼以后嘛……”
“你这个体质啊,起码得练一年以上才能达到你以前上班时候的身体状况,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上班时候是什么身体状况啦。”
“我以前啊……其实身体很好,基本不生病,连感冒都很难得,就是肠胃特别差,因为我不吃水果不吃青菜不喝水,不是拉肚子就是……”
“啧啧啧,你看你,以前是身体倍儿好可劲作,现在身体差了锻炼都跟不上了。”
虽然朱照熹只是随口那么一槽,但是杨晨希莫名出了会儿神,总觉得这个道理不就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
想什么呢,杨晨希甩甩头把突然蹦出的想法赶出脑海,呼了口气趴在席子上叹道:“我得歇会儿……感觉体力已经透支了……”
“起开,姐姐给你演示下!”说着朱照熹就把书本笔墨放一边,从床上跳下来。好在席子大,杨晨希可以盘腿坐在一边看朱照熹卷起了袖管,趴在了席子上,扭头对她说:“你帮我数着啊。”
“没问题,开始吧。”
杨晨希这么说完,就开始吭哧吭哧地运动起来,杨晨希一下一下地数着,果然朱照熹轻而易举地超越了她之前的弱鸡“记录”,看起来还是很有力气很有精神,然后数着数着超过了二十,就在杨晨希想着她冲击三十五个吗的时候,朱照熹突然趴下去了。
“二十五个。”杨晨希撑着脑袋歪着头说,“姐姐,看来你也不到家啊,你这个体力,换算一下也就是我的二点五倍。”
“我觉得你刺激到我了,”朱照熹喘了口气说,“不行,以后我要跟你一起晨跑,我绝对不能变成你这样!”
“我这样什么样?”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过是很弱柳扶风哈哈哈。”
“哈你妹,不过你可说好了,以后不许放我鸽子。”
朱照熹眨眨眼看了她片刻,突然歪着头说:“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怎么觉得……你并不是很难过的样子,是放下了吗?”
乍听她这么一问杨晨希突然有点想冷笑。
她摇了摇头,顺了顺鬓发说:“别提这事儿了,我觉得现在只能是难得的清净,等有人上山来找我了……那我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提了,来来来,咱们继续,你才做了十下根本不够的!”朱照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她的胳膊笑道,“我监督你,你今天晚上没给我做满一百个甭睡觉。”
“一百个!”杨晨希登时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反问回去。
“哎呀,做人要有点追求嘛,来来来开始了,加上刚才那十个还剩九十个,来来来搞起搞起!”
在朱照熹的言语和行动双重怂恿下,杨晨希还真招架不住,只好重新趴住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杨晨希不在的第三天,陆炳掐着指头算过之后,抬眼一看,归家的时辰到了。
今日并无繁忙事务,也算难得清闲,如果是在前几天他大概心情会更好,只不过现在,一想起那个空荡荡毫无生气的桂昌院,他心里就烦躁得很,倒更乐意去别处转转。
一边这么想着他一边走出了卫所,鬼使神差地想起来,两年前他就是同现在一样,一边烦恼甄念谣给他惹出来的麻烦一边寻思着上别处溜达。结果出去的路上碰见了郑同知和刘镇府,两人七扯八扯就把他带去了,三人一起溜达去了胧月楼,然后他就结识了红筲。
……为什么非要想起这种事。
他闭上眼甩甩头把这种不愉快的记忆赶出脑海,出门牵了马就准备离开了。
“请问……”
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正在解开缰绳的陆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在他身后小声问道。
“你是何人?”陆炳问道。
“小的是来替我们家老爷送请帖的,老爷在家中专门为陆大人设宴了,虽然事出突然,还请陆大人多多见谅。”
“你们家老爷?”
