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贤一门心思抚着琴,神态悠然,“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味的感情用事只会坏了大局,而且那个段倾城不是等闲之辈,相信你不会不明白……”
“我知道,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沈玉默然一笑,和她相处这些时日,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南宫贤点了点头,“回去准备一下吧,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宫里该来人传话了……”
“知道。”沈玉淡淡的应了声,不想扰了老头子抚琴的兴致,他只好默默的退出了内阁。
沈玉离开后,一曲未终,弦音忽停。南宫贤轻咳了一声,“该听的都听见了,出来吧。”
一抹玄影落入亭台,不声不响的,正好停留在南宫贤的身后,是单无极。
“参见楼主。”语气虽冷,却还算恭敬。
南宫贤淡然的站起身来,“我知道你一直对他抱有成见,不想让他来接手天机令,是也不是?”
“是。”他毫不避讳的答道:“属下一直觉得,他没有资格胜任楼主的位置。”
“哦?那么现在呢?”南宫贤继续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一个人要想彻底改变,并不是那么容易。”
要想接管天机令和整个天机楼,现在的少主和老楼主比起来,依旧相差甚远。
“你一直都是个最喜欢说实话的人,所以和令语的聪慧果决相比,我反而更信任你。”南宫贤转过苍老的眸子,赞赏的看了单无极一眼,“可事到如今,我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天机令最终只能让你们少主接手,但他也并非以此来命令你臣服于谁。相反的,这一次是去是留,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楼主此话当真?”单无极略觉惊讶,他从未想过南宫贤会这么说。
“人老了,再也说不得假话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有些疲累的摆摆手,立在一旁的两名侍从见势,便上前来搀扶他回屋。
单无极独自立在亭中,看着南宫贤进了屋,依然不明就里。他千方百计想要夺取的自由,今天恍惚看见了一丝希望。
然而这分希望对他来说无疑不是最大的危险,轻易信以为真,迎接他的只剩下万劫不复。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冷红叶拎着药箱踉踉跄跄的走近亭台时,恍惚瞥见一抹玄黑的人影站在那里,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人影便凭空一闪,消失了。
难道大白天的还见鬼了?她莫名觉得一阵寒意吹过,猛打了几个哆嗦。
不敢胡思乱想,她拎着药箱子就进了屋,人还没走近就听闻几声低沉无力的咳嗽,惹得她秀美微拧。看来这老头子是嫌命太长,然后又给她找麻烦了……
把过了脉,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南宫贤,“我说您老人家是在故意为难我吗?您要是这么下去我永远也回不了昆仑了……”
“实在抱歉。”南宫贤依旧笑容温和,“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给红叶姑娘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把两旁的侍从都吓了一跳,她一手掐着小蛮腰怒目圆睁,“知道自己是把老骨头还出去吹风,我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知不知道!任性妄为简直和您那孙子一模一样。”
一旁的侍从看不下去,立即上前拉了她一把,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可对楼主出言不逊。
“什么意思?”她回头看了一眼侍从,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然后无奈的长叹了口气,他说:“你们不用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楼主,我只是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
南宫贤见她这样,不禁笑岀声来,眼底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红叶姑娘心直口快,医者仁心,现如今这样的人可不多了。”
“您可别急着夸我,有这力气不如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她说。
“是是是,以后全听红叶姑娘的。”南宫贤大笑着答应道,“刚才听红叶姑娘的言下之意,似乎和玉儿很是相熟?”
她一愣,随即有些尴尬的摆摆手,“您听错了,我和那臭不要脸的一点儿都不熟,真的……”
“臭不要脸?”南宫贤对冷红叶的说辞忍俊不禁,这个姑娘真是有意思,不知道他家那个傻小子还有没有这个福气。
“看来这小子没少给红叶姑娘添麻烦呢。”他说。
听南宫贤这么说,她更觉不好意思了,“其实也没有啦……他也挺好的,就是有时候莫名其妙就和他吵起来了……”
“红叶姑娘不必过谦,是那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福,日后他自会明白红叶姑娘的好。”南宫贤笑意深沉的说道,看她刚才的反应,那个臭小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诶?是、是吗……”她尴尬的笑了笑,却怎么都觉得他这句话听着怪怪怪的?是错觉吧,错觉。
冷红叶从玄机阁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玉等在那里,见她出来了,转眸冲她笑了笑,神情却有些淡淡的。xǐυmь.℃òm
“啥事?”她略微防范的看着他,生怕他又是来找嘲讽自己的。
“老头子最近心情不太好,还要劳烦你多担待些。”他说。
“这是自然,谁让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呢……”她叹了口气,虽然病人不太听话,但她总不能说撒手就撒手吧。
“多谢,你是个好大夫。”他说道,言语中的感激之情很真诚,至少冷红叶听出来了。
但她也很纳闷,这臭不要脸的怎么一天比一天懂事,一天比一天会说人话了?
“怎么感觉你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受刺激了还是段倾城不理你了?”她问。
沈玉一听她这串话差点噎住,“你才受刺激了,能别把什么事情都往倾城身上引吗……”
“哦,原来不是和段倾城吵架了呀。”她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段倾城跑哪去了,反正今天整个天下第一庄紧张兮兮的,我还以为你也是为这事儿呢。”
“我只知道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会回来的。”他说。
“我知道她会回来的。”她便往楼下走便说道:“只是她什么都不肯说,我还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沈玉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奈的笑了,“她不是一向如此吗?不同你说,也许正是为了你好。”
“也许吧……”她抬头望了望青色的天空,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虽然自己一开始救段倾城的目的是为了拿回父母拼命守护的那颗舍利子,段倾城也答应了以后会还给她。
说白了,她们之间只有利益互惠的关系,可是自己就这么没来由的相信了。而且相处的日子久了,她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像江湖传闻讲的那样没有人性,嗜血成魔。她反而是个有情有义、并且什么都想自己一个人来背负的可怜人。
自己不算是在同情她,只是一直看着这个女不顾一切的在腥风血雨里行走,她莫名觉得担心,觉得心疼而已……(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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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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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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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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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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