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不迷恋酒的滋味,但现在却很想喝一点酒。www.xiumb.com
杜沉非的手臂虽然被人一刀划过,流的血也已将衣袖染红,但这一刀并没有伤到他的骨头。
所以,对于这点轻伤,杜沉非一点都不在乎。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后,还能够在市井繁华中听别人吹牛皮,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所以,尽管楼下颇有些吵闹,但杜沉非却笑眯眯的,不但不介意,似乎还很欣赏这种吵闹。
楼下距离这个包厢最近的一张桌子,正坐着四个人。
这四个人,两男两女,看起来应该是两对夫妻。
这两对夫妻,其中一对看起来很朴素很平凡。
但另一对夫妻,看起来就颇有些暴发户的模样。
因为这对夫妻,无论是脖子上,还是手上,都戴满了金银与珠宝。
尤其是那又矮又胖满脸油光的男人,脖子上就戴了三条金项链。
他两只手的手腕上,也至少戴着八条金手链、三个玉镯子、两个银镯子。
但他身上最为照耀的,还不是这些东西,而是他左手上的四枚戒指。
这四枚戒指,都是很大的黄金戒指,每一枚戒指上都镶嵌着一颗很大的碧绿色珠子。
这些珠子,一定也价值不菲。因为这个男人一直都将自己的手摆放在桌子上,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他生怕别人看不到自己手上的这些珠子,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一个有钱人。
这个时候,这个男人就正在唾沫横飞地吹牛皮。
只见这个人喝了一口酒,然后就跟嘴上装了个喇叭似的大声发表他的观点——
“微商这种行销方式,是由光照会的白西岩白大侠发明创造的。我敢说,微商简直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具有创造力的经营模式。”
“你们知道不知道,什么叫作微商?微当然就是小的意思,说的就是投资很小,你既不用花钱租店铺,也不必花钱请员工,可以说是零负担创业。微商虽然投资小,但只要你肯努力发展下级代理,投资回报就会很大。”
“我本人自从开始做微商,一年至少也要进账一百一十八万三千四百七十两银子。”
“只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我就已从一个连欠债二十八两三钱银子都还不起的穷小子,蜕变成了身家千万的成功人士。现在,我已经是光照会集团的执行总裁,亿万俱乐部成员,我除了每个月月底回来看看,基本都是在天南地北的旅游。正所谓:世界很大,但我一直在看;财富很多,但我一直在赚。”
“所以说,一个人永远都不要有等、怕、拖的思想,要努力做自己人生困局的“破题人”,只要你们两口子勇敢踏出第一步,就能够和我一样活得随心所欲。因为白会长推出的八大系统,一定能让你成功裂变,拥有辉煌的人生。”
……
这些话,都是这成功男人的言论。
他吹了很长时间的牛皮。
他说得这么大声,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听众,并不仅仅是坐在他对面的这对夫妻,而是这酒店里的所有人。
他希望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他的下级代理。
后来,这一对事业看起来颇为成功的两口子,就开始劝说另一对事业还没有成功的夫妻也跟着他一起做微商。
他们说,只需要投资三十两银子,从他这里拿八箱货,就可以成为他的代理,也就是县级代理,然后就可以和他一起展翅翱翔,进账如流水,再然后就可以住别墅坐豪车,遍地去旅行。
另外一对夫妻,显然也已窘迫了很久。
在这两位成功人士不停的煽动下,他们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们的这个决定,就是要拿八箱货,跟着这成功人士,一起做微商。
然后,这两对夫妻就都离席而去,应该是回去办理筹钱拿货的事宜了。
对于这几个人的谈话,杜沉非也觉得很满意。
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微商”这个词。
看来,这白西岩也实在是一个很富有创造力的人。
杜沉非打算有空的时候,也一定要去多多了解这种他刚听说过的商业模式。
楼下这张桌子,是一张颇为奇特的桌子。
因为每一起来这张桌子吃饭的人,不但都很能说,而且嗓门也很大。
就在那两对夫妻刚离开不久,这酒店的店小二,便又已领了两个客人过来。
这是两个女人。
这两个人女人,都是黑人。
这两个黑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们长得就和你见过的黑人完全一样,很肥很粗。
这两个女人刚一落座,便有一人从随身的斜挎包中掏出两根雪茄,一根含在自己嘴里,一根递给了另一名女子。
然后,他们就都已将雪茄点燃,“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很快,这一张桌子上方,就已烟雾缭绕。
对于这些黑人将一根棍子点燃放在嘴巴里吸的行为,杜沉非是一点都想不清。
这两位黑人女士的嗓门很粗,说话的声音也很大,简直比刚才那位成功男士还要大二点零三倍。
她们嗓门虽然大,但杜沉非除了能听懂“YES”、“OK”这两个词的意思,其它是连一句都听不懂。
所以,他觉得颇有些无趣。
于是,杜沉非就招呼服务员用木桶盛一桶米饭过来。
很快,米饭就已端了过来。
杜沉非与谢独鹰、雷滚、卫壮士四个人,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也大口大口地吃菜。
就在他们每个人都刚吃了八碗饭的时候,卫壮士却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杜沉非就坐在卫壮士的对面,这个时候虽然正在大快朵颐,但见卫壮士忽然放下碗筷,便一面将食物吞下,一面含含糊糊问道:“壮哥,你这么快就吃饱了?”
卫壮士道:“我还没有吃饱。”
杜沉非道:“那你怎么不吃?”
卫壮士道:“我现在有事。”
杜沉非道:“你现在有什么事?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想去拉粪?”
卫壮士道:“我不拉粪。”
杜沉非疑惑地“哦”了一声。
卫壮士却低声解释道:“我正在听楼下那两个人说话。”
听了这话,杜沉非与谢独鹰、雷滚三人,都忍不住看了看楼下。
杜沉非问道:“你在说这两个黑妹?”
卫壮士点了点头,道:“是的!”
杜沉非又问道:“你能够听得懂,她们在说什么?”
卫壮士又点了点头,道:“我大概听得懂。”
杜沉非道:“那她们究竟在说什么?”
卫壮士道:“她们说,茅老妇是一个大坏蛋。”
杜沉非听了这话,吃了一惊,忙低声道:“难道她们也认得茅老妇?”
卫壮士道:“她们不但认得茅老妇,而且还称呼茅老妇为老公。”
这时,杜沉非显得是更为吃惊了,他盯着这两个黑妹看了很久,才喃喃道:“难道,这两个黑人女子,就是我们在山鹰潭度假村遇到的那两个女人?”
卫壮士道:“看样子好像是!”
如果这两人就是他们在山鹰潭度假村遇到的那两位,既然她们在今夜来到此处,那么,茅老妇是不是也到了这个地方?
一想到这里,杜沉非便立刻问卫壮士道:“壮哥,她们还说了什么?”
卫壮士道:“现在,他们正在痛骂茅老妇。”
杜沉非又不解了,道:“她们既然是茅老妇的老婆,为何要痛骂他?”
卫壮士又倾听了很久,才说道:“她们骂茅老妇,是因为茅老妇让她们在这半夜辛苦赶路,将一张支票送往一个叫作天王荡的地方。”
一听到这里,杜沉非的双眼立刻瞪大。
过了很久,他才沉声道:“看来,茅老妇并没有来,但我们的运气却真的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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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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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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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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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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