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棋说的转机果然刹那间出现,那盒子是皇上盛装玉玺用的雕花金印盒。他收起桌上的酒杯,然后将玉玺放置在桌案的正中,“术士察觉到的龙光,没有半分失误,它是真的在这里显圣了,只不过不是龙人而是龙物。”
倾染染想,这个替换还真是天衣无缝。
“怎么拿到它的!难道,在来找九皇子,之前还跑了一趟皇宫吗?”倾染染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鸣棋,而鸣棋则用疑问的目光反笼罩上她的目光,“没有那么复杂,其实是个简单的办法,我只能告诉你,盒子一定是真的,全都说的话,故事太长了。”
他这样稍稍解释了一下,拉起了倾染染的手,“快走吧,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要是让他们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这个对于鸣棋来说,无心的拉手动作,简直如一道深海洪流直接冲进了倾染染的内心,一瞬间就冲垮了所有的防守,隔阂,恐惧,本来还以为今夜会是一无所获的结局。然而好像是得到了更好的。这无疑是他们最近的接触,也会有那种同甘共苦的意味。而她的心生出的这些感叹,似乎转移走了,她手脚上的力量。一时之间,居然觉得双腿无力。
鸣棋已经感觉到了她的迟滞,“怎么还在怄气吗?现在可不是时候。我们已经差不多要用上跑的了。而且还要足够快。”
她想说她没有力气了,但是那样的话到底要怎么出口,而且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像是个骗子。还是不择手段的骗子。
不过短短的一瞬。鸣棋竟然像是看懂了她所有的无奈,“郡主的软弱时刻是被我看到了吗?但是,我们好像真的是有麻烦了。”屋子的外面已经涌起脚步闯入的声音。而且如此震动的规模证明他们根本不是探子,而是全部。Χiυmъ.cοΜ
因为心中一瞬间能够想到的各种后果,倾染染用手推开面前的鸣棋,“不能让他们看到你在这里,你赶快逃离这里,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
“那你呢?不是跑不动了吗?”
“不用管我,能跑一个是一个。”她说的是真心话,“跟你比起来,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皇上也许不会跟我那么较真。”
“怎么不会较真?皇上马上就要跟这只盒子较真了。猜忌之术从来枝繁叶茂,而且能够旁征博引到各种惊人的细节。我敢确保,皇上的想象力不会逊于历代君王。”鸣棋边说,边打量着这屋子的构造。屋顶是装饰精美的藻井,层层叠叠,隆重繁复之极。而与此同时,他已经能够听到,有鞋子轻轻落到台阶之上,伸出手去推门的声音。电光火石的一瞬,他伸手揽住倾染染的腰,直直的跃升起来将她带到了藻井的两层复杂构造之中的缝隙里。
之后很长时间,他们就一直一动不动的被吊在半空之中。
倾染染很清楚,为了能够完好的隐藏身姿,他们依靠的力量,并不是藻井上的木头,而是鸣棋因为姿势特殊,而唯一能借的上力量的右臂。
其实她就算是真的出现在这里。皇上也应该能够排除她与这只盒子的相干。帝都几乎无人不知吧,她连这个世子妃还没有做的稳当,皇上只要肯给一杯羹汤高国就会活得很好很好。所以刚刚即使身体脱力要留在那里,也并没有多恐惧。但她真是没想到鸣棋的过人胆色里,也包括着一定要带她离开危险之境的心意。在如此危难之时,带上自己这个累赘,简直是将他自己又更向刀头逼近。除非一个傻子才会做这样的傻事。她气恼鸣棋这样选择时。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掉下来。
轻轻的吧嗒一声响。
却让无声在下面搜来搜去的侍卫们一惊。然后他们的目光全部聚拢向那只印盒。
倾染染恐惧的张大嘴巴。怪不得鸣棋一直推拒自己,原来自己,真是他的祸星。如果这些人顺着泪水的来源,攀上来,仔细寻找,就会找到他们。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鸣棋的手。此时不能出声,但是她用口型说给他,“他们发现了,放我下去吧。只有我一个人承担就好,本来也是我挑起的。”
鸣棋的眼睛也从望向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转回了她的脸上,她竟然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惊悚。就仿佛他们现在不是处在这么尴尬的境地。他们不是被这些侍卫们逼到了这处绝地,而是自己来这里欣赏风景一般。那么用一臂之力支撑他二人重量的,也不是他的手臂。莫名的安心之感,涌进她的血液之中。她从来都没有看错,他是对的人。屋顶的房梁忽然发出咔的一声响。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虽然他们二人的力量是鸣棋在一臂支撑,但说到底还是要负荷到这雕刻精美的楠木之上。怎么办?那些侍卫们一定也听到了,这次应该逃不过去了吧。她马上抓紧时间仔细的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弄开鸣棋一直紧紧抓住她的手,让她独自落下去。
但似乎是比她更快的,鸣棋松开了紧握住房梁细枝的手。他们就像一双叠在一起的落叶。那么飘飘然的落了下去。
鸣棋终于还是放弃了,要自投罗网吗?想到这个。连浑身上下的骨骼都涌进痛楚去。
就在这时。鸣棋的声音从她发顶之上轻轻吞吐气息说道,“这些人的眼神,真是差劲,这么半天,才看出那支印盒的重量。好在他们还是在我胳膊折了之前看出来。”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倾染染,“这回真的得快跑了,他们很快就会重复来检查一遍。这些人做事连自己都不相信,更加不大会相信这间屋子。”
见鸣棋选择的是从正门走出去。她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我没有想到在那种时候世子还会救我。”
“不过是举手之劳,是个人都不会见死不救。”鸣棋的语声里满是无所谓!
“可是寻常男子,会在那非同寻常的时刻,惊吓到,只记得自己逃命要紧。”
“郡主,不要想的太多,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在那个紧急时刻,我要考虑的自己,无疑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大概是为了证实他刚刚做这件事情也是出于另一种自私的说法是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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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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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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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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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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