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等待很久,门内就有一个声音问道:“是谁呀?”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中带着甜美,紧张中又透露着喜悦,就如同风铃飘摇在春风中的声音。
范厕生低声道:“是我!没有别人。”
他相信这个门内的女人,一定能听得出这个门外男人的声音。
果然,门立刻就被打开。
开门的人,就是赵玉颜。在几天前,她还是吕镜堂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却已是范厕生的女人。
赵玉颜见了范厕生,立刻就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你回来啦?”
范厕生也低声道:“对!我回来了!”
赵玉颜一面盯着范厕生手里的麻袋,一面问道:“你已经得手了吗?”
范厕生道:“是的!我已经得手。”
赵玉颜道:“很好!快进来吧!”
当范厕生一走进去,门又很快被关了起来。
这个时候,第一翻墙正藏身在一幢房子的门柱后。
他的行动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他很有这个自信,范厕生绝对不会发现他的行踪。
当范厕生将门一关起,第一翻墙立刻就从门柱后跳了出来。
他来到范厕生的家门前,认了认门,然后就一个纵身,上了屋顶。
范厕生的家,有一个很小的院落。
院子的中央,摆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院子的角落里,生长着密密麻麻的一丛硬头簧。
除此之外,这院子里就没有别的东西。
第一翻墙看得出来,这个简陋的地方,并不是范厕生真正的家,而只是他在这一座城市里临时的栖身地。
他本来是北方人,在几年以前,因为工作需要,他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他常常都把自己叫作“南漂一族”。
屋里有灯亮着。
范厕生和赵玉颜就在这站在屋里的灯前,他们的身影,就映在这纸糊的窗上。
用不了很久,这窗纸上的两个人影,就变成了一个人影。一个在不断晃动的人影。
第一翻墙当然明白,这一间屋子里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事。
然后,映在这窗纸上那不住摇晃的人影也已经消失,但第一翻墙很快就听到了这屋内传来的声音。这种声音,有女人的呻吟声,也有男人的喘息声。
对于这种事,他也已经见过很多。所以他已完全不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第一翻墙趴在屋顶上看了很久,当他确定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行踪后,又一个跟头,从屋顶翻了下来。
这院落中,地面上的雪,都已被人扫尽。
第一翻墙轻轻地落在这一丛硬头簧的后面。
他在这一从硬头簧后藏了很久,直到屋子里的各种声音都已经停止,他才蹑手蹑脚来到那还亮着灯火的窗前。
他用手指沾了些口水,在窗纸上捅破一个小洞。
他就透过这个小洞,向屋内看去。
干这样的事,他已经轻车熟路。
这个时候,范厕生和赵玉颜都还躺在床上,他们的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
范厕生用手揽着赵玉颜的肩膀。
赵玉颜将头倚靠在范厕生的肩头,她的身躯,却如同蟒蛇般在被窝中不断扭动。Χiυmъ.cοΜ
他们的脸上,都显露着一副愉快而满足的神情。
第一翻墙看得出来,这两口子,也实在是一对恩爱幸福的两口子。
那个装着钱财的麻袋,就摆放在他们床头的木柜上。
现在,范厕生微闭着双眼,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也更加愉快,也更加满足。
毕竟,他现在的状况,已值得他满足,因为他既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美人,又有了一大笔可以花费终生的钱财。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一切满意和愉快,都在这不言之中。
可是这个时候,赵玉颜打破了这种安静,她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没有穿衣的手来,轻抚着范厕生的脸,轻声道:“老公,我爱你!”
范厕生一面将赵玉颜搂得更紧,一面也愉快地回应道:“老婆,我也爱你。”
这实在是两句很肉麻的情话。
就连窗外的第一翻墙听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都觉得全身都起满了绿豆大小的鸡皮疙瘩。
他生怕这两个人继续肉麻下去,那样自己恐怕就会忍不住逃之夭夭。
幸好这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没有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赵玉颜忽然说道:“老公,你觉得我们去什么地方好呢?”
范厕生想了想,道:“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赵玉颜道:“那我们是往南边走呢?还是往北边走?”
范厕生道:“你想往哪里走,我就和你一起往哪里走。”
赵玉颜想了想,道:“那我们往南方走吧!南方的天气好,温暖而湿润,不像北方的天气,干燥而寒冷。”
范厕生道:“好!那我们就往南方走。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走到海南岛,走到天涯海角。”
赵玉颜笑道:“好呀!好呀!那样我们还能常常看到大海。我喜欢大海。”
范厕生道:“你喜欢大海,那我们就住在海边。我们可以在海边建一栋房子。”
赵玉颜又笑道:“哎呀!老公,那太好了。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去沙滩上晒日光浴,可以去海边捡贝壳。”
范厕生一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笑了。
可是赵玉颜又问道:“老公,你说我们就这样走了,吕镜堂那老王八会不会很生气啊?”
范厕生笑道:“嘿嘿!这老王八哪怕气死了,也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赵玉颜道:“我听他说,你可是一个很能干的人,自从你加入六花帮以后,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成为了那老王八的左膀右臂!我知道,他很看重你的。”她想了想,又说道:“他如果得知你背叛了他,我想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范厕生道:“这至少是他的运气。一个人生气总比很快被人杀了好。”
对于这话,赵玉颜就不明白了,于是她忍不住问道:“老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范厕生道:“因为我本来是奉命来杀他的。”
第一翻墙正趴在窗下,静静地听着这二人的对话。
这个时候,赵玉颜显然很有些吃惊地问道:“啊?难道你跟他有仇吗?”
范厕生道:“我跟他没仇。”
赵玉颜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范厕生没有直接回答赵玉颜的话,而是反问道:“你真的以为,我是来投靠六花帮的?”
赵玉颜道:“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刚刚听你说,你是奉命来杀他的。那究竟是奉谁之命呀?”
范厕生道:“我本来是穷流的一个区域经理。”
赵玉颜的脸上露出了吃惊地神色,过了很久,才说道:“啊?那你是穷流安插在六花帮的卧底啊?”
范厕生点了点头。
赵玉颜又问道:“那穷流派你来做卧底,究竟是为了什么?”
范厕生道:“为了六花帮的财产。”
赵玉颜想了很久,才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赵玉颜道:“这样看来,那的确是那老王八的运气。”
范厕生道:“本来就是就是他的运气。”
赵玉颜道:“只有我们走了,你才会放弃去杀了他的想法。”
范厕生道:“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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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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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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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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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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