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出门,杜沉非便拍了拍第一翻墙的肩,道:“兄弟,你出去看看!”
第一翻墙立刻起身,道:“好!”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幽灵般飘了出去。
他根本就不必问,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去看什么。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盗,他能够看到的,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多!ωωω.χΙυΜЬ.Cǒm
二楼走廊上,虽然每隔几步,都挂着一盏灯笼。
但依然还会有很多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小雪正哼着小调,走在走廊上。
她现在的脚步很轻快,轻快得就仿佛一只小鸟。
她的心情也很好,好得就仿佛一只小鸟。
对于自己今晚的收获,她已完全感觉满意。
她在这个歌馆已经工作了三年零八个月,但她还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满意过。
于是,她还没有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唱出声来:
“对面包厢的阿哥,请你抬起头。
貌美如花的阿妹,想要哥哥的心。
阿哥爱阿妹,就请你吻我的脸。
气质绝佳的阿妹,爱的是阿哥的钱。
阿哥爱阿妹,阿妹就跟你走。……”
楼梯里虽然也挂着一盏灯笼,但相对还是很黑。
但楼梯里黑一点也没有关系,因为小雪对这个歌馆的任何地方都已很熟悉,她若要走下这道楼梯,也绝对不会是一件难事。
因为她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三年零八个月。
她已是这里资格最老的员工。
她甚至觉得自己闭着眼睛,都可以轻松地走下这道楼梯。
她很想尝试一回,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闭着眼睛走下这道楼梯。
但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做过这样的尝试。
她不敢。
她害怕自己会跌倒甚至跌伤。
她承担不起那昂贵的医药费。
因为生活的压力,已压得她透不过气。
她需要不停的工作,才能拿到那微不足道的薪水,才能去承担那高额的房租,让自己在这座城市中,还有个地方可以存身。
只有不停地工作,她才能勉强应付那如同无底洞般的各种生活开支。
所以,她从来都还没有这样尝试过。
但是现在已经不同,因为她手中忽然有了一笔不少的钱。
这钱来得也很容易。
这笔钱已足够她舒舒服服的生活两三个月。
于是,她决定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闭着眼睛走下楼梯。
她依然还在轻声唱着自己编写的歌。
她走得很慢,因为她真的已经闭上眼睛。
她觉得这样虽然很有些莫名其妙,但这又有何妨呢?
毕竟每个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干过几件莫名其妙的事。
而且,在这黑暗中,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她忽然的莫名其妙。
她其实真的可以闭着眼睛走下去,因为她真的对这个地方已经很熟悉。
然而,她刚走出七八步,身子忽然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小雪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立刻就看到了一张脸色白得如同死人、眼眶黑得也如同死人的脸。
小雪被吓得连惊呼声都已无力发出。
她的人登时瘫软,然后就坐在了楼梯上。
只见一道光芒闪过,很快就有一柄弯弯曲曲如同黑网乌梢蛇的剑抵住了她的眉心。
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就仿佛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病鬼。
剑锋比人还要冰冷千百倍。
小雪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在这里工作的三年零八个月中,她都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只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慢吞吞地说道:“请问这位貌美如花气质绝佳的美女,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包间?”
过了很久,小雪才终于缓过气来,也尽量保持镇静地说道:“有。”
这人冷冷道:“有包间很好!我要一个包间。多少钱一个晚上?”
小雪连忙道:“小房……是八钱银子……中房是一两二钱……大房一两五钱……豪华大房现在已经没有了……”
这人又说道:“大房一两五钱,这个价钱,好像也很有点贵。我比较穷,看在我们初次见面的份上,你能不能给打个折扣,比方说给打个三折或者四折?”
小雪在这黑暗中吃惊地看着这个人。
这个人的脸色,比纸还白。
这个人的眼窝深陷,比这黑夜还要黑。
小雪知道,这话正是段寒炎说的。虽然她并不知道段寒炎的名字。
过了很久,小雪才点了点头。
她不敢不点头。
哪怕这个人没有付账的打算,她也决定带他去找一间大房。
因为她得设法让自己的脑袋还留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有脑袋还留在自己脖子上的人,才能去享受手中金钱带来的快乐。
于是,她就带着这个人,找了一间大房。
这间大房,门牌上写的是“二一二:光辉岁月”。
这间大房,大小很好,方位也很好,这大小和方位,都正好合符这病鬼想要的大小和方位。
在这间大房内,从这一道门望过去,就可以完全看得到“二三一:难忘今宵”房间的门。
只要看得到这扇门,他就绝对有把握里面的人是不是还在那房间中。
因为这歌馆中的所有房间,能够出入的,都只有一道门。
小雪还没有走,因为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一脸病态的男人会不会让她走。
她很期待男人能放她离开。
这病鬼在盯着小雪,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雪,道:“这里是五两银子,你不用找了。”
这时,小雪显得是更加吃惊了。
因为这句话,也是段寒炎说的。
她不知道,这个病怏怏一脸死意的男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话的?
但是她并不想去问,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病鬼终于挥了挥手,道:“你走吧!我也喜欢自酌自唱。所以今天晚上,最好不要有一个人进来。否则,我这把剑,就要割下他的脑袋。”
一听到这话,小雪立刻就冲了出去。
她决定今天晚上,打死也不进这“二一二:光辉岁月”房间的门。
从二楼到一楼,共有四道楼梯。
她决定不再走刚才那道见鬼的楼梯。
她选了一道距离最近的楼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去,冲出这见鬼的黑暗。
她跑得很快。甚至她从来都没有跑过这么快得速度。
以这样的奔跑速度,根本就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来到一楼的走廊。
然而,她刚刚冲到楼梯间,就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重重地撞在了某个东西上面。
这东西真硬,硬得就仿佛一块木头。
小雪的人已经被撞得倒飞了出去。
王音歌馆的楼梯间,绝对不会有木头挡路。
小雪的人重重地跌在地上,她的心也立刻就冲到了嗓子眼。
她本来很有可能会惊呼出声。
可是她的惊呼声根本就没有发出。
就在这霎那间,她就感觉自己的颈部忽然一麻,然后就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虽然发不出声音,但眼睛还可以看。
她定睛一看,就立刻在这微弱的灯光下,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的脸很黑,牙齿却很白,衣服也很白。
一种诡异而可怖的白。
白得就如同来自于阴朝地府的白无常。
但他头上的头巾却很红,鲜红如血。
一种诡异而可怖的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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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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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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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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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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