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小雪奔跑的速度很快,撞在这个人身上的力道也很大。
可是这个人却连动都没有动。
现在,小雪就坐在这冰凉的石板台阶上,颤抖着看着这个依然在不住冷笑的男人。
过了很久,小雪才磕磕巴巴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这个人没有回应小雪的问话,因为他根本就不必回答。
这个人以一种非常奇怪而生硬的语气说道:“请问这位貌美如花气质绝佳的美女,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包间?”
这时,小雪吃惊得张口结舌,就仿佛嘴里已被你塞了三四只鸡蛋。
但一听到这话,小雪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忽然就落了下去。
因为她感觉得到,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像刚才那病鬼一样,根本就不会杀自己。也许反倒也会给自己一锭让自己十分满意的银子。
也正在这个时候,这“白无常”又忽然出手在小雪身上一拍。
于是,小雪回答道:“还有包间的。那你是想要小房,还是中房、大房?”
这人道:“我要大房。”
小雪道:“好!大房一两五钱银子一个晚上。”
小雪很有把握,这个“白无常”一定也会说:“大房一两五钱,这个价钱,好像也很有点贵。我比较穷,看在我们初次见面的份上,你能不能给我打个折扣?比方说打个三折或者四折。”
但这一次,她猜错了。
因为这“白无常”又以他那种独特而怪异的语调说道:“一两五钱银子太少,看在我们初次见面的份上,你一定要多收一点,比方说二十两或者三十两。”
小雪奇怪地看了这个人很久,才终于说道:“好!我收你二十两。”
她决定,无论这个奇怪的人有什么奇怪的需求,都一定要尽量满足他。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的脑袋依然还留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个人的手中有刀。
一把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刀。
一把奇怪如同狗腿的弯刀。
小雪一点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刀,于是她立刻站起身,道:“我带你去找一间大房。”
这间大房,大小很好,方位也很好。这大小和方位,也都正好合符这“白无常”想要的大小和方位。
这间大房,门牌上写的是:“二四七:刀剑如梦”。
从这一间大房的门口望出去,既看得到“二三一:难忘今宵”的门,也可以看得到“二一二:光辉岁月”的门。
小雪现在也很期待这“白无常”能让她离开,然后再塞一锭更大的银子给她。
这样的话,无论今晚受到过多大的惊吓,都是值得的。
这白无常盯着门外看了很久,终于也挥了挥手,一字字道:“你走吧!我现在不杀人。”
于是,小雪就向门口走去,她在等着“白无常”对自己说:“这是二十两银子,不用找了。”
果然她听到了这“白无常”的话,但并不是要给钱,而是说道:“我也喜欢自酌自唱,我听说,这才是唱歌的最高境界。所以,今天晚上,最好不要有一个人来,否则,他就得死。”
小雪走了出来,她并没有得到“白无常”说的二十两银子。
说房间一晚太贵的人,不但付了房钱,还给了一笔不菲的小费。
说房间一晚太便宜的人,反倒连一文钱都没有给。
不过这都没有任何关系。
至少自己的脑袋,还留在自己的脖子上。这就是一件最值得庆贺的事。
小雪终于惊慌失措地来到了大厅。
她忽然觉得自己来到大厅,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仿佛唐僧去往西天一般,历经了太多磨难与恐惧。
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王音歌馆,连请假条都不打算写。
因为今晚受到的惊吓,已足够让她对这歌馆生出畏惧之心。
很有可能,从明天起,她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上班。
另外三个女孩,见了小雪现在失魂落魄的模样,吃惊地问道:“你怎么啦?莫非那两个帅哥欺负你了?”
小雪没有跟她们解释的心情,她只是简简单单地说道:“没有!他们没有欺负我。”xǐυmь.℃òm
一个女孩又问道:“那你这是怎么啦?难道忽然之间就生病了?”
小雪也只是简简单单地说道:“二一二号房间与二四七号房间,你去告诉老板,通知同事们,千万不要进去。”
那女孩翻了翻桌面上的登记簿,吃惊地问道:“为什么这两个房间不能进去啊?现在可没有客人呀!难道里面有鬼吗?”
小雪“嗯”了一声,却道:“没有鬼,但有人,比鬼还可怕的人。”
她忽然提起自己的包,道:“我好想睡觉,我要下班回家了。”
但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就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
这个人约莫四十来岁。身形跟高大,身板也很强壮。简直壮得就像是一头牛。
他的脸上留着一圈络腮胡子,看起来很有些男人气概。
这个人一走进来,就来到前台,盯着一个女孩,沉声问道:“小玲,你们老板现在哪里?”
那叫小玲的女孩见了这男人,微笑道:“原来是孔先生啊。孔先生还是想要一个小房吗?”
孔先生并不是别人,他是孔得基。
孔得基摇了摇头,道:“我今晚不要包间,因为我根本就不是来唱歌的。”
小玲好奇地问道:“那你来我们这里干什么呀?”
孔得基道:“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你们老板在哪里?”
小玲看了看孔得基,很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道:“我们老板现在他的办公室呢!”
孔得基道:“好!在办公室就很好!就请你带我去见他!”
这是一间既不太大、也不太小的办公室。
这样的大小,正好合符王音歌馆老板的身份。
这样的一间办公室,既不会显得很奢华,也绝不会显得寒碜,这样的装修装饰,也正好合符王音歌馆老板的身份。
老板谢尔盖是个年纪尚未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谢尔盖,来自于耶路撒冷。
二十年前,只因罗马天主教东征,致使耶路撒冷长年战争不断。
谢尔盖的父母亲为了躲避战乱,才万里迢遥,举家来到中国。
在一张很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后,有一张看起来很宽大也很舒适的老板椅。
这个时候,谢尔盖正眯着眼睛,悠闲而舒适地翘着二郎腿,又悠闲而舒适地躺靠在这张老板椅上。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办公室来了客人,但谢尔盖并没有改变他这个悠闲而舒适的姿势,他仅仅是微微睁开那一对蓝色的眼睛,瞧了瞧孔得基。
谢尔盖知道孔得基这个人,但孔得基以前却不是他的朋友。
他也并没有要在将来和孔得基交朋友的打算。
所以,虽然孔得基已经进来了很久,但谢尔盖既没有请他坐下,也没有跟他打招呼,更没有请他喝茶。
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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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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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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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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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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