“陆大人见信便知。”
说着那小厮就递上来一封书信,陆炳接过来拆开看了,里边只有简短的两三句话表达了有意请他来家中赴宴的意思,还特意提到带家眷来,署名是陈寅。
挺快啊。陆炳把信收起来想着,当然抬头的时候拿送信的小厮早就不见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反正是迟早也要解决的事儿,也没有必要再推脱了。
于是陆炳骑上坐骑,调转方向,往西街而去。
陈寅的府邸他去过,这位现任指挥使和他一样,都是曾经兴献王府的旧部,可以说是被现在的皇上一起带进京城来的,陆松和他也曾算同僚,也算旧识,只不过现在的局面有点尴尬。
骑马的话到达目的地不出一盏茶工夫,陆炳来到陈寅宅子大门前的时候正好日暮西垂的时候。
陈寅此人一向谨小慎微,府邸也不像陆家那样分两府而且单挑出来一个都比他的宅子大许多,陆炳刚到门口,门房就热情接待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不对,确实是早就准备好了。
被带进陈府了以后,陈寅立马就出来迎接了。陆炳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有种错觉这段时间里陈寅又老了不少的样子,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脸上皱纹一笑就布满整脸,即使从小练武身子板过硬,到了这个岁数也不由得老态尽显,背也稍稍有些驼了。
“哎呀,陆佥事,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陈寅迎了上来拱手作揖,陆炳将缰绳交给下人,也微笑着走上前还礼。
“大人言重,属下可担不起。”
“哎有什么担不起的,走走走,我说你要来,内子亲自下厨给准备晚膳,我还担心陆佥事有事不能来了呢!”陈寅用力拍了拍陆炳的后背,两人一齐往屋里走去。
别说是外观了,陈府里头也是极其低调的,陈设不多,装潢朴实,一眼看去色调风格古朴偏暗,确实也和主人的为人十分相符。
“来来来坐坐坐。”陈寅热情招呼着,抬手使唤下人道,“来人啊!看茶!”
于是两人分别落座,下人手脚也麻利,很快热腾腾的茶水就端了上来,陆炳端起茶盏沏了一沏,尝了一口,眉头便忍不住挑了一挑。
“怎么样陆佥事,这顾渚紫笋品起来不错吧。”上首坐着的陈寅脸上掩不住的得意。陆炳点点头道:
“确实,挺嫩稍长,形似兰花,汤色清澈,茶味鲜淳,大人得来此茶怕是不易,如今已近隆冬,还有这样新鲜的顾渚紫笋,还呈来与下官品用,实乃下官有幸。”陆炳举起茶盏转了一转欣然笑道,不得不说,喝上这种他最喜欢的茶心情当然立马就转好不少。
“陆佥事果然懂茶,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顾渚紫笋,没想到与陆佥事竟是同道,缘分啊哈哈哈。”
谁知道你是不是最喜欢,陆炳嘴角勾了一勾暗想,面上仍笑脸相迎,附和了几句。两人扯了几句有的没的,陈寅突然眼睛一亮站了起来,陆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瞧着一身材清瘦的妇人款步而来,在厅中站定,先后向他们二人行礼。
“这位便是拙荆燕氏了。”陈寅站到夫人身边满面笑容地介绍,陆炳便站了起来行礼问好:“陈夫人。”
燕氏虽也上了年纪,不过看着还是比陈寅年轻不少,而且平时肯定花了不少功夫保养,无论容颜身材都看着都无太明显的衰老之态,风韵犹存实该形容这样的女子才对。
“哟,这位就是陆佥事吧,果真是形容俊美人品不凡啊,”燕氏以袖掩面咯咯笑起来,“陆佥事不知道吧,你来一次咱们府上小姑娘就要念叨好久,我今日一见,果真值得。”
“说这些干什么呢!”陈寅朝夫人使了个眼神怪道,“你不是说要亲自操办晚膳吗?怎么样了?”
“好了好了都好了!还好我上心,不然怎么好招待陆佥事,我这就是来提醒两位,该去用膳了!”说着燕氏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隔着袖子都能感觉得到她高涨愉悦的情绪,陆炳看着实在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为什么有的人就能时时刻刻笑得这么灿烂?为何他竟觉得这样难以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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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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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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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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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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