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苗抚琴,看见第一翻墙,就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似的,大叫道:“大哥,你是好人,你快救一救我,快救我!”
第一翻墙却笑道:“孙子,这粪坑中的味道,好不好闻啊?”
苗抚琴道:“不好闻!一点都不好闻!”
第一翻墙又问道:“那是不是很臭啊?”
苗抚琴连忙道:“的确很臭,求求你,快把你孙子拉上去吧!”
第一翻墙道:“那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拉你上来。”
苗抚琴道:“你只要拉我上来,以后你都是我爷爷,叫一声爷爷显然是不够的。爷爷,你快来拉我上去吧!”
第一翻墙果然走到粪坑边,扯着苗抚琴的头发,将他拉了上来。只疼得苗抚琴一阵怪叫。
第一翻墙又问道:“现在,你是不是很想洗一个澡?”
苗抚琴道:“我的确很想洗澡。”
第一翻墙道:“好!那我就请你洗一个澡。”
苗抚琴听了,连声道:“多谢爷爷!多谢爷爷!”
第一翻墙听了,便又拖着苗抚琴,来到那一条小溪边。
苗抚琴连忙问道:“爷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第一翻墙道:“你不是想洗个澡吗?这里正好有条小溪,我现在就请你洗澡。”
苗抚琴道:“这溪水太冷!会冻死人的。”
第一翻墙笑道:“冻死总比臭死好!”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将苗抚琴丢进了这一条冰冷的溪流中。
第一翻墙看了看已经躺在溪水中的苗抚琴,道:“你就在这里好好洗澡享受,我还有事要去忙。改日再来看你,再见!”
他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向着范厕生离去的方向跑去。
只留下苗抚琴一个人,在这小溪中大喊大叫。
这个时候,虽然还没有到傍晚,更没有到晚上,但太阳却已经被云层遮盖。
于是这个世界立刻就变得阴冷幽暗,风也比刚才要大得多。
帽峰山的山腰上,有一条小路。
这是一条很独特也很奇怪的路。
路既不是很宽阔,也不是很窄小。
路的上面,就是那被白雪覆盖的草地,这一片草地,一眼也看不到边,层层叠叠,此起彼伏,如同波涛汹涌。
在这一片草地上,既没有树,也没有石头,看起来就如同绝代佳丽之胴体,毫无瑕疵。
在路的下面,却是一大片石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石头。这些石头,大小不一,高低错落,星罗棋布。
这条路,就仿佛是君子间的协定,将上面光滑柔和的草地与下面粗犷雄浑的石山一分为二。
杜沉非与杨雨丝、杨雨燕三人,就行走在这条路上。
杜沉非和重剑团、光照会等人,与岭南九屠间那一场混乱的战争,也以刘三楞的重伤而宣告结束,各方势力都相继离去。
龙锦绣与蒲南窗自然是带着刘三楞去疗伤,而杜沉非就去找到了杨雨丝和杨雨燕,然后就来到了这帽峰山。
他们走得很慢,因为他们并不是急着赶路。
杜沉非想跟踪着地上的脚印,看还有没有机会,能再次见到那被人接走的红松木小箱子与麻袋。
可是这条路上的脚印实在太多,多到让你完全无法分辨,究竟这雪地上留下来的脚印里,还没有没有自己想跟踪的脚印。
杜沉非自从找到杨雨丝姐妹后,也看到了那树林里的马车,他围绕着那辆马车看了很久,就得出了一个他自认为非常合理与英明的结论,那就——有一个人趁众人混战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接住了何老咪抛出的箱子与麻袋,然后一路狂奔到这里,与他的同伴汇合,再溜之大吉。至于他们为什么要丢下这马车箱,杜沉非觉得,那只是因为,他们认为坐嘛车实在太慢。一伙做贼心虚的人,当然是逃得越快越好。
杜沉非一开始甚至怀疑,这接走箱子与麻袋的人,就是光照会的人。
不但杜沉非怀疑,连泰歌尔也很怀疑。
泰歌尔就曾当面质问过何老咪,何老咪并不否认自己是奔着银两来的,但他说连他自己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突然出手接住箱子和麻袋的人是谁?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那里还藏着一个人,又如此凑巧地接走了他们抛出去的银子。
对于何老咪的话,杜沉非和泰歌尔都选择了相信。因为今天,就在这个地方,他们遇到的事实在太多,也太巧。杜沉非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遭遇岭南九屠的截杀,岭南九屠更想不到会在这里遭遇重剑团的伏击。也没人能想到,光照会的人也会如此凑巧出现在这个地方。
但这些事,却偏偏都已经凑在一起发生,就在这一块既不太大也不太小的平地里发生。
所以,哪怕在这个地方忽然又出现一拨别的人,也没人会觉得是一件无法置信的事。
所以,关心那红松木箱子与麻袋的人,无论是岭南九屠,还是杜沉非,都选择了相信何老咪。
而龙锦绣与蒲南窗,却根本就不会关心这箱子和麻袋的下落,他们只关心刘三楞的死活。
于是这些人很快就各自散了。
现在,杜沉非与杨雨丝、杨雨燕,就在这条路上,一面漫无目的的行走。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就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这马蹄声是从山上传来的。
杨雨丝第一个看见了那匹马,于是她立刻用手指着那匹马,大声道:“啊!鱼哥哥,姐姐,你们看,山上有匹马跑下来了。”
杜沉非与杨雨燕也都在盯着这匹马。
他们看了很久。
杨雨燕忽然说道:“咦?那匹马好像还拖着一个什么东西呢。你们看到了吗?”
杨雨丝也睁大了眼睛,道:“对啊!却不知道是拖的什么东西?”
很快,这匹马就距离这条路越来越近。
杨雨燕又睁圆了双眼,看了很久,说道:“那马后面拖的东西,看起来好像一个人啊!”
杨雨丝道:“好像真的是个人呢!你们看,这个人应该穿着青莲色的上衣,紫棠色的裤子。”
那匹马奔跑的速度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跑到了距离这条路不远的地方。
这个时候,杜沉非也已经看清,并可以保证,的确有个人被人绑缚在了马尾上。
很快,这匹马就将拖着绑缚在尾巴上的那人奔跑到这条小路上,然后就将进入道路下的石山。
只要那人脊背接触这石山上密密麻麻的尖石,这个人就必定会被拖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甚至脑浆迸裂。
杨雨丝连忙向杜沉非道:“鱼哥哥,这个人好可怜啊!你快救救这个人吧!”
她的话音未落,杜沉非的刀已经出鞘。
只见刀光一闪。
他手中的刀忽然就飞了出去。
只一刀,就砍断了绑在那人腿上的绳索。
那人立刻就一个翻滚,停在了这条道路上。
那柄刀,也已经钉入路面。
那匹马却又长嘶一声,向山下跑去。跑不多远,当它发现自己已将累赘摆脱时,便也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杨雨丝第一个跳下马来,跑向了正横罗十字躺在路中央的人。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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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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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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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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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